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咬得起劲,瞎子翻了个身悠悠说道:“二书,我这绳子就算宝刀也砍它不断,深更半夜你又白费什么力气?”
元遥虽不知瞎子说的是真是假,但眼见对方如此精细,怕是逃走无望,只得老老实实闷头睡觉。
第二天醒来,元遥将早饭端到瞎子跟前,说道:“老哥,洞里吃的东西不多拉,你解了绳子放我去买些东西,我说话作数,买了东西立即回来。”
瞎子慢慢吃着饭,说道:“恰好,我在洞里也闷得胸口疼,明日里随你下山走走吧。”
元遥心头一喜,心道:集市上人多的很,不怕没机会开溜。当即老实在洞中呆了一天,吃过晚饭便昏然大睡。
这一觉睡的早,醒的晚,元遥一睁眼睛只觉得后背一片刺痛,顿时吃了一惊,慌忙对瞎子叫道:“老哥!老哥!快来帮我瞧瞧,看我背上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啃了一口,痛的很。”
瞎子淡淡说道:“你真是找对人了,若二十年前叫我帮你瞧瞧,我还能瞧得见”
元遥一拍自己脑袋,:“痛昏了,连老哥你瞧不见东西都给忘啦。”
“虫子咬一口,也没什么打紧,你不是说要下山买东西么?赶早不赶晚,咱们这就走吧。我这一身衣服烂的不像样子,先就近找家店铺,买件新衣服。”
“那不还得花钱么?”元遥忍住刺痛说道:“老屋里放着好些衣裳,老哥你身子瘦,尽能穿的上。小臭也不知这些天回去没有,还有还有,下山以后需得找个大夫瞧瞧我的背”
瞎子解开元遥身上的绳子,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晃小棍说道:“莫要逼我把你当夜壶。”
两人回破屋换了衣服,瞎子又找了顶草帽遮挡住半张脸,元遥四处看看,破屋里还是自己临走前的样子,小臭定然没有回来过,他又是悲又是怒:一世人两兄弟,他娘的二十钱就背叛老子了。
岳州物产丰富,人烟稠密,不论大大小小的集市均都接踵比肩热闹非凡。元遥借口采买食物,其实是要借机逃脱,因此挑三拣四转了一圈仍是两手空空。瞎子有些不耐,低声说道:“早些买了早些回去。”
元遥左右打量了好久,眼见一个提笼遛鸟没事闲逛的二太爷远远打对面走来,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当下对瞎子说道:“老哥,我们在洞里呆的要倒塌,既出来一趟,那一定是要好好逛逛的,还有我背上遭虫啃过的地方,又痒又痛,现下虽说是好些了,可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再犯,反正回去横竖是你我瞪着眼干坐,还不如在这儿松散松散,老哥”
瞎子听的不耐,正要出言催促,恰好提鸟笼的二太爷与两人走了个面对面,元遥猛然一低身子,挣脱瞎子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掌,将二太爷顺势推到瞎子怀中,随后东跳西窜,一转眼便在集市上消失不见。瞎子虽说本领出众且听力敏锐,在这闹哄哄的集市上却施展不开。
二太爷扶扶帽子,皱着眉头说道:“晦气晦气,我要是栽到一个小娘子怀里也就认了,这么个臭老爷们儿,有日子没洗澡了吧?”
瞎子万万料想不到元遥险中求生,竟然真有胆量从自己掌下逃脱,顿时冒了一头冷汗,也不理二太爷犹自嘟囔不休,一把扣住对方拔脚便走,双脚伤未痊愈却犹如不沾地般疾驰出去,直到远离集市才放缓步子。二太爷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把遮住眼睛的帽子朝上推了推,小眼一瞪,说道:“你这汉子好没道理!也不去打听打听,老爷我是什么出身”
瞎子正满心烦躁,那里有空跟人啰嗦纠缠,厉声问道:“方才推你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你这汉子当真可笑,他又不是个小娘子,我记他模样作甚,你先给大爷说清楚”
瞎子反手一掌掴在二太爷脸上。这只手掌非同小可,开碑裂石也不在话下,因此尽管只用两分力道,也不是寻常人能消受得起的。二太爷噗噗吐落两枚牙齿,面颊顿时又红又肿。满嘴大话顿时憋回肚里,哭丧着脸不住呻吟。瞎子沉声说道:“那人什么摸样想必你还记得。”
“记得记得,就是个半大小子。”二太爷慌忙吐了口血水说道:“脏兮兮的,单眼皮小眼睛,一脸的迷糊相”
瞎子听完冷哼一声,手中小棍点地,风驰电掣般狂飙而去,待他走的不见人影,二太爷一挺胸脯叫道:“你他娘的别落在大爷手里”
元遥在集市挣脱瞎子,一直跑到双子桥附近才长出了口气,摸摸袋中几锭银子,不由心中一乐:海阔任鱼跃,天高任爷飞,小臭啊小臭,你他娘的不够义气,也就无福消受这些白花花的银子。
从前元遥坑蒙拐骗来些散碎银子也只能谋划着花,现今怀揣着大把银子实在烧的难受,也不顾背上刺痛,先行找家绸缎庄挑着时新衣服里外换了一遍,随后洋洋自得坐在酒楼上好酒好菜要了满满一桌子,待到酒足饭饱,元遥撮着牙花子心道:拐了瞎子这多银子,想来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这老王八手里那根小棍实在邪门,倘若真戳在身上怕是难受的很,破屋是不能再回,需得另找个住处,去春月楼喝喝花酒是件快事,不过瞎老哥也有此一好,万一哥俩在里面碰了头倒不大美,还是找个客栈凑合两天,等避过风头再去不迟。
因在酒楼多喝了几杯,一进客栈后元遥便倒头大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后,他只觉得昨日里后背上渐渐消失的刺痛重又严重起来,打着哈欠想道:这事倒不能凑合,反正现在有银子,找个大夫瞧瞧也是该当。店小二瞧着元遥衣着华丽,认定了这是位败家玩意儿,因此百般奉承服侍,元遥在屋内一声招呼,立时全店伙计上下忙碌。元遥自打记事起就在街头巷尾漂泊流浪,几时受过这等优待?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胡思乱想,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出了客栈大门元遥猛然想到:瞎子若真的四处寻找自己却该如何?随即又释然道:任他小棍再邪门,终究是眼睛瞧不见了,连我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还找个屁!
