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叛军,加上蛊虫。
他原以为这下萧祈定是插翅难逃了。却不成想,萧祈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众的影卫。硬生拦挡下了多半的攻击,将皇帝陛下与西玄王护了个密不透风。
顾名言非常奇怪,他知道帝王的身上一般都带著特殊的能避毒的饰物挂件,所以不怕他的血蜃蛊也并不稀奇。但是,居然如此多的影位也都没有中招,就有些奇怪了。
顾名言素来是只奸猾的狐狸,想了一想,闪身遁进了茫茫的血色瘴雾之中。不再现身。
萧祈怀中原本还很安静的羽墨栩,却在听闻“顾长老”这个称呼的时候,大骇著张开眼睛,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刺激,忽然之间在萧祈的怀中挣扎不休。
“放……放开我……”
“栩栩,没事,别乱动。”
“不、不要!放我走,放开!你放开!”
“栩栩……别闹……”
“皇上小心!”
萧祈本就护著羽墨栩在与毒虫刺客周旋,此刻,
被羽墨栩一闹,分了心神,手臂被长剑割出
了一道伤来。一个不稳,便没有抱住,被羽墨栩挣开了。
“栩栩!危险,回来!”
羽墨栩挣开萧祈怀抱,居然横冲直撞,
疯了似的跑进血雾瘴气之中,而他的坐骑,
却似有灵
性一般,听见他的声音便奔踏前来。他慌乱之中,摸到了踏雪无痕的缰绳,拼命的爬上去,飞一般的狂奔了出去……
萧祈见状,也来不及牵马,心急之下,用了霸道手段,斩杀了身旁的一个武功极之难缠的刺客,勉强甩开身边纠缠不休的剧毒飞虫,施展轻功,纵身追去。
“南相!”
南楚麟不会武功,萧祈在事前也给他安排了影卫,护他不受伤害。
他远远的虽然见不到萧祈那边究竟发生了什麽,但只听到萧祈呼唤羽墨栩的声音,也知道事
情不妙。
他运筹帷幄,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却不想凭空出了这样的差错,当下再不想依照先前
的计划,来个什麽一网打尽。只立即吩咐如喧,快些动手,再不要耽搁。
如喧点头,先吞了一颗药丸,又立即从脖子上取出一只银色的哨子,放在唇边,运足了气
力,一声一声吹了出来。
那哨子的声音单调平直,没有起伏。一声一声,极之尖细锐利,刺耳难听。
若是个精通巫蛊的行家来认,一见著了这只哨子,是必定色变的。
它叫做“唤魂”,传说之中,只有一位隐逸的蛊毒师才拥有这个哨子。这个人,被叫做蛊王。
蛊王的唤魂哨音,专门用来召唤那些被巫蛊夺了心智的人,无论入了多深的魔障,都可以先
用他唤回神智。日後再慢慢的驱毒……
如喧把“唤魂”放在唇边,
不遗余力的吹著,每吹出一声,也似乎是极耗精力一般,面色越
发的苍白一些。
过了许久,红色的血雾瘴气虽然并未消散,但是奇异的,中了血蜃之毒而产生幻觉的兵士官员们却渐渐恢复了起来。
兵士有不少人在恢复神智的中途就被斩杀,但是此次北军遣调而来的人手原本就比禁军数量
多了不止一倍。差距十分悬殊。
敌人显然并未料到萧祈手中还有如喧这样一步好棋。蛊王传人居然是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恐怕没人会知道。
南楚麟握紧了手中折扇。
漏算一子,尚且满盘皆输。
更何况,这局棋,锦笙……你原本也就算错了方向。
41血蜃之蛊(中)
且说那毒雾升起之时,呼延靳惜在马车之上忽然就闻见了淡淡的腥气。体内顿时有什麽东西在翻涌而上,从指尖被小虫子咬过的那处伤口,一直疼到了心尖,他捂住了心口呻吟了一声,半躺在马车里。
但那疼,也就只有瞬间的功夫。然而就这麽一会儿,他看见自己马车中的另外两个人,毫无预警的发了一道劲力出去,马车的帘子被气刃割裂,碎成片片,也正在此时,
陆参商的指间
飞出一枚白色棋子,带著不小的力道直打向了小呼延。之後便与那同车的另外一人飞跃而出,先是徒手扭断了车外兵士的脖子,再夺了他们手中的长刀兵器,瞬间不见了踪迹。
车外的空气变成了血腥的红雾,稍微隔著一点距离,便已认不清方向。
然而那些车马之外的侍卫,却个个如进入了恍惚的状态一般,
全无反抗之力。
小呼延佯装被暗器打伤,
实际上则是险险的用牙齿衔住了那枚要命的棋子,由於力道过猛,
只觉得自己上下颌骨都隐隐的发麻,体内气息翻腾滚滚,勉强压下之後,胸口疼痛非常,心中暗叫著真是好险好险,差点没命!
