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司心里一阵失望,觉得自己在泉心目中的地位仅是如此,但转而一想,对于不善饮酒的泉来说,他根本就不会甄别酒的好坏,能给自己买,就应该很知足才对。
“还有这个……”
就在晃司胡思乱想之际,泉又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晃司。
“啊?!”
晃司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泉的手里,是一只宝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对戒吧?”
晃司接过盒子,泉在他的手里打开它。晃司惊讶万分地看到两只戒指被并排卡在盒子中间的细槽里,一大一小,像一对情侣般地靠在一起,在灯光下闪动着点点星芒。
“我一直忘记拿给你,只好带在身边。”
看着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的晃司,泉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我不是问这个……”晃司的手和声音都有些发抖,“你是怎么……难道你去找过那家伙?”
“我跟他说,那是我的戒指,请他还给我,如此而已。”
泉的口气相当平淡,就像是到邻居家讨回自家的东西一样,那是理所当然的。
晃司看了看泉平静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戒指——
“哈……哈……啊哈哈……你这个人太棒了!够酷!不愧是我的泉!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着搂住泉的肩膀,泉被压得两腿一弯,差点没站稳。
笑够之后,晃司取出了那只大一号的戒指,柔声对泉说:“泉,你可以帮我戴上吗?我自己没办法。”
“好是好……”
泉接过戒指,问:“戴右手吗?”
“可以呀!”
晃司微笑着看泉替他戴好戒指,举起右手,郑重地说:“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代表已有情人的意思。”
“情人……”
泉喃喃重复晃司的话,咀嚼着其中的味道。
“泉,你也戴上,既然是对戒……”
乘着泉出神的当口,晃司出其不意地抓住泉的右手,将那只小一号的戒指套向泉的无名指。
“不要,戴戒指很丢脸的!”
泉的脸一热,半推半就地拒绝着。
“哎呀,有什么关系?”
晃司硬把戒指给泉戴好,举起泉的右手和自己的右手并在一起,无论是手形还是戒指都显得那么协调,极致的美轮美奂。
“要是有人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啊?”
看着泉微红的难为情的秀气的脸,晃司微微一笑——那是你的问题,我只要你为我戴上它就好!
(8)
“大家期盼已久的J联盟下半年赛季开幕战第十六节即将开始!……选手们入场了!”
国立竞技场上人潮涌动,欢声如雷。随着解说员的话音,双方球员向观众挥着手跑进了球场。
“横滨队拥有高中明星球员——泉拓人。他在入队前左膝前十字韧带曾严重受伤,但是横滨队仍然将他安排在第一阵容当中,打算利用强力球员扳回名次。大家都在期待泉拓人的表现!他的腿伤刚复原就进入了首发阵容,其实力还是未知数。在带有伤兵的横滨攻击群内,他能成为一股强劲的力量吗?”
在解说员富于煽动的话语中,全场的气氛更加热烈。人们像中了魔一样地挥舞着手臂,高声呐喊。
观众席里,几乎所有泉的亲朋好友都来了,除了晃司和涉谷外,芹香、优吾、崛尾夫妇、高滨台高校足球队的教练和队员们也都来了。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解说员的声音不断响起。
“铃木健由右翼带球进攻,晃过两个人……把球传给泉!……泉突然冲破了中央防线!他的速度极快,百米记录10秒8!……啊,他又闪过两个人……什么?……啊……哇——!好漂亮的远射!开锣第一球!防守队员个个呆立,好象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从那么远,边跑边起脚射门了!球进了——!球进了——!”
全场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人们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拼命挥动手中的彩旗,大喊着泉的名字,好多女球迷激动得热泪盈眶。
“比赛才开始30秒!”解说员的声音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超长猛烈的远射!守门员没有丝毫反应!不可思议!在处女赛的第30秒就进球得分!充满了惊人威慑力的新人——泉拓人!”
“泉拓人!”
“泉拓人!”
……
球场上响起有节奏的呼喊,人们有节奏地摆动手臂喊着泉的名字。对于泉来说,在几万名观众前没有任何忧愁和顾虑地踢足球、尽情地做喜欢的事,自己乐在其中,还可以把快乐传递给别人,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泉学长果然厉害,上半场就一人独得三分,他又进步了好多哦!”
