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远朝柳小拙看了一眼,神情中略有迟疑,转身看了看至和长老,问:“刚才这孩子虽然元气极弱,但也坚持了许久,您看……”
至和长老略作思量,最后还是站起身来转身离去,留下一句:“一并交给殒吧。”
“是,师兄。”至远拱手相送,随即转过头来,叫了一声:“殒,这几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是。”就听从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殿中一个梁柱边传来。
这时柳小拙等人才看到原来这殿中还有一人,被一身脏旧的蓑衣包裹,约摸三十多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尤其是那对眼睛,没有一丝的神采,仿若没有焦点一般,不知道看向哪里。
“为什么刚才竟没有感觉到他。”柳小拙心中却是十分诧异,这几年,自己的感知已变的无比敏锐,对此自己还是十分自信地,可刚刚,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你们调息好了么,跟我走吧。”那蓑衣墨士淡淡的一句话传入柳小拙等人的耳中,不带一丝感情,见柳小拙等人都挣扎的站了起来,便转身向殿外走去,柳小拙等人紧紧跟了上去。
见殒和柳小拙等人离去,至远微微叹了一口气,口中低语:“对不起,虽然你们历尽辛苦方才晋墨,可是你们又怎知我墨门征伐中的残酷,在这群精英之中,不允许有任何拖累。”
“刚刚那人,就是你们娲神谷地除草者?”那名叫青石先生的术士略感兴趣的问。
“嗯,殒,是个奇怪的人,六年前被钜子分派到娲神谷,据说是从罪组中出来的,十二年前一次任务中害死了同队一个上墨和四个中墨。”至远回答说。
青石先生嘴角勾起一道笑意:“能从罪组中活着出来,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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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们分配给我教导,但你们还并不是我的弟子,从今日起,你们就要按照我的规矩去修行,想必你们也知道,墨士是可以退出的,如果你们坚持不下去,你们,随时可以退出。”殒淡漠的声音在六个墨门弟子地耳边响起。
柳小拙等人互相看了几眼,眼神之中皆是一片坚定:“我们绝不会退出。”
“嘿嘿。”殒竟然难得笑了几声,但那笑容却分明没有一丝笑意:“每一个到我这里地弟子一开始都是这样说的。”随即,又对几人说:“你们先去房舍报道吧,明日天一亮,我就在这里等你们。”说罢便消失在林中,不留一点痕迹。
柳小拙等人呼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就听有一人说:“切,不就是除草者。”
其他人显然不解,朝那个说话地弟子看去,那弟子脸上有些不屑,解释说:“每次晋墨大会后,难免有一些墨徒运气好,尽管功夫不行但还是晋墨,墨士一般修行两三年后就要组队执行任务,为了不让这些勉强晋墨的人成为拖累,每个修武之地就有专门的人将这些墨徒清除出去。”
“怎么能这样?”又一个弟子显然不满如此的做法:“我好不容易才能晋墨,怎么能说清除就把我们清除出去。”
柳小拙默然不语,心中却也无法接受刚才那弟子所说:“我,我不能被清除出去,我要习武,我要成为墨士。”
先前那弟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我叫刘轻云,你们叫什么。”
“黄鸣。”
“张量之。”
“曹庆虎。”
柳小拙也站了起来,笑着说:“柳小拙。”
“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几人已经不复刚才的失落,哄笑说。
柳小拙笑了笑,这几年已有不少人如此笑过自己的名字,早已习惯了,说:“天色不早,我们早些去房舍报道吧。”
众人称好,那刘轻云忽肃然说:“既然我们分在了除草组,想必刚刚那人定会想尽手段叫我们无法忍受自动退出,你们要有准备。”
柳小拙等人心中都是一沉,就听张量之说:“好不容易进来,我是决不会退出的。就算他再怎么折磨我,我都忍。”
其他人点头称是,就见刘轻云耸耸肩,柳小拙问:“刘师兄,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柳小拙问。
“我两年前刚被弥山清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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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才跑了这些,你们就累了?”殒将胳膊抱在怀中,啧啧两声:“就你们这种水平,真不知道怎么成为墨士的。看到前面那个山头了么,半个时辰,如果谁到不了,今天的晚饭就免了。”说罢,自行朝前方走去,步伐看似缓慢,但身形似风一般瞬间就飘了老远。
柳小拙等人身上皆背着一块巨石,每个人脸上都青筋曝露,咬紧牙齿艰难的往前行进。
“这哪里是修炼,分明是把我们往死里整。”曹庆虎恨恨的说。
“别说话了,留着点力气背石头吧。”刘轻云喘着气说:“弥山可是叫人光着脚踩过烧红的石块铺成的路呢。”
