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明白。”不要说数万御亲兵,就是来个一两万也不是现在元气大伤的德川家可以抗拒的,所以一干德川的臣子们还是在现实面前低头了。
“主公,北条家的消息来了。”由于武田逍遥轩不在甲州,所以暂时一条信龙就是一门的笔头,“穴山梅雪和北条家谈妥了,除了帮助本家从上野撤军以外,本家移交给北条家的上州领地,每万石北条家再补助本家钱千贯、白米五千石。”
“北条家给的价可真是高啊!”胜赖嘲讽的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针对北条氏政的。“这就是咱们的盟友,一个落井下石的盟友。”胜赖感叹完毕,回首信龙,“逍遥轩叔父那边怎么说?”
“信纲哥哥已经同意从上州撤军了,”能说服武田信纲放弃来之不易的上野,一条信龙等一门的功劳不小,“不过西上野众怕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能瞒就多瞒两天吧。”胜赖叹着气,“若是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和谦信公联系吧,想必谦信公还多少会记得一些香火情分。”政治就是这样,武田胜赖一方面和北条家谈着交接上野的事,另一方面就暗中唆使西上野众和上杉家联络,这样才能彻底将西上野这谭水搅浑。“对了,高阪大人那边怎么样了。”说实在的胜赖其实也不愿意将昌信作为弃子,但是没了信州和上州,武田家的领土将缩水到一个不可想象的程度,再加上这些同姓的、异姓的、宗支的、分支的、谱代的臣子们也要安排,家督的直领已经到了不能再分割的地步,唯有牺牲一些知行高的老臣了。
“弹正还在死守植松。”信龙在胜赖面前不得已要装成一副水火不浸的样子,绝对不可以流露出对胜赖这样做的不满,这也是一门在家中斗争中必要的站位。
“还真是难为了这样忠勇的臣子了。”胜赖感叹一声,虽然他的感叹连鳄鱼的眼泪都不如,但是为武田家付出一切的高阪昌信也只有这一声叹息了,“要加快诸城的建筑,绝对不能让老大人的血白流了。”
“臣会加紧督促秋山大人他们的。”一条信龙不忍的眨了眨眼,随即就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摸样,“不过主公,即便是北条家的钱米入库,本家的军资还是严重不足,今年还要豁免百姓的军赋年贡,您看?”
“还差多少钱?”胜赖作为家督自然也是关心财政的,只不过他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主君一样对于这个问题束手无策而已。
“今年本家一共在甲信和信骏边境开工建设二十二个城砦、另外还要新建新府城,所以今年最少需要支出近八万贯的钱米。”信龙背书一样的回答着,“本家今年的年贡收入即便是加上从信州带回的那部分钱米也不过区区三万石,本家库房里还有价值四万贯的黄金和近二万石的白米,若刑部少辅能从上州带回部分尚好,若是不能,明年本家将无法渡过春荒。”
“这?”胜赖大吃一惊,他根本无法知道自己家中已经濒临财政破产了,“不是还有北条家购买上州的钱米吗?右卫门大夫你是不是算漏了?”
“上州虽然有十五万石,但是三好家也在拼命进军,所以,”信龙苦笑着,“按最乐观的计算,北条家可以得到其中的五万石,那也就是五千贯钱和二万五千石白米,这笔钱就是加上去还是远远不够的。”
“那就向豪族们加赋吧。”胜赖眉头紧皱,考虑了良久才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每家按石高收取每石三十文钱,另外向藩内商人加征,以每个商屋加收一千到三千贯吧。”
“主公,这可行不得啊,”一听胜赖的馊主意,信龙的脸都白了,“向商人收钱也就算了,向各族武士收钱,那可要动摇本家根基的,大敌当前主公不可行此下策啊,”说着信龙也有了主意,“不如,今年就不要免除军赋和年贡了。”
“减免军赋年贡是对前几年出兵的的酬谢,”胜赖摇摇头,“若是不能免除的话,来年本家征兵就怕是无人会出战了,”胜赖一意孤行的说着,“至于豪族们,本家待他们不薄,此时本家危急,要他们出一份力,难道也做不到吗?”
“主公!”信龙还是想方设法打消胜赖的荒唐,“要不等刑部回来以后再议议吧。”
“本家意已决,就毋庸多言了。”胜赖的犟脾气又上来了,他不知道正是这个决定最后把武田家送上了不归路。
夜战
刀枪相交,弓箭划空,人命在此刻已经不值一钱了。无休止的厮杀从日出进行到日落,疲惫的武田军被迫应付着看似无穷无尽的敌人。好不容易再一次打退敌人的进攻,正当这些甲信的汉子以为可以利用夜晚舔舐一下自己伤口的时候,巨大的火堆被同样被逼到绝路的敌人点亮了。
“弹正,看来德川家要夜战了。”小幡昌盛的胴具上满是鲜血,连这支队伍的副将都亲自操刀,可想而知战事的紧迫和惨烈,“是不是可以让预备队准备了。”
高阪昌信摇了摇头,尽管战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但是他手中还是保留了一支五十人的预备队,“不到时候,”说着昌信指着尸横遍地的战场,“本家八百人打了九天,还剩下不到五百,德川家更惨,这些天至少丢下近千具尸骸,因此今天晚上的夜战事关重大,”昌信掏出手绢擦拭着手中的长刀,“必须顶过这次攻击,再投入预备队,这样才有可能打乱德川家的进攻步骤,撑过这个晚上,为主公再坚持一天。”擦着擦着,昌信停下来,犹豫的看了看火堆之后的阴影,“真不知道三好义继这家伙在想什么,竟然真的在植松停了九天。难不成真有什么阴谋不成。”
“老大人,不要在想了。”还是昌盛宽慰昌信道,“即便是三好家有阴谋,我们也鞭长莫及了,看德川军上来了。”火堆旁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德川葵的指物,“多杀一人就为主公减少一分压力。某先去了,老大人可要给在下压阵啊!”