观众席上,邦秀兴奋地对身边的爱里抒发着感慨,而只是陪他来看球的爱里心思却完全不在球赛上。来到竞技场,她就有一种微妙的预感——那个人肯定会来!所以她一直在不停地东张西望,终于,她看到了那个令自己为之心碎的身影,他就坐在不远的地方,虽然已经做了掩藏身份的修饰,但爱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南条晃司!
一瞬间,爱里的心一阵紧缩,不由自主地抓住邦秀的胳膊,浑身颤抖。
感到了爱里的异样,邦秀诧异地转头看着她,担心地问:“怎么了,爱里?”
“他的表情……好象很幸福!”爱里呓语般地喃喃说。
“什么?爱里?”没听清楚的邦秀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没说什么……”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爱里很快调整了情绪,假装很高兴地看球赛。当邦秀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比赛上时,爱里才把目光又转向晃司。那张刀刻斧削般俊美的脸上此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那是幸福到极致的人才能散发出的美丽光芒。这样的晃司不是杂志和广告上能见到的,他是歌声中隐藏在自己心灵深处的晃司。这样的晃司明明很幸福,却不知为什么,看着仍然让人心痛,就像听着他的歌一样。带给他如此幸福的人是球场上那个同样有着精致面孔的精灵般的少年。爱里看得出,他爱他!爱得很深很深!爱得义无返顾!这种爱,不是用世俗的眼光和语言能衡量和表达的!
爱里的眼里沁出了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面颊。她的心感动着,为了这不同寻常的爱而感动不已,却也仿佛失恋般地疼痛着——从此那个人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横滨队胜利了!泉获得了本场比赛的个人最高奖——十万圆!他兴奋得满脸通红,频频向观众挥手致意。当记者现场采访他的感受时,他对着话筒大声说:“这都是托大家的福,包括教练和队友们给我的支持,还有观众们的加油。我真的是非常感谢!”
“您现在的心情是……”记者追问一句。
泉的眼里放射出璀璨的光芒!他激动地说:“我庆幸自己活在这世上!我要感谢——我的父母!”
竞技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聆听这个有着不幸身世少年的倾诉。一向把泉当做自己孩子看待的崛尾夫妇激动不已,崛尾夫人不停地用手绢擦拭眼角,芹香已经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爸爸,谢谢你教会我踢足球,足球真的好棒!我要——变得更加、更加强劲,成为更强、更强的选手,继续奋战下去!我会加油、努力,让自己不输给任何人!我太爱足球了,爱得不可自拔!我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他的脸上闪耀着夺目的光辉,“妈妈,谢谢你生下了我!感谢你!我要是未曾出生的话,今天就无法品尝到这种幸福的滋味!还有——”
他的目光转向晃司所在的看台,他注视着那里……
所有人都在等待,然而泉却不再说话,只是冲着那里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比赛后的第二天,晃司像往常一样送泉去练习场。因为昨天泉的处女赛开赛告捷,晃司今天的心情也格外好,一路上都哼着歌,却没发现泉一直低着头、红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到了停车场,晃司把停好车,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下车,嘴里似乎咕哝了一句什么。
“啊?”
晃司没有听清楚,不由发出了询问。
“我是说,既然入选主力阵容了,也可以搬出宿舍了。”
泉像闹别扭一样粗声粗气地说。
“啊?”
晃司一时没有明白,不由又问了一声。
泉的脸更红了。他忍着心跳和尴尬强做镇静地重复道:“我已经申请搬出宿舍了,可以回家了,行李倒是没什么……”
“回家?!”
晃司以为自己听错了,忽地瞪大了眼睛。
“那也是我的家吧?”泉眼睛亮亮地看着晃司,“……是我们的家啊……不对吗?”
晃司还是愣愣怔怔的。
看到那副鸽子受惊的慌张表情,好像自己要硬赖着住到他那里去似的,泉真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迟钝了啊?
“什么嘛!一副不欢迎的样子……”
泉轻嗤一声扭过头去,不自在地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欢、欢迎!太欢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晃司生怕泉反悔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忙乱喊。
泉满意地“哼”一声,“好,那练习完毕后,我再搬行李过来。你今天也会看我练习吧?”
“戒指……”
晃司答非所问地握起泉的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只金色的指环,那就是晃司送给泉的生日礼物。
“从昨天起你就一直戴在手上,谢谢!”
泉的脸又红了,他抽出手,局促地转动着戒指,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有点想戴戴看,结果就拿不下来,……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哦!”
“嗯!”
凝视着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