母鸡对公鸭,小姐对少爷。”对仗工整,令人叹服。
正唏嘘着,忽觉一股香风扑鼻,似我游戏花丛这么多年的资深名宿,一闻便知是chanal—five的催情香水,回过头来,已见一条窈窕身影坐在旁边的散座上,胸前钻坠儿寒光闪闪,身材玲珑百转环肥燕瘦,要前有前,要后有后,使用性能堪称国家5A。可惜年纪稍大,重施粉墨也难掩眉宇间的沧桑之意,但*不老,风韵犹存,正自目光迷离左顾右盼,想必是在搜寻下家。似她这般成色的若置身中上之档的KTV做个妈咪,定能红透半边天,可惜孤身一人来自由城闯荡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因为成名立万的人多已上了年纪都好吃嫩草,敢挑战**的毛头小子又大都羽翼未丰,而如我这般有一败羞颜的更是万万不敢招惹地。
咦?不对啊,生意不好你别冲我来啊?人家可是温慧贤良的谦谦君子。奈何香风袭面,人已坐在我面前,掏出根白色过滤嘴的sobranie,轻启朱唇问我:“有火儿吗?”我心底冷冷一笑,心说遍地服务生多如蝼蚁,你偏偏问我借火,老夫的魅力想必不减当年。只好掏出zippo随手耍个花样,“噗”地火苗燃起。她面露惊赞之色地对了火儿,一口浓烟故意喷过来,入鼻绵软清淡,极具*。可惜老夫重任压肩,哪还有那个心思,正寻思如何周旋才不至于唐突佳人,忽然手心振动不止,却是那狗日的刘元良终于肯打来电话。
电话里称,一干人民*官即刻莅临,命我速速接驾。我只好向对面的美女姐姐致以歉意一笑,一把抄起桌上的两瓶力克,边走边喝,飞也似地往楼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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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银丰楼下,扑面寒风丝丝刺骨,搓手跺脚,取暖基本靠抖,把身穿旗袍的迎宾小姐逗得直乐。总算等到两辆挂着黑牌子的PASSAT上了台阶,我殷勤地跑过去开车门,前前后后一共下来七个,五男二女,刘元良最先下车帮着我往里面请,总算他老小子会做人。
进了包房分宾主落座,刘元良逐个介绍,这里面有立案庭庭长,执行庭庭长,刘元良、民二庭副庭长,另有一个女审判员,一个小姑娘书记员。我一一握手,点头如鸡啄碎米,又忙前跑后帮着点菜,十菜一汤定下来另开了4瓶38%五粮液&;#8226;王者风范,挨个给斟满酒,这一副孙子相装了个十足。待得菜上齐了才举起杯,把事先准备好的客套话背了一遍,想也不想一饮而尽,刹那间喉咙如烈火焚烧,鼻子发酸险些哭出来。
刘元良坐在我对面,不住地劝酒,一面指使让我把酒敬遍,所幸大酒店的杯子极为考究,喝白酒通常都用七钱杯,然而逢杯必干,转眼间打通关下来已有半斤多下肚,但觉一股热浪从胃里往上翻涌,冲的我头昏眼花,耳鸣阵阵。
那位女法官叫*,年近四十了却梳着麻花辫子斜肩而下,身上穿着CFD06的韩国少女品牌,眉宇羞涩形如处子,几杯酒下去立时满面潮红衬出贵妃之相。刘元良紧挨着她坐,满嘴荤的素的口无遮拦不住地*,再经我一口一个王姐叫着甜的发腻,已有些*之意,不时媚眼儿抛过来煞是解酒。倒是那个叫晓霞的书记员言语不多,颇为文静,模样生得也周正,假以时日可成栋梁之才。
酒越喝越急,气氛便乱了起来,这些个平日在机关板着身子装人的司法者终于能一泄闷气,各个口出狂言互相吹嘘,这个说自己如何的明察秋毫秉公执法,那个说自己如何的通晓阴阳神目如电,陈年旧账添油加醋,壮语豪言唾沫横飞,倒把我晾在一边,全忘了谁是今天的东家。转眼间四瓶酒见底,我只好硬着头皮又叫两瓶,不住地给刘元良使颜色该说正事了,岂料这老小子恍如未见,依旧乱他的。
心里起急加上酒精一催,顿觉头晕目眩,说话时舌头也大了。便在这时,忽然那个叫赵晓霞的书记员款款站起,软声细语地说:“跟文哥初次见面十分高兴,文哥事业有成是我学习的榜样,眼下我正好有点事不知文哥能不能帮忙?”见我点头,就说:“我本来答应亲戚从单位弄些台历,结果单位在后勤没办妥,正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人家呢,文哥能不能帮着张罗一下。”说完又补充一句:“用不了多少,几十套就行。”
经这一吓我忽然清醒了许多,心想近墨者黑,这小丫头片子涉世不深居然也懂得趁火打劫,如今这场合里我哪敢说个不字,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勒索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便笑了一下说:“小事一桩,只要老妹儿敬一杯酒文哥过两天就办。”包房里忽然静了下来,都笑吟吟地看着我俩。晓霞一脸勉为其难地举起杯说:“我不大会喝酒,可文哥既然答应了我就先谢谢了。”说着满脸苦相地喝下去,小脸儿呛得通红。我随着也干了却不能算完,又倒了一杯说:“文哥记性不大好,过两天兴许就忘了,老妹儿再敬一杯我立马就办。”晓霞端着酒杯往四面看,好像想求救。
满屋人忽然哄堂大笑,*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肚子说:“小文你快拉倒吧,我知道你酒量不含糊,可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院长每回赴宴都带着她,这丫头别看岁数小,在咱区政法界赫赫有名,鲜逢敌手,你那两下子就别显眼了。”众人笑得更厉害了,我这才知道这小娘们儿是扮猪吃虎,迎合着众人惭愧一笑,顺着椅子出溜下去。