“该死的,上去,武田军快不行了,三河武士的英名就在此刻。”本多平八郎忠胜挥舞着蜻蜓切和鸟居元忠一左一右趋使着士气低落的三河军再一次的扑了上来,而强打着精神的武田军依托着本丸的城垣和大门奋力的抵抗着。“武田杂鱼都,去死吧。”
“宕”的一声,本多的宝枪被一把锋利的太刀架了开去,眼前死里逃生的武田军惶恐的逃离了忠胜的视线。“什么人?”忠胜愤怒的叱问着。
“三河小子,和杂兵较什么劲,在下小幡昌盛,有种的我们单打。”大鱼出现了,两个人的眼中再无他人。“给我去死吧。”几乎异口同声,两人立刻奋战在一起了。
“瞄准那个带鹿角兜武士,那是这次德川家的统兵大将,打死他,这一波敌人的攻势就会打退了。”不知什么时候昌信也出现在了城垣上,他指挥着一个硕果仅存的铁炮手瞄准了本多。“诸八,小心不要伤着了昌盛大人。”
“是。”名叫诸八的铁炮守应了一声,熟练的装填好丸药,稳稳的瞄准了忠胜。“砰!”忠胜顿时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倒退了几步,半边身体顿时没有了气力。“该死,没打死,”诸八懊恼的叫着,而昌盛趁势打落了忠胜的面兜。
“保护大人。”几个本多家的下级武士奋不顾身的抢了上来,迎战昌盛的迎战昌盛,救助忠胜的救助忠胜,一时间进攻方的阵型大乱。
“在下武田家小冒乡古渡五郎讨取敌将本多忠胜。”一个抢到鹿角兜的武田军在昌盛的示意下将平八郎的面兜插在竹枪上高高举起,以大声的谎言来扰乱德川家的军阵。
“什么,本多大人战死了。”果不其然德川家的战阵开始由混乱逐渐变成了溃败。
“快,贴上去,”机不可失,昌信指挥着最后的预备队也加入可战斗,“跟着敌人的溃兵,一定要冲乱德川家的军阵。”昌信叮嘱着,“所有人会跟在你们后面做一次反击的,前面就交给你们了。”
“为了主公,有死无生。”五十条甲信汉子头也不回的冲了上去。
“该死,敌势跟着本多大人的溃军掩杀过来了。”军中的慌乱是可以传播的,面对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也没有拿下来的植松城里的那些高阪军,士气低落的德川家上下视之如蛇蝎一般,现在这些蛇蝎变成了猛虎,反过来向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德川军顿时慌乱起来,炸营就在眼前。
“快请安藤大人相助。”观战的家康见大事不好,立刻做出了应有的决断,“来人,跟本家顶上去。”家康亲自带着旗本反扑了,这也是三方原后的第一次。
“植松打得可真热闹啊!”战场的一切,义继都能通过无处不在的使番和探子得到第一手的信息,“不愧是逃弹正,一场笼城战,也打得有声有色,但是可惜了。”义继没有说可惜什么,但是身边的人都明白无误义继的所指,“立刻让朽木元纲部增援上去,”义继也做出了第一反应,“让他配合安藤河内守作战,若是德川家挡不住了,就顺手帮本家干掉家康,若是德川家还挡得住,就帮一把手吧。”
纷乱的夜终于过去了,在得到了三好家两路支援的德川家康勉力收束了四下溃逃的足轻,继续维持了一种包围植松的态势,但是没有几天德川家是缓不过这口气来的。
“右中将,我主的意思,德川家继续打下去是不太可能了。”作为义继的使者,三好氏高亲自拜访了家康,“就请右中将移兵十一面观音堂,北畠执权大人等一下会和大人交接的。”
“如此啊!”家康明白义继是认为自己无能为力了,不过这也顺了自己的意思,因此他对于义继的指令并不是那么不可理解,“德川家上下多谢内府殿的好意了。”
“什么,荒木在上州大开杀戒,杀得西上野众人头滚滚。”义继刚处理完植松这边,快马而来的使番就带来了上野的消息。“明白了,”义继点点头,“有黑田官兵卫的信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义继挥手示意使番退下,打开信仔细看了看,“这些家伙,倒是会揣摩。”义继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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