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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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杯-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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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雁双手吊著房梁,身子晃了两下之後,双脚甩上房梁一勾,变成头朝下的姿势,双手抱胸,看著下面的阿大,带著调笑的语气,「我们这麽久没见,难道不能先叙叙旧,不要一见面就开打嘛。」
  阿大却一点都不领情,将手一伸,「把蝴蝶杯交出来,我就放过你。」
  「嘻!」云中雁轻笑,「云中雁到手了的东西岂有再交出来的道理。」
  阿大将摊开索取的那只手收了回来,从衣襟里摸出一副拳刺缓缓戴到手上,「到没到手,还未可知。」

蝴蝶杯 28

  倒吊在梁上的云中雁见他这个动作,脸色一变,轻声抱怨了一句,「这家夥居然动真格?!」
  话音刚落,阿大一声低吼,戴著拳刺的手一拳击在柱子上,整座房子竟然震了一震。
  祠堂年久失修,他这一下,将屋顶上的瓦片和灰尘簌簌震落下来。倒挂在那里的云中雁,双臂在面前乱挥以扫开灰尘和落下的屋瓦,但还是被瓦片砸了两下。
  底下阿大对著那根柱子又连击两下,祠堂摇得更加厉害,柱子和房梁发出快要支持不住的痛苦的「吱嘎」声。
  云中雁在上面被晃得更加厉害,没有办法,只能下去,勾著房梁的脚一松,一踩房梁,整个人翻转过来,落在阿大背後。他手上多了一根铁链,手一抖,铁链缠住阿大的右手。
  阿大的右手被钳,便换左手攻他,云中雁似对他的招式很了解,左闪右避轻易就躲开了,还笑著道,「看来这两年你的功夫荒废了不少。」
  阿大回道,「彼此彼此,云中雁过去可没逃得这麽狼狈。」
  一言似戳中了云中雁的痛处,手上铁链一绕一收,将阿大扯到自己的跟前。
  「那都要拜你所赐,你那一拳断了我两根肋骨,害我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才能下地。」
  阿大脸上露出一点惊讶,被云中雁收在眼里,他咧开嘴角冷冷一笑,「没想到自己出手这麽重?若不是我手下留情,给你个面子,江湖上哪里会有云中雁失手躲起来的传言?」
  阿大的眸色暗了一截,嘴唇动了动,先前一直和云中雁暗中较著劲的手臂也卸了一些力气,轻道了一声「抱歉」。
  云中雁却根本不领情,抬手一掌挥在阿大脸上,接著略略松开炼条,两人拉开一点距离後,提气一跃,双脚一起踩在阿大的腹部,同时缠著他手臂的铁链收了回来,阿大被他直接一脚踹飞,背脊撞上祠堂的大门,门板登时四分五裂。
  「咳咳!」阿大咳了两声,血沫喷在地上,抬手抹了下嘴角,手背上一片鲜红。
  阿大躺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只勉强抬起头,看著一步步朝著自己走过来的云中雁。
  外面的光线从门口照了进来,云中雁沈著脸从阴影里走出来,光亮洒了他一身,更显出他的俊挺。
  「怎麽,现在的铁拳神捕这麽不堪一击?」
  云中雁一脚踩上阿大的胸口,用力蹍了蹍,逼得他又用力咳两下。
  正要开口再说什麽,云中雁突然眼神一凛,似乎留意到什麽,用靴尖挑开阿大的衣襟,然後猛地蹲下身伸手抓著阿大的衣襟,将他的衣服往两边一分,接著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手底下这副精壮结实的胸膛,小麦色的肌肤上遍布著拳头大小的伤痕,像是被什麽给烫焦了之後留下的痕迹。
  云中雁似不相信,又像是为了验证什麽,双手飞快地扯开阿大的腰带,将他的衣服完全敞了开来,发现他腰腹上也都是这样的伤痕,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手指小心翼翼地触上他腹部上的一块伤痕,指尖传来粗糙的感觉,告诉他这些伤痕都是真的,是皮肉被烧焦之後,又没有妥善处理才会留下这样丑陋的痕迹。
  云中雁脸上震惊的表情,忽地变成愤怒,抓著阿大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张淮远对你做了什麽?!为什麽你身上有被刑讯的痕迹?就因为我没有依照约定拿走鸣雨石,所以他泄愤在你身上?」
  阿大被他突然的一扯,又牵动著咳出不少血来,都喷在云中雁的衣服上,在听到云中雁说的最後一句时,蓦地睁大眼睛,抬头,「你说……什麽?」
  云中雁被他一问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脸上的表情恍惚了一下,然後情绪稍稍平静下来,揪著阿大衣服的手也松了开来,眼睛直直地看著阿大,却没有开口。
  阿大手撑在地上,爬起来,紧紧抓著云中雁的手腕,「告诉我真相,什麽叫你没有依照约定拿走鸣雨石?」
  云中雁半跪在地上,犹豫了一下,才道,「当初让我去偷鸣雨石的人……就是江宁知府,你的顶头上司,张淮远!」
  阿大一直平静无澜的脸上在听到这句话後,露出彷佛被雷震到的表情,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鸣雨石,是一块很神奇的石头,它被雕成一只蹲在石头上望月的蟾蜍模样,每到汛期,只要有大水来到,鸣雨石就会发出类似蟾蜍的叫声,而且屡试不爽。
  「有了它的提醒,江宁府的百姓几次从灭顶的大水中逃生,在江宁,是被当做神仙真身一样被供奉起来的石头。」
  秦灿解释道,他正在向颜三叙述当年关於铁拳神捕武正山和云中雁的最後一次交手,但是颜三在听到秦灿解释了鸣雨石的作用後,眉尾一挑,露出的兴趣显然要比那两个人的过去更大。
  「别想了,现在那块石头被供奉在寺庙里,重兵把守,你有本事一路杀进去抢,就不知道有没有本事再一路杀出来。」秦灿稍微夸张了下情况,企图打消颜三的念头。
  颜三皱眉瞪了他一眼,然後明显有些不悦,「後来呢?」
  「後来,云中雁就留书说要这块石头,当时真的是搞得全城戒备,毕竟这是事关民生的东西,不论是官府还是百姓都十分重视。
  「不过能让他们放心的一件事就是,有铁拳神捕武正山在,而且他也不负众望地在云中雁把鸣雨石盗走後,不久又将鸣雨石给带了回来,所以这也是云中雁唯一一次的失手,之後云中雁便失去了下落。」
  「那阿大……不是,是武正山又怎麽会到我们山寨来当山贼的?」
  「这个难道不是应该问你们吗?」
  秦灿又被瞪了一眼,颜三道,「这麽久之前的事情我怎麽知道?而且山寨里的人,多少有他们不愿意透露的过去,他不说我们也不会问的。」
  秦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说了半天、有点干涩的嗓子,放下茶杯时,突然想起什麽来。
  「不过後来我似乎听说什麽铁拳神捕其实和云中雁是一夥的之类的传言,而且不久之後,武正山这个人确实也没了踪影。」




