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是折羽的失职,但他们并不知道此事,这个单疾风,又岂敢贸贸然来偷袭主人,自然是按原先计划,先骗洒人的信任了。
不管怎么样,他这初来的几日,必定不敢做出什么招我怀疑之事,所以决不敢去接近广寒的。你如有心,也不妨注意他一点,无论他是什么目的,都不可能是一人之计,留心他是否与外人联络。
苏折羽答应了,却又问道,主人从前见过单疾风么?既然他说他们世代忠于主人,主人应当知道他才是?
—道?拓跋孤笑。何止知道,我认得他。
苏折羽略微有些吃惊,只听拓跋孤又道,单家世代作为青龙教主座前左先锋,这倒是不假。单疾风只比我小一岁,我以前在教中见过他,甚至可说那会儿还有点儿交情。此刻虽然人是变了不少,不过还能认出,想必不是冒充的。
苏折羽哦了一声,心道,难怪主人似乎不肯对这个单疾风有太多怀疑,却又一转念,道,既然如此,主人为什么还要他去平江伊鸷堂分堂动手?
拓跋孤冷笑,不语。
单疾风倒果真没有去接近邱广寒,偏生是邱广寒自己去后院找单疾风了。
我问问你。邱广寒开门见山地道。
单疾风微微欠身:二少主请问。
你说你在酒楼还是茶馆碰到青龙教的叛徒,还打探到别的消息没有?
单疾风略带不解道,二少主的意思是……?
就是说,他们除了说到我们住在这里之外,还有没有说到些别的?
单疾风稍一回想。说了……不少。
挑要紧的!邱广寒道。就是……看上去像他们的正事的……?
他们有提到一个叫乔羿的人。…
他们说了些什么?
她原本心里想,这些青龙教之人既是为乔羿之书册而来,想必并非如单疾风所推测,是打听到拓跋孤的消息而来的,因此他们恐怕本不知晓他们兄妹二人俱在临安。话语中若提到这居所,多半是顺便提及,而更重要的是交换关于乔羿的消息。若单疾风说没有,她当然就能揭穿他是说谎;可是单疾风一说有提到乔羿,她倒不由地紧张起来了。
有人提到乔羿在夏家庄。单疾风并不隐瞒,一五一十地道。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他们感兴趣的似乎是说乔羿新近央人弄了一条小船,停在运河码头,他们怀疑他要出行。
果然……果然是这样。邱广寒心下暗道。还有呢?后来呢?她追问。有没有提到他们要去哪里?
后来他们没再说什么,属下也不敢太早离去,怕引起他们注意,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来,对其中一人耳语。属下竭力细听,听到他说的是乔羿与一人从夏家庄出发往运河码头方向去了。当时便有三个人立起走了出去。
那你为什么不跟出去?
属下并不认识乔羿此人,况且一心想着到此处来看看情形。单疾风道。二少主是认得这个乔羿?
这个与你无关,不过我问你,那走出去的三个人长得什么样?
两个人样貌平常,另一个身材偏胖,他在青龙教中是个小头目,使一双不算太大的链子球。
邱广寒嘴唇一咬。这么说果然如此。她心道。在船舱内的正是这样三个人。
她定一定神,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在酒肆内坐着的,除开这三个,还有三个,再加上来通风报信的,总共七人。
刚才来偷袭我哥哥的呢?
刚才来了六人。
是这七人里的六人么?
有五人是。
有五人是。邱广寒心下暗暗道。假如他不是说谎——就是说……就是说去了船里的人,至少有一个回来了!想来也的确如是,若非有人在码头见到我,他们又怎会想到来这个住所窥探呢!可是,人既然又回到了城里,就是说少爷可能也被带回了城里了?不过他们应当知道城中必非久留之地,因为天一亮,夏家庄的人很可能就会开始搜找少爷的踪迹,所以……
她朝外面一看,天其实早已大亮了许久了。
单疾风见她脸色不定,犹豫道,二少主,是否属下说得不够明白?二少主如还有什么问题,属下定当知无不言。
邱广寒苍白地摇摇头。刚刚你……一直在外面守着,是么?
是,属下一直在。
也没有人来过?
没有,二少主是在等人?
