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此玉是出自北江城哪个府上?”武樱问道。
“玉刻云纹,又是如此的成色,必是凌天宫无疑。”那掌柜的道。
武樱收起玉佩,微微一笑道:“却是好眼力。”说罢见左鹰正向自己看来,便匆匆告别那掌柜的,出了玉器行。
那掌柜的目送武樱三人离去,匆匆叫来了伙计交待了两句,那伙计便跟着武樱等人一路尾随到了客栈,随后又返回了玉器行。
那玉器行的老板交待了伙计看店,自己则找人背了马一路向着城外的凌霄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凌霄峰
逛街可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像钟墨这种处于极度兴奋状态,一路颇为活跃,又蹦又跳的。虽然当时不觉得累,可一旦歇下来,少了外间热闹景象的刺激,精神稍一放松便会觉得疲惫不堪。
好在武樱一路上没少给他买各种物件和零嘴儿,是以钟墨倒也不觉多么难熬,摆弄了半晌,倒是心满意足的睡下来。
天色渐晚,左鹰拿了些吃食给武樱送去,见钟墨睡得正香,便也没有叫醒。
“公子一整个下午都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何不妥?”左鹰沉吟片刻,终于没沉住气问道。自武樱从玉器行回来后,他便觉得对方有些心不在焉。
武樱闻言一愣,随即漫不经心的笑道:“没事,不过是玉佩摔坏了,想看看能不能补好。”
此行本应是将钟墨送到北江便算圆满,可偏偏那王家关键时刻做起了缩头乌龟,是以钟墨只能暂时跟着二人,如此一来武樱便脱不了身了。
他与玄麒有约在先,若是对方等不到自己,应当会来寻他,可对方的身份敏/感,毕竟还有左鹰同行,武樱生怕到时候难以解释。
是以今日路过那玉器行,他突然记起云中天是北江人,那玉佩成色极好,又雕了特殊的云纹,说不定那玉器行的人能认出来,果不其然,没让他白问一遭。
左鹰见他眉宇间依旧微微锁着,并没有再说什么。心道,想必是那玉佩补不好,是以对方才如此惋惜。
当夜武樱与钟墨同榻而眠,左鹰睡在外间,中间隔着屏风。
武樱辗转了半夜,不知自己是否该去凌天宫一遭碰碰运气,说不定对方能看在云中天的面子上收留了钟墨,如此他也算是给了钟廷义一个交待。
外间的左鹰和衣仰躺在榻上,听着武樱翻来覆去的睡得极不踏实,便也只好睁着眼。直至对方悠长均匀的呼吸传来,他才有了些许困意,心道对方总算是放下了那块玉佩的事。
就在他正自要入睡之际,却突然一皱眉,头顶上不远处悉悉索索正在靠近的脚步声让他不由打了个激灵,一手握住了身旁的剑。
就在他暗自思索是该静观其变还是先下手为强时,却闻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突然走远了,并未在自己的屋顶上放停留。
不是冲他们来的?
虽然有些侥幸,但左鹰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直至到了后半夜他也只是浅浅的睡了一觉,不敢掉以轻心,好在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武樱便交待了钟墨好好听左鹰的话,莫要淘气,又谎称自己要再去玉器店看看那玉佩是否能修好,然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客栈。
他向小二打听了凌天宫的去处,然后租了一匹马一路奔向了城北的凌霄峰。
武樱生于将门,后又一直跟随玄麒,是以对江湖门派等所知甚少,更别说平日里和江湖人打交道了。左鹰算是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江湖人之一,不得不说,至今他和对方相处起来也不太得心应手。
所以到了凌霄峰,递了拜帖之后,他心里还有些没底,不过片刻后便有另一名更为老成一些的弟子来,将他引到了凌天宫的前厅。
凌天宫算得上是北江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踞于城北的凌霄峰之上,门下弟子众多,在北江颇有威望。
“掌门,人带来了。”那人对着正厅中一个背影道,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便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武樱听见关门声,眉头一皱,却见那人转身看了武樱一眼,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便消失了。
武樱一怔,此人长相颇似云中天,只不过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全然没有云中天眼中的那股子清澈劲儿。此人竟是凌天宫的掌门,未免年轻了些吧。武樱望着眼前这位不过而立之年的大号云中天思索道。
那人见武樱始终不讲话还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禁眼神微动,随即开口道:“凌天宫可是许久没有客人了。”
武樱闻言收敛了心神,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玉佩道:“令弟有要务在身,此番知道我来北江,特嘱咐我无论如何要来凌天宫给云掌门问个好。”说着将玉佩递给那人。
那大号的云中天面带疑惑的接过玉佩,随即便一皱眉问道:“这玉佩……怎的摔了?”