心中疑虑尽去,元遥不由豁然开朗,大摇大摆顺客栈外的长街穿行,看见什么零食小玩意儿都忍不住掏钱去买,还未等半条街走完,大包小包的东西已经提了十多包。元遥自幼长在岳州,整个城内大街小巷均烂熟于胸,即便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出了客栈这条街,再往东不远就是岳州最有名的松鹤堂。
临近街尾时,一群人正围观墙上一篇告示,元遥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平时却最爱瞧热闹,无奈背上刺痛时轻时重,于是心想着告示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让风刮走,待寻大夫瞧了病再来看也还来得及。
元遥眼睛极好,隔的老远便看见告示上画着一个人像,他心知这十有**是官府悬赏捉拿要犯的告示,大咧咧啃着苹果便欲经过。走的近了,告示上的人像瞧得更是清楚,这一瞧,几把元遥手上拎的十多个纸包都惊落一地。
原来告示上的人像小眼睛单眼皮,圆鼻头薄嘴唇,嘴角还挂着一股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画的不是自己却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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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雪上加霜】………
元遥心中一抖,悲愤交集,豆大的汗珠不由自主顺流而下:祖坟埋错地方了,拐瞎子这么点银子也被官府通缉!
元遥稳稳心神,举着苹果遮挡住面孔,在街头小贩那里买下几贴膏药,横七竖八贴了一脸,然后窝在路边,待围观告示的人渐渐散了,才低头踱了过去。一个老学究正眯着双眼看的入神,元遥捂着膏药脸出声询问。老学究头也不回答道:“这倒不是官府贴的公文,乃是一大户人家寻子的告示。”
“寻子?”
“正是。”老学究这时才回过头来,不由吓了一跳,“尊驾病的不轻啊。”
“是是是,每日里脸都抽风,贴些膏药压一压。老先生,告示里怎么说?劳烦您给讲讲。”
“这户人家只有独子,顽劣不堪,这次离家两月未归,其父心中焦虑万分,四处派人寻找未果,万般无奈之下才在满城贴下告示,言明有寻到其子者,酬谢白银千两。”
“敢问老先生这大户人家的劣子姓甚名谁?”
“哦,这大户人家姓元,元公子叫做二书。怎么?有意这笔赏金?依老朽说,金银虽好,却比不得身家性命,尊驾重病缠身,还是回家静养为妙。”
元遥咬牙道了谢,匆匆奔到僻静处,一面将脸上膏药撕下透气,一面心想:死瞎子真真心里没个轻重,喝花酒不舍得付账被人臭揍,现下为了我这点银子还要出一千两的酬劳。若不是怕他那根串夜壶的小棍,老子真想自己把自己交了领赏金。世间还有这装了一脑子烩三鲜的人?怕是不对吧。
元遥愈想愈觉得离谱,一时之间却想不通蹊跷到底出在那里。将撕下的膏药重新贴好,逃一般的窜回客栈,倒把后背的刺痛忘得干干净净。
如此一来,元遥再无心闲逛玩耍,唯恐被人当做宝贝一般交还给“瞎老爹”,因此他紧闭房门一步不出,除了入厕,连吃喝也要小二送进来。
这一日元遥在房内数了一天墙砖,傍晚入厕时无意中听到两人闲谈,其中一个说道:“这元二书现今可成了名人,听说他老爹昨天又将赏金提了一千两。”
“那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就有三千两了?”
“老弟算的不差,确实是三千两,可这笔钱岂是好赚的?连他爹都寻他不到,更别说旁人了,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下岳州的闲汉们人手一张元公子的画像,青楼客栈里来回的寻访,若谁运气好,一转眼可就是三千两白花花的现银呐!老弟,你不碰碰运气么?”
“嘿嘿,不瞒老兄,元公子的画像,兄弟这里有一张。”
“不怕老弟见笑,哥哥手上,也有画像”
元遥这泡屎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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