喝酒的目的往往不是为了醉,而是为了装醉。这一招苦肉计果然奏效,众人连忙把我从桌底拉出来,各个面露关切之色,多半是担心我真撂倒了没人结账。总算刘元良有点良心,圆了场之后话题一转落到正题上,说小文是我多年的朋友,给人家打工也不容易,事先我跟大伙儿都透过这事儿,无论如何得搭把手。
我斜曳着眼睛看他们彼此耳语了几句,然后刘元良向我眨了眨眼,估计是问题不大,这才像吃了定心丸。看桌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故作吃力地站起来说:“众位哥哥姐姐费心了,今天既然来了不但要吃好喝好,更得玩儿好,楼上有现成的KTV,房间我也订了,我听刘哥说你们院号称同一首歌俱乐部,今天也得叫兄弟开开眼。”众人听了都眉开眼笑,由我指引着奔了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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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番鬼哭狼嚎,魔音乱耳,执行庭孙庭长愣能把《冲动的惩罚》唱出山东快书的韵味来,*审判员一曲《伙伴》纵然荒腔走板却骚浪十足,看得刘元良直咽口水。倒是晓霞的音色圆润,慢唱《当爱已成往事》博得满堂彩,其间又上了两打青岛纯生,个个喝的一塌糊涂,只有刘元良搂着*在那儿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相思风雨中》。满屋子灯光飘摇,烟雾弥漫,不知是人间天上还是天上人间。朦胧中我只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像野兽,各个青面獠牙,狮头狼尾,将我撕扯得支离破碎,鲜血顺着他们的嘴角淋淋滴落……
迷迷糊糊地去结账,心里估算出身上现金铁定不够,幸好公司给我办的卡可以透支一万元,只见那个满脸青春痘的收款员将带着我体温的信用卡来回刷两下,五千多块钱应声化作飞灰,虽然不是我的钱也十分肉疼,可毕竟人在矮檐下,只有喂饱了这帮污吏才能填平我前途上沟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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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忘了是怎么跟他们道别的,幸好有先见之明没开车来,不同纯度的酒在血管里开始作怪,刀枪剑戟鏖战不休,只杀的我浑身千疮百孔遍体鳞伤,终于跪在地上大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尚未消化的美酒佳肴仿佛油井喷发般倾泻在光洁的大街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步一吐,五步一呕,摇摇晃晃地走完整条湖西街,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倾情勾画的点点精华。
我不住地抽打自己的脸希望能清醒一点,因为我已经想不起自己的住处了。那一刻的文明是如此无助而可怜,一会儿搂着路灯哭,一会儿骑着垃圾桶笑,那一刻想起的只有老家里那温暖的火炕和老妈亲手煲的酸辣汤。
眼前忽然强光刺眼,一辆跑夜活儿的出租车向我狂闪大灯,我踉踉跄跄地跑过去钻进驾驶室,车子骤然启动更令我头疼欲裂,一股来自骨子里的烦躁情绪扰的我如百爪挠心,忽然间已不想回去,对那位疲惫不堪的司机大喊着说:“带我去个能泡妞的地方!”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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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位的哥也是性情中人,颇解风情,一路狂飙将我送到这个名为彩虹的演艺酒吧里。彩虹以前我也常来,装修别具一格,旋转灯箱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一体,随一周七天变换色彩,今天是周五,蓝色的主色调幽暗而深邃,*而迷幻,*而妖异,仿佛能剖开虚伪的外衣把骨子里最原始的渣滓勾出来碾碎了。
我曾经在这里呆过一整天,喝了两大份甜酒,看着烟雾缭绕中那群被荷尔蒙烧坏脑子的男男女女不知疲惫地跳着抽筋体操,走掉一批又补上一批,好像磨上的驴子,走多久都在原地打转。
酒吧上下两层,一楼分快摇慢摇一大一小两间,楼上则另设包房36座,音乐灯光与楼下无异,却有大床当中立、内套洗手间,专供在下面对上眼的风情男女泄欲之用,只需300块钱从吧台买一把“将军不下马”自里面锁上,*之中挥霍最纯粹的*据说有治疗阳痿的奇效。
我揉着愈发沉重的脑袋,只好先闪进慢摇吧喘口气。要了瓶冰镇苏打水一口气灌下去,只觉得从里到外透心的凉,打出两个舒服的嗝,酒立刻醒了不少。去洗手间洗了脸,理好蓬乱的头发,镜子里的文明再次容光焕发,理好戎装,子弹上膛,专等猎物出现便扣动扳机一枪毙命。
寻了个空位置坐好,身边一个衣着**深邃的丫头颇让我动心,正想近水楼台地凑过去搭讪,却惊讶地发现她手腕上几道清晰的刀疤,伤痕未愈,血肉结痂,想是刚割脉不久。唉——问世间情为何物,我暗暗赞叹当今世上还有如此三贞九烈的奇女子,左右思量还是敬而远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