武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一喜。他起先心里也没个底,只是猜测此人或是云中天的兄长,于是冒险一试,对方既然没否认,便是给自己猜着了。
“练功时不小心摔的。”武樱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思索着下一步该说什么。
那大号的云中天将玉佩握在手中细细的摸索了片刻道:“天儿……当真是他让你来的?”
“嗯。”武樱见对方面上似有思念之色,又道:“他这些年,没少记挂云掌门。”
“天儿还不知道我接任掌门一事吧?他记挂的是父亲,还是我?”那大号的云中天一脸期待的问道。
武樱一滞,心道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想必对方接任掌门不久,而云中天离开这里早已数年了。他虽心念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想是令尊极为严厉的缘故,令弟倒是思念兄长多一些。”
那大号的云中天面上一喜,随即又有些黯然道:“天儿自幼在凌天宫长大,南塘气候湿热,也不知天儿这些年是否住的习惯。”
武樱闻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南塘?不是中都么?难道此人在试探自己?随即又觉得那人的表情不似作伪,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公子?”对方见武樱不言语,于是询问道。
“哦。”武樱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恍然道:“这些年到处跑惯了,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那人闻言明显的松了口气,武樱看在眼里,也偷偷跟着松了口气,心道此人果真是在试探自己。
抛却了心里的怀疑,那大号的云中天示意武樱落座,自己隔着矮桌坐到武樱对面,道:“天儿被父亲送走时,我不在北江,后来我找了他许久,一直没有音讯。父亲临走前,告诉我天儿在南塘,可是我既成了凌天宫的掌门,便总有一身的责任,总不好抛下凌天宫去漫无目的的找他。”
“云掌门不必介怀,他向来是个贴心的,必然不会为此心有不满。”武樱道。
那人抿了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不可打听他的去处……可是……”
武樱面无表情,心中计较着对方话中的意思,一边暗自思索,云中天究竟是因何到了宫里。
“他何时能回来?还是……”那人一脸黯然,巴巴的望着武樱。
武樱微微一笑,道:“云掌门可是为难在下了。”
那人闻言面带落寞,随即呼出一口气,道:“知道他安好,我便也放心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那人又问道:“敢问公子此番来凌天宫,是否另有要事?”
“云掌门不提醒在下倒忘了。”武樱微微一笑道:“在下有个朋友带了个孩子,在北江举目无亲的,不知可否在府上暂住些时日?”
那人闻言似是放松不少,道:“凌天宫有的是地方,公子那位朋友若是不嫌弃,便是常住也无何不可。”
武樱闻言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心中存着万分侥幸的下了山,回到客栈却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樱叔……你真的现在才回来?”钟墨见到武樱飞扑过来,武樱伸手抹了一把对方的脑袋,冲屋子里的玄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左鹰道:“钟堂主怕咱们遇到麻烦,便请了林兄来照应一二。”
“如此……甚好。”武樱虚虚一笑,心中不由腹诽道,怎的不早一天来,否则自己也不必贸然跑去凌天宫一趟。
钟墨拉了武樱坐到一边,安静的听着几人的对话。
“今日我打算再去王府递一次帖子,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左鹰道。
武樱心虚的望了玄麒一眼,然后将凌天宫之事说了,便连云中天是自己的同门师兄一事也说了,此事并不会牵扯到麒麟卫,况且左鹰也不知武樱出自何门何派。
“这倒是个办法。”玄麒道。
武樱闻言不由一愣,望向对方,见对方面上并没有责备或着急之意,不由有些疑惑。
左鹰闻言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于是一行人便收拾了东西去了凌天宫。
由于武樱先前说了不想引人注意,是以云掌门只派了个看起来很稳妥的弟子安排了左鹰他们的住处,并没有大肆声张,也没有再出面,这倒让武樱颇为满意。
安排妥当之后,武樱直言有要事在身,托左鹰留在凌天宫照顾钟墨。左鹰左右也无事,本想安排妥当了钟墨便跟着武樱,可一来钟墨并未安排妥当,二来武樱好似也不愿将他带着,于是便干脆的答应了。
临了,左鹰还不忘强调道:“我左右都说了要跟随公子,但凡公子吩咐便无不从之意。”言外之意,自己留在凌天宫可不是看钟廷义的面子,完全是看着武樱的面子。
玄麒闻言一脸深意的望了武樱一眼,后者有些讪讪的,显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左鹰狂表的一番“忠心”。
“樱叔,得空记得来看我。”钟墨一副潇洒的姿态,全然没有依依惜别的儿女情长。
武樱见状不由为钟墨的懂事和担当有些心酸。自己如对方这般大时,还是个只会哭着要糖吃的奶娃娃。便是到了十多岁,骤然家破人亡之后,也依旧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惯爱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