蝴蝶杯 29

  「张淮远并不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清廉,他背地里一直做著一些鲜为人知的卑鄙肮脏的买卖,而他这个知府的位置,也是暗中用金钱打通关系换来的。」
  祠堂门口,两人坐在门坎上,云中雁缓缓说著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他来找我,给我一百万两要我偷鸣雨石,我反正是个贼,而且虽然鸣雨石我看不上,但去偷它对於我来说也是件不错的挑战,那几个月看著你们被我耍得团团转,真的让人很高兴……」
  「但是後来你为什麽又将已经拿到手的东西交给我?」阿大问他。
  云中雁低下头,像是想著什麽,沈吟了片刻才抬头看向阿大,眼神熠熠,「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要偷走,而且我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话。」
  大雨瓢泼里,高大英挺的男人,被雨水淋得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的,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的样子虽然有点好笑,但也更加勾勒出他刚毅的轮廓,而且那种执著,也是他看到过的最为坚持的一个人。
  男人站在雨中对著自己道,自己偷走的不仅仅是一块可以预报潮汛的石头,而是全江宁百姓的性命,如果自己一定要拿走,就只有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时候天上不断闪著惊雷,他在那一刻突然感觉到了怀里的东西的沈重。他彷佛听到惊涛骇浪里,那些被江水卷走的百姓的惨叫和哭嚎。
  他从来都是一个只为自己过活的人,旁人如何他无暇也不想去管,那一刻,他生出了迷茫,便转过身去问他,「江宁百姓又给了你什麽,让你这麽为他们拼命?」
  没想到这个男人回答自己,「身在其位,应当尽其职,筹其谋,尽其力……」
  这几月里,他和他之间有著一种不同寻常的关系,在他还没有犯案前,还曾一起赏过月喝过酒,但不过是因为自己实在无聊,便想找个人逗弄,而他那样的性格,捉弄起来最过瘾了。但是他没想过,过瘾会变成上瘾,然後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言语左右了自己的意志。
  「我当时是真的想把石头给你,没想到你会突然向我出拳,还那麽重……」
  阿大抿了下嘴唇,再次道歉,云中雁却是不在意地摆了下手。
  当时他是很痛,不知是被打到的地方作痛,还是心口某处犯著痛,狼狈地逃走,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养了一年半载的伤,等到伤愈回来准备找他算帐的时候,却发现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彷佛铁拳神捕从这世间消失了一样。
  直到在这里,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上,他受托偷一只不怎麽值钱的杯子,然後在县衙探路的时候,再次见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但他已经不叫武正山了。
  「後来发生了什麽事?」
  阿大答道,「我把鸣雨石还回去後,被人指控说我是你的同夥,於是我被关了起来,要求我交代你的下落。後来实在从我口中问不到什麽,便把我发配边疆,押解的队伍走到云龙山这里正好遇到了山贼。
  「这群山贼虽然也无恶不作,但他们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也会照顾一下山下穷苦的百姓,我当时心灰意懒,便留在了山寨里。後来这里来了新知县,他就把我挑到县衙里来做事。」
  阿大说得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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