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吃错药那就更要死人不是。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拎不清的小人妖能得皇子信赖难道是因为他二?摇摇头,腻歪,元宸失了逗弄对面皇子的兴致,埋头专心吃饭。
卫修文来之前做过很多设想,但是怎么也料想不到与这虞质子第一次见面便有这么多意外,怔了会神,定定的看了对面小人儿一会。
豆子气愤的跺脚,她,她那表情算什么意思?她是在说他们家殿下补过头才病成这样的嘛?
〃你再无礼就自己回宫去,咳咳……〃,卫修文脑后长眼般敛眉斥责道,说罢再不理会他,顾自提筷子开始用饭。
〃奴才知错了,奴才不敢了……〃,小豆子委屈的扁了扁嘴,对面那小子摆明是戏弄殿下,为什么殿下看不到呢,还帮着她,一会会的骂了人家两回了……
用完饭,元宸回房歇午觉,下午醒了也没再过去上课,顾自去书楼撕书,一进楼她就默默乐了,傅通仍是照常把书垒在了她常用的小案右上角。
这一看直看到掌灯时分,也早过了宫门下钥的时间,想来那六皇子也已经回去了。
元宸起身收拾一番就准备去阮素云那报道,吃吃点心喝喝茶水再歇一会就可以回自己院里睡觉了。
穿来这里已经第六个年头了,她这几年如一日般都是这么过来的,围着这一方小院,被一个女人守着。
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恍然若梦,有时候甚至恍惚分不清哪一方才是梦境,有时候会自问她如今是在梦里梦着还是梦已经醒了,有时候有时候……
有时候也常想是不是梦已经醒了,独是她自己仍不愿意醒……
次日,童翰林、六皇子授课的按时来授课,上课的也仍照常上着课,只昨日迟到的那位课堂上也是画王八的今天干脆就没有出现。
直至第三日午膳,元宸饭桌上意外的看到了六皇子。
厅中,阮素云居中位右首坐着,今天穿着鹅黄色明面绸云锦绣的短襟,下着一色的及地长裙,细密的针脚勾勒着数只彩蝶纷飞,颈间璎珞坠着只暖玉,温润的和白,腰间同色的小络玉坠子,今个仍是一丝不苟的发髻上也一色惙着玉珠金器,看着元宸进来,她如常般忙起身迎了两步。
元宸进门先是瞟了一眼六皇子,没什么反应,看见阮素云这一身妆扮倒意外的挑了挑眉,那样上下一溜轻飘飘的一眼,让正走向她的阮素云脚下一顿,下意识的心虚,左右移了移视线,杨嬷嬷正巧奉上软巾子才让她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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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来意
阮素云边给她净手边干巴巴的小心问道,〃饿了吧?今天厨上做了几个新菜你试试,爱吃的话就多吃点。〃
元宸淡淡应了声,母女两一个是恍神忘了,一个是刻意忽视了某皇子的存在。
等忙活完,母子两个回到桌前人六皇子已经站了多时了,阮素云虚虚的偷眼瞅了瞅女儿,又瞅了瞅左侧首座的卫修文,〃安宁啊,六殿下来了多日你们也认识了吧?今日六殿下来看娘,娘就留殿下同咱们一道吃饭了,只是饭食简陋,还望殿下见谅则个。〃
这些年阮素云的足迹甚少涉及前院,甚至后院,若不是想让生性惫懒的女儿多走几步路,她自个呆着时也都很少闲溜达。
〃阮姨快别一口一个殿下了,同母妃一般喊我修文就好,今日该是我打扰了,还望小世子莫嫌弃才是。〃
卫修文仍是霜白着一张脸,色泽低调却难掩奢华的镶白常服,腰间的络子上坠着只色泽沉厚的玉麒麟,光瞧着就知道是块上好古玉,麒麟虽是上古凶兽,但麒麟本身却性情温和,若做饰物随身佩戴有辟邪护主的讲究。
元宸闲闲的睇着阮素云,好在她这小母亲只是含蓄的笑了笑,她要真把客气当成不客气样拎不清楚就该自个儿肝疼了。
回过身睇了杨嬷嬷一眼,杨嬷嬷适时的上前一步道,〃夫人,饭食已经准备妥当了,是现在请六殿下过去嘛?〃
阮素云忙低声应了,回身请卫修文去侧旁小厅中用饭。
三人用完一顿沉默的午膳,元宸本想照常回自个院子午睡,但是看着自己小母亲那小狗般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甚是无力的扶了扶额。
带着尊贵的六殿下回到前院书楼,阿五奉上果茶和一应点心就躬身退到了门外。
卫修文面上不掩兴趣之色,被个略微年长些的宫侍扶着在几栋书格间来回徘徊,时不时还伸手摸一摸,〃早闻傅公博览天下,民间书生士子更是将他藏书之所奉为琅環福地,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元宸不作声,边嘴上叼块点心边闲闲从书格缝隙看着他不时露出的影子,迁就着这位皇子的身体,今天的饭菜甚是无味,害她失了胃口都少吃半碗饭来着。
六皇子转了一圈回来,于她身边坐下,抬眼就看见她爱搭不理的侧坐着,一手点心一手茶水,喝完杯中茶水也不唤人,自己就添上了。
自小到大是敏感惯了的,卫修文知道自己这是招人嫌弃了,轻轻一笑,也不介意,心底甚至为她不加掩饰的‘真性儿‘隐隐感到高兴,最起码这小世子没有似旁人般虚头巴脑的应付自己一通不是。
