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铃迩躺在一个最普通的木桶里沐浴,上面漂着最普通的花瓣。
夜铃迩心想,白与归在黎州城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皇宫这么朴素?那些钱虽说比不上司徒玦那个土豪赚得那么多,但装修一个皇宫总该还是够的,而且还有一点她不明白,既然白与归早就知道他珩国境内有一条金矿的大矿脉,为什么不自己挖,要以白与归的名义在大邺找人一起挖,而且偏偏钓上了司徒玦这个大邺的王爷,难道这其中还有阴谋不成?
从刚才白与归的话中,夜铃迩发现他对龙兰宝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他真的缺钱,那么除了金矿之外,他最想要得到的就是龙兰宝藏了,更何况他就是正宗的龙兰子民,去拿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无可厚非,可是他只是向她解释了龙兰古国消失的秘密,向她说了其他人接近她的目的,甚至连她得到了几块羊皮都没有问起,而且夜铃迩觉得,他放在白府藏书阁里的那块羊皮就是钓她出来的陷阱,是最后确认她就是龙兰公主的证据,但他连那块羊皮都没有提起。
那么,珩国的穷都是装出来的!
夜铃迩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白与归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她!
得到公主有什么好处?
除了能找到龙兰宝藏之外,对白与归来说,他一旦娶了夜铃迩,就变成了真真正正天命所归的珩国皇帝。因为他没有娶公主,他现在登基为帝只是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百姓眼里,他把国家治理得再好,他现在真正的身份还只是天命将军,因为他还不是公主的丈夫。
他的目的是这个吗?
夜铃迩不是龙兰的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迷信,但从白与归刚才的叙述中,她能够感受到,龙兰一族的人,就是这样的。
她把头埋进水里,从水下咕嘟咕嘟的吐出几个泡泡,就像一条鱼一样。
“我现在真想变成一条鱼,只有七秒的记忆。这样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
或许是烦恼的事情太多了,微烫的热水刺激着夜铃迩的皮肤,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她趴在木桶里,渐渐睡了过去。
这回,她做了一个温暖的梦,梦里,她的父亲叶云涛将五岁的她抱在怀里,她坐在父亲的腿上听他讲美人鱼的故事。
“爸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吗?”
“有啊。”
“在哪里?我怎么没有见过。”
“铃儿的妈妈就是美人鱼。”
“那爸爸就是王子啦!”
“对,是铃儿的妈妈救醒了我。”
“可是铃儿也没有见过妈妈。”
“因为铃儿的妈妈已经变回了美人鱼,回到海里去了。”
“真的吗?可是铃儿想妈妈,铃儿也能变成美人鱼吗?”
“能,只要铃儿乖乖地长大,就能变成美人鱼。”
长大之后,叶铃铛才知道他爸爸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她的妈妈替她爸爸挡了一枪,抢救无效死了。
即使后来叶云涛带着手下把那个帮派上下屠了个干净,也还是没能换回她妈妈的命。
人死了,就回不来了。
她的妈妈不是美人鱼,她也不可能变成美人鱼。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夜铃迩发现自己的枕头湿湿的,她拍了拍枕头,自嘲似的笑笑,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流口水,真是丢人。”
但她知道,她在梦里哭了。
她没有见过她妈妈,现在她连父亲都见不到了。
“叩叩叩。”宫门突然被轻轻的敲响,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公主,奴婢听到您的房间刚刚有动静,您是不是醒了?”
夜铃迩心道,白与归看得她够严的,才刚刚起来,那些侍女就发现了。
“是,本公主醒了,你们进来吧。”
突然从王妃变成公主,夜铃迩适应身份的能力还是极快的。
“皇上命我们来为公主沐浴更衣。”
夜铃迩看了看,外面只有三个侍女。
三个……果然好穷。
“昨天本公主在浴桶里睡着了,是你们谁帮本公主穿的衣服,送到床上的。”
“回公主的话。”侍女一边梳头一边对夜铃迩说,“是皇上。”
“皇上!”夜铃迩听到此话,猛地一扭头,侍女手中还抓着她一把头发,扯得她生疼。
夜铃迩吃痛地皱起眉头,侍女立刻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夜铃迩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刚才那一下是她自己的问题,她才不会迁怒在这些无辜的侍女身上,倒是白与归……
夜铃迩咬牙切齿的样子,看得跪在地上的侍女心惊胆战。
“别跪着了,本公主叫你们起来没听见,快点帮本公主弄好,本公主要去找白……找皇上!”