他没功夫多想什麽,飞快的起身跳出马车,努力辨识周围物什,隐隐觉得事情不妙,却也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那陆参商虽然生得模样不错,
很合眼缘……却恐怕不是个好人,自己可
万万不能由著他去害人,於是便追著陆参商消失的方向匆匆而去。还不忘顺手捡起地上侍卫手中的一柄长剑,也好以防万一。
那小红葵机灵的抖抖翅膀,飞扑上小呼延的肩头,
便也随著他一道而去了。
在萧祈车驾受到刺客攻击的同时,赫锦佟的车辇也不能例外被蛊虫与暗器袭击,
差别在於,
他并没有从车中出来,而是隔著车帘发散一道内力出来,硬生生逼开了近身的暗器毒虫,那
内力霸道狠厉,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近前。
非天教的人,即便不是蛊师,练功时用的也多是毒物,都多少懂些避毒之术。
蛊虫对他们而言,十之八九都是无效。
与陆参商分成一组,一同前来行刺赫锦佟的少年公子统共只有九人,他们往日里也听说过关於赫锦佟鬼面夜叉的那些传闻,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厉害,见此情形,也都不敢贸然近前。
然而这车轿之中的人究竟是谁,却瞒不过陆参商的眼睛。
车轿中发散而出的内力,虽然的确是承自赫锦佟那套霸道冷狠的功夫,但是明显的凌厉有余
而浑厚不足。显然还练得稍欠火候。
车中之人,定然不是赫锦佟。
有了这丝笃定,陆参商便有恃无恐,
劈空掌法,突然飞身上前,车辇上的帘帐被横劈成两
段,车辕轰然断裂,里面飞身而出的,却是云敏。
“我就知道,果然不是他。”陆参商冷冷说了一句“说什麽武功天下第一,到头来,不过是
个只能躲在皇宫里不敢出来的缩头乌龟罢了。”
云敏听了,心里虽然恼怒,面上却也不露愠色,手里握著贴身的武器出声答道:“如你这种无名鼠辈,再修炼个上百年,也不配见他。”
陆参商听完,却笑了“我虽是个无名鼠辈,却也比一个叛教的逆贼好上千倍。”
“你住口!”
“我为何要住口?赫锦佟身为非天教主,舍弃成千上万的教众门徒,背弃信仰,叛教出逃,
尚且有脸活著。既然他敢做,
难道还人怕说麽!”
云敏女孩心性,再如何用那一星半点的沈稳外壳强自撑著,到底受不住三句挑衅,不肯让人
如此诋毁自己心中奉若神明的师傅。当下也不管身边的护卫究竟是否能护得住自己,直接操了兵器就上前奔著陆参商的要害而去。
她出手便是杀招,丝毫不留余地。
既不给陆参商留余地,也同样是不给她自己留余地。
她追随赫锦佟多年,虽然得了师傅亲传武功,只是天资到底有限,与陆参商相比,
实在差了
不止一点点。十几回合下来,本就落了下风,却只因要强而勉力撑著。
陆参商看准了时机,挑了一处破绽,逼得她节节败退,只一个瞬间,
招式凌乱不堪,散的不
成一局。
云敏虽然逞强,但也知道分寸,不敢贸然与他硬碰,
只得虚晃几招,便施展轻功,朝著密林
的方向努力遁逃。幸好身在血红的瘴雾之中,谁的视野都不开阔,可以给她一些喘息的机会。不知不觉,便已经跑出了很远。
然而,云敏虽然练的也是非天教的武功,修为却算不得深,这血红瘴气有些毒性是丝丝绵绵
从皮肤之内缓缓渗透的。
渗透得多了,毒性便在血液里慢慢扩散,让她的行动力降低了不少。
他一个人逃,周围却九个人在追。一个闪神的空当,便被陆参商从背後忽然制住,那身法鬼
神莫测,云敏一时疏忽,手腕的脉门便被紧紧扣死,一丝劲力也使不出来,
就这样被钳制得
不能动弹。
她咬住嘴唇,冷冷说道:“你要杀便杀,不必废话。”
“杀自然是要杀,
你当我还留著你这个废物麽!杀了赫锦佟的这个宝贝徒儿,
给他一个教
训,看他下次究竟还敢不敢随便找只猫狗来应付我……”陆参商一手扣住了云敏的脉门,另一手则缓缓抚摸上她的脊背。那手指看似轻柔,实则带著阴狠之气,一直抚上云敏背後的心口之处“我最喜欢从这个位置,把手伸过去,一直穿透了人的胸腔,掏出心脏,捏碎了……
滑滑腻腻的,感觉非常好……”
他语气阴森诡异,一边说一边就真的伸手在云敏的背心之处缓缓用力,云敏痛呼了一声,背
後被陆参商手指深入的地方,汩汩的渗出血来。
云敏眼看著自己心脏便要被人生生扯出来,性命不保,却也无能为力。
心中大急,本是想引著他们去那个地方,谁知道自己竟然这样没用!
这个时侯,障目的血雾之中却有些微的一些响动扰乱了陆参商的听觉,他手下的那两人朝著声音而来的方向探过去,这个瞬间,却忽然从他背後手腕以及眉心三个方向同时射来了暗器。
那角度刁钻的很,他虽然可以轻易避过,
却不得不放弃手中的猎物。
就这麽稍微一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