天知道人只是懒得招呼你。
他返身招过身后的大伴儿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小太监躬身同样低应一声便退出了书房。
元宸连吃了三块点心才歇下嘴,瞧了一眼出去的太监,似乎比前日里跟来的豆子懂的做人,自己都这样不敬皇族了人睁眼也只当没看见。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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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续上
〃殿下今日来怎么没带上您家那颗豆芽?〃头大身子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可不就是豆芽。
卫修文今天走不少路,已是有些累了,正端着水杯喝水,还没来的及咽下,不妨听到她问话,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豆芽是指小豆子,胸中一乐,喉间咕隆一声,口中含着的水差点岔进气管,忙从袖间抽出一方绢帕掩嘴咳嗽起来。
多少是被水呛着了,卫修文这一咳竟然一时停不下来,眼风扫见元宸一脸‘你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更是剧烈的咳了起来,本来霜白的脸色片刻间变的潮红,倒比之前瞧着好看了。
去而复返的小太监未到门口就听见他剧烈的咳嗽声,大步跨进门来,急叫了声殿下,忙从腰间解下个荷包取出一粒药丸就要服侍他用下,卫修文顾自压制着咳嗽已不如初时剧烈,抬手挡了。
又过了片刻,卫修文咳嗽才渐渐歇下,喝了一口水缓过气息道,〃我这残破身体打记事就是这样了,咳咳,失仪之处还望世子莫怪。〃
元宸不置可否的睇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挪到茶水点心上。
此时小太监见他已无碍,双手奉上一物,〃殿下,你让取的东西。〃
卫修文虚虚抬手,小太监就将那物什放到了桌上,卫修文随即又一抬手道,〃范维,你先下去。〃
范?伟?元宸眉眼一抽,抬眼看去,正好与那本要躬身退去的小太监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范维脚底一寒,忙低头退出了书房。
卫修文转眼看见她这副模样也是纳闷,疑惑的看了看已没了人影的门口,问,〃怎么了?〃
〃没事〃,也只一瞬,元宸就收起了她恶劣的习性,可有可无的应和。
卫修文笑了笑也不做细究,将身前的上等檀木盒子推至她面前,〃我御下不严,前日里底下奴才出口无状冲撞了世子,还望世子见谅,我也在这替他赔个不是。这盒子里是块郎溪的古墨,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仅聊表心意,还请世子务必收下,权当安我之心。〃
他一长串话讲下来面上表情丝毫未觉有不妥或勉强之色,行云流水的就好似在跟相处已久的好友聊着家常般温和自然。
一个八岁的孩子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虽然这个五岁的孩子是个假的,屋中诡异的安静着。
元宸闻言只扬了扬眼角眉梢,一脸古怪,甚至一手支肘撑着下巴颇有些认真的研究起他来。
皇宫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千百年来留史中盛产出各色人葩。
一个八岁的孩子?在她那个世界里不是正好玩的年纪嘛?
但是在这里,同样这个年纪却被认为作皇室污点的孩子,却已经早早学会察言观色,处处妥贴的不敢落下话柄。
就算他颇得皇帝宠爱!
就算人人躬身称呼他一声皇六子!
这些能改变他背后被人指摘皇帝失德的铁证的事实嘛?
不能!
当今皇帝嫡长子和嫡次子皆为高皇后所出,妃子所出的老三老四早早夭了,年纪稍稍大他一点的老五听说是热坏脑子傻了,三位公主倒是都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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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坑嗲
自古皇家无亲,那里本就是所炼狱,是这天下间最残酷的战场。
皇权,教育诱摄出人心底最原始的**,嗜爱灭仁泯情,只有厮杀掠夺,浴血奋战,踩着尸山骨海去倾覆。
什么温和敦善平易近人,只是未及蜕变的保护色。
元宸心间黯然,为了这个血海挣挣的孩子黯然。
只是她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她自己也不过是个穷途错路的过客。
三千软丈红尘不过一唱戏人,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