“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公主。”
“等我?”夜铃迩心道,想必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准备在我发火之前跟我谈谈。
侍女的手脚十分快,三下两下便为夜铃迩梳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发髻,没有多余的饰品,只一根翡兰簪,将夜铃迩衬得素雅无比。
夜铃迩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卸下易容。
、
她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白与归正低着头在批阅奏章,或许是太过于专注和认真,他丝毫没有发现夜铃迩的到来。
旁边侍候的太监正想向白与归通报,却被夜铃迩阻止,夜铃迩对太监摆摆手,命他下去。夜铃迩是公主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珩国的皇宫,上至朝中大臣,下至太监宫女,都知道他们的皇上把公主找回来了,昨天公主已经入住了白兰宫。
夜铃迩踮着脚尖,悄悄来到白与归的身后,那些奏章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繁体字,夜铃迩看得眼晕,只看了几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白与归的手上。
那只拿毛笔的手指骨分明,修长好看,和白与归的脸极为相称。
其实之前那本《龙兰史诗》中有一点真的是谣传,什么龙兰一族的都是帅哥美女,明明只有龙兰皇家一脉才是,否则整个珩国还不都是帅哥美女的天下了,那还叫什么珩国,可以改名叫横店了。
夜铃迩仔细想了想,好像白与归也不算是皇家一脉的,那怎么长得也这么好看,不是应该只有公主才是美人的吗?莫非那个传说中的祭坛是个颜控,直接可以透视孕妇肚子里的宝宝,然后选出一个最美型的,或者它根本就具有整容功能,就算肚子里被选中的宝宝不好看,被它的光照了之后,也会变成惊世美男?嗯,一定是这样的。
“你在朕的背后想什么?”
夜铃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得正入神,完全忘了自己正站在白与归的后面。
他正笔直地坐着,丝毫没有转过头来,所有的注意力还放在眼前的奏章上,但他已经发现她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的?”
“从你进来之后。”
“那为什么现在才说话?”
“因为朕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结果?”
“结果发现你只是在朕的背后发呆罢了。”
夜铃迩一屁股坐上他正在批改奏章的桌子:“谁说我在发呆,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样把你杀了,我就可以逃出去了。”
“你要是真的想杀了朕,就不会这么久了一动不动。”白与归放下笔,微微扬起头看着她,“而是直接用刀捅进朕的后心。”
“有人捅过你?”夜铃迩不敢相信,这么迷信的一个民族居然还会刺杀祭坛认定的天命将军,这对他们来说不就是逆天吗,“他们不觉得会遭天谴?”
“当然会。”白与归道,“他们只是觉得,祭坛从大漠绿洲被迁移到了这里,早已经失去了神力,所以选择出来的天命将军是错误的。”
“他们是……”
“他们是其他的候选人。”
夜铃迩恍然大悟:“那难怪了,他们是嫉妒你抢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原本自己有机会成为皇帝迎娶美貌的公主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因为一个破祭坛认定这个人是你,就与人生巅峰失之交臂,要换成是我,我也会想杀了你的。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没有理由要杀你,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有合作的关系。”
夜铃迩想了想,自己好像和很多人都有合作关系,不知道两只手能不能数得过来。
“我们不是合作关系,我们是夫妻关系。”
夜铃迩从桌子上跳下来,退后了两步:“我跟司徒玦才是夫妻关系。”
“很快就不是了。”白与归拿出一份圣旨丢给夜铃迩,“朕已经决定下个月的吉日,与你成婚。”
“除非司徒玦一纸休书休了我,否则我才不干重婚这种事。”
“重婚?”白与归笑了笑,“婚礼之前,朕会放出消息,大邺靖王司徒玦之王妃夜铃迩私自跨越两国国界,在珩国智元山一处矿脉坍塌事故中被埋,死无全尸。然后再宣布与朕定下婚约的白铃公主已然找回,到时候,你便不再是夜铃迩,而是我珩国的公主。”
白铃?我堂堂黑铃铛,你叫我当白铃,我才不干!
夜铃迩脸色一沉:“我不同意,你不能强娶。”
“朕是履行婚约,并非强娶。”
“你娶我无非就是想稳固你的位置,既然如此,你随便去找个女子来,说她是公主,然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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