几人骇然,脑海中殒邪恶的面容不由和善了一些。
那山头之上,殒淡淡的看着山下艰难行进的弟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不知想起了什么,手中一块石头在手指的捏合之下,化成了一片灰土,随着山头的清风飘散而去。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阵钟声,长短有序,就见殒皱了皱眉头,也不管山下的弟子,往水月宫的方向行去。
“水月宫有变。”柳小拙喃喃的说,听到那钟声以同样的声律再次响起来,其他人也许不懂,但柳小拙侍候钜子多年,在水月宫中自然知道这样的钟声意味着什么,将巨石从背上卸下,也不管刘轻云等人,径直也朝水月宫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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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来客(上)】………
屹立在高耸入云处的水月宫,此时已失去了往日的宁静,随着那一阵阵的钟声,在那盘旋而上的石阶上,不时有一些飞快的身影闪过,每个人的神色皆是十分凝重,又带些许惊疑。墨谷经过数百年的经营,虽然不敢说处处铜墙铁壁,但身为天下武学圣地,更有冠绝天下的机关阵法,已然数十年无人敢略其锋芒。
柳小拙强压着被殒折磨后的疲累,运起迎风柳步飞快行在通往水月宫的石阶上,就在离水月宫不远,忽听到一声佛号,便有一位老僧的声音传来:“阿弥陀佛,墨门果然人才辈出,小小年纪,轻功就如此了得。”
闻声寻去,柳小拙这才注意到身后竟有一群僧人和江湖人士,其中一位为首的老僧正对自己和蔼的笑着,他见柳小拙身形提纵之间竟不带多少元气,却不知柳小拙此时压根儿就没有元气可用,只是依仗圣佛舍利才能做到如此。
柳小拙自幼生长在佛教盛行的摩罗族,对僧人自然有着极大的好感,正待行礼,脸上本来便强露的笑意便因眼前扫过的人影凝结了。
即使分别愈两年,即使眼前的人身着男装,但柳小拙依然立即认出了这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那一瞬间,积压许久的思念就像一杯烈酒,烧着自己的心,烧着自己身上每一处地方。手已颤颤发抖,想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无尽地委屈莫名而来,无语哽咽。
在萝妲身边,自然就是莫雷,此时又高壮了许多,混身透露着一股英气,虽谈不上多么英俊潇洒,却更多了几分男儿之色。此时正用探寻的眼神瞧着自己。
“你这个丑鬼,看什么看!”便听一声着恼的声音。却是萝妲身侧还站着一位少年,身着光鲜,却是一脸的纨绔之色。
柳小拙看得一怔,这人他也认识,不禁偏转过头,果然看到一个神情淡定的中年人,但却不见那个慈祥的妇人。心下不由失望,在这两年之间,心中除了思念萝妲,更多的,便是那对陌生地父母,那日躲在神像后听到的话,多少次在耳边耵聍,也多少次期盼着。有一天,能和他们相认,如同面前这个锦衣俊俏地少年,能够享受父母的关爱。
摸了摸自己的脸,柳小拙定定的看着南宫颖,心下黯然。如果不是为了逃命,自己如今的模样,也会和眼前这人一般无二吧。
心里瞬间转过千万个念头,面对莫雷和萝妲,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此时的自己,应该如何开口,正思量间,便听萝妲忽然惊喜地说:“你,你不就是两年前救了我们。还赠我们药的那个人吗?”
莫雷也记了起来。看向柳小拙的目光缓和了许多,拱拱手说:“这位小兄弟。当日未及道谢,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相见。”
柳小拙正待答话,就听南宫颖也狐疑的说:“这丑鬼,我好似也在哪里见过。”
他一时想不起,但南宫远却记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夫人对眼前这个孩子出奇的投缘,当日一别之后,竟然又数次和自己说起,还有几次,竟是做梦也梦到了这孩子。看柳小拙欲言又止的模样,恍然记起他还是个哑巴,心中不禁也起了一丝怜意,柔声说:“几年不见,你也长高了不少,我的夫人与你甚是投缘,时常记挂你,如有时间,不妨来我南宫世家做客。”
此话一出,旁人倒是有些奇怪,眼前这少年竟与南宫世家有这层关系,就听南宫颖猛然大叫:“是你,那么冷地天,竟也没把你冻死。”
“住口。”南宫远喝了一声,那南宫颖倒是有几分惧怕自己的父亲,乖乖的站立在那里,可瞧着柳小拙的眼神之中,掩不住的厌恶。
萝妲和莫雷皱皱眉头,好歹是一路之人,虽然心中对这个少年的作为甚是厌烦,但也不便表露什么,倒是萝妲瞧着身侧地南宫颖,心中想:“这人长的和瓦卡很像,但性子却差了太多,此次下山,也该去柳前辈那里打听一下瓦卡的消息了。”
正在此时,水月宫前奔下一个女子,走到柳小拙身边,戒备的看着那群僧人和南宫远等人,揪了揪柳小拙的衣袖。
柳小拙不舍的看着萝妲,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之中,缓缓的转过头去,随着怜儿往水月宫行去,就听那南宫颖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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