邱广寒摇摇头。我为什么要问这个单疾风呢。她想。不论他是真叛徒还是假叛徒,那些人必定也不会通过他来向我下要挟的。不知少爷此刻究竟在何处——看起来还是去一趟夏家的好,他们说不定已找到了少爷;若是没有,我也应把这些掌握到的情况跟他们说,多少有点用处。
念及至此她霍地转身,倒叫单疾风吓了一跳,忙道,二少主要见少主的话,他还在楼上房间里。
谁要见他。邱广寒心下道。只不过不见他,我走不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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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不过不多时她就可以绝望了,因为见了拓跋孤,她更走不掉。拓跋孤自然不会任由她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乔羿而奔走,即便乔羿关系到他的秘笈,他仍旧不为所动。
你何必急在一时。他说道。明天我们不是要去夏家庄么?
明天……明天就太晚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拓跋孤道。他们拿到了书仍然抓走乔羿,你认为他们是想拿乔羿来要挟你是么?既然如此我更不可能让你在牵扯进这件事情里。乔羿既然与夏家庄关系如此之好,连一庄之主都可以为了他的事情来算计于我,你又何须为他着忙。
但是我……我真的担心他……
我已说了,明天我们就会去。你不妨再等着今天有没有人扔纸条给你,不过我告诉你,你多半是在自作多情!
你……
邱广寒想说什么,但是所有的愤怒的语言,都不会与上一次她想去见凌厉等二人时有什么两样;她想我还说什么呢?
她颓然地下楼,颓然地撞进自己的房间里,却又突然地跳起,跑到后院。
单疾风对于她的又一次出现感到很奇怪。
你能帮我去趟夏家庄么?她问。
单疾风狐疑地看着她,口中却道,恕属下愚钝,二少主,这是少主的意思么?
是我的意思。
但是……单疾风道。少主吩咐属下在此驻守,属下不敢轻离。
·守驻守,你驻守什么呢?邱广寒道。没你的时候我们不是一样过么!你要是不想去夏家庄,你就替我去找人,替我把那个叫做乔羿的人找来,把他从那些叛贼手里救出来!
单疾风看着她,但是,正如任何一个男人一样,他也不敢长久地直视邱广寒的目光。他只得低下头去,肃声道,请恕属下难以从命。
你……你们……你们都只听我哥哥的话!你不是也把我叫作少主自称属下吗?你为什么……为什么也……
她的声音似乎有几分哽咽了,这令单疾风更不敢正眼瞧她,只得屈了膝半跪了下去道,请二少主孙。
邱广寒沉默着,半晌,倒是平静了,轻声地道,算了。
单疾风没有听到她转身离去的声音,于是便一直这般单膝跪着。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眼前早已没了邱广寒的影子。
奇怪。他暗暗心道。她的身手看来应该非常了得。她走开,我全然没有听见。
邱广寒独自仰躺在床上,又一次结结实实地开始考虑逃走的问题。但是她心里实在也拿不定主意。看上去拓跋孤最近似乎不似先前那么容易暴怒,即便触犯他一两次,应当也没事;可是正因为他过于多变了,她才更是彷徨无计起来。逃走,谈何容易?莫说拓跋孤,苏折羽就已足够难缠。前晚的事情之后苏折羽更是时刻注意着她,更不要说现在门口又多了一个一板一眼的单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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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拓跋孤算算日子,在临安城逗留已是第四天。原本以为伊鸷妙听得消息或者会赶来,却并未见她踪影。
看来这女人也不算太蠢。他心道,不至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但是不管她医哪边,都医不好的了。
这一日照着计划,便是向夏家庄而行。既是先前约好,入庄便也未有多大麻烦,只是拓跋孤更多带了一个单疾风,阵势看起来倒似又不友善了些。
∧铮看上去气色较前两日好了一些,宽袍宽袖地出来见客。脸上虽然笑着,但显见前日的龃龉仍然未能释怀——更确切地说,是忧心拓跋孤不肯释怀——而多少有几分尴尬。
拓跋孤并不提这个事情,先问道,你老子今天不出来见我?
∧铮只得苦笑道,家父若是出来,少不得又要与你闹僵,我未曾告诉他今日你要来,一直让他在房里休息。
拓跋孤睨了他一眼,道,我上回提的事情,你办好了?
好了。夏铮道,请随我进来吧。
拓跋孤抬脚欲走时夏铮又道,广寒进来自是没有问题,但你这两位手下……
规矩倒是不少。拓跋孤道。他说着朝苏折羽等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留在此地,便与邱广寒迈了进去。
∧镜的灵位果然已经立好了,新描的漆,倒显得有几分不真实了。
拓跋孤只久久地注视着夏镜的名字,半晌,回过头来道,很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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