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的不堪回首!
罗可恨恨地总结。
看到他们三人愉悦地走向角落沙发,晚宴才渐渐恢复原来的勃勃生气。
一路打发掉十几个前来搭讪的贵族夫人小姐,他们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下。
罗可郁闷地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戮目光,心头无比沉重。
天,这是什么情形?
计划中,此刻的她不正该尿遁到皇宫宝库,把神器抓在手中了吗?
为什么会沦落到在这里给花心鬼和前敌人讲故事的局面?
“罗莎小姐小姐应该不介意把这段经历与我分享吧?”
菲利普笑容殷殷地问。
——可以介意吗?
她用眼神询问着。
——你说呢?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呃,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她捏着耳朵,“那是个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正好路过一条河边,听到河里传来一阵求救声。于是我跑去一看,居然发现梅芬尔冕下正在河里……”
菲利普打断道:“梅芬尔冕下是圣阶强者,他怎么可能会溺水呢?”
梅芬尔点点头道:“是啊,我怎么会溺水呢?”
……梅芬尔!你真是太卑鄙无耻了!你这么一问,是人都知道我在编故事!
罗可把刚才菲利普递给她的酒杯捏得死紧。
不过在四道炽热的目光下,她只能死撑着继续掰下去,“梅芬尔冕下当然没有溺水。梅芬尔冕下怎么可能溺水呢?呵呵,梅芬尔冕下是在救人……”
“哦。”
两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那后来呢?”梅芬尔含笑问道。
“后来你不是最清楚吗?”她边笑边举起手,手背上的水蓝浪花在白皙的肌肤上栩栩如生。
梅芬尔脸色微变,然后徐徐绽放出一个谦和的笑容,“是的,我们就是那样认识的。”
“对对对,因为我当时被梅芬尔冕下奋勇扑水,见义勇为的行为感动嘛,忍不住就认识了。”
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菲利普目光定在罗可手背的浪花上。
“菲利普,你们在聊什么呢?”酒红色高腰长裙更突出琳达婀娜多姿的玲珑身段。当她走过来时,全场至少有一半男士的目光被一同牵引了过来。
罗可第一次觉得琳达看上去是那样亲切、温柔、美丽、慈祥。
琳达原本的敌意在遇到她热烈的目光时,化为不解,“你看上去过得不错。”提起这个,敌意又冲了回来。
菲利普的舞伴。
这个头衔原本是属于她的。
罗可小声咕哝道:“只是看上去而已。”
“什么?”菲利普微笑地看着她。
罗可一个激灵答道:“我说琳达小姐的眼神真好,一眼就看出我现在真是该死的过得不错极了!”
这是在向她耀武扬威吗?琳达眼中闪过浓浓妒火。
对于女人的硝烟梅芬尔向来是敬谢不敏的。于是他很绅士地站起身,“对了,不知道罗莎小姐现在的落脚处是……”
“她现在是我的私人魔法师。”菲利普礼貌得一同起身,并牵起她的手。
同样是手,为什么海诺尔斯就让人感到温馨甜蜜,他就让人觉得浑身冷汗呢?
罗可拼命想把手抽出来。
“哦,是么?”梅芬尔心头虽然有很多疑问,但表面却掩饰得很好。“那么,我想我们应该还有机会见面的,是吗?罗莎小姐?”
这种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
把好不容易恢复自由的手藏在身后,她敷衍地笑笑:“当然。”
梅芬尔走后,剩下三人的气氛更见尴尬。
罗可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数圈后,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想尿……”幸亏理智在关键时刻闪过,她咬着舌头才把那个‘遁’字咽下去。“尿!”
菲利普和琳达都像看奇迹似的看着她。
瞪圆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罗可在这样强烈的目光中,垂头丧气地自我检讨:按照常理,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不可能在这样高雅的宴会上,对着两个这样的俊男美女说出‘尿尿’这种话的。
为了消除心头的懊恼,她努力把刚才那句话当作是别人说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呃,我想……罗莎小姐应该可以独立完成这件事情吧?”菲利普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以可以。”罗可飞一样地转身跑开。
冲出大门后,她透出一口气。
呃……无论过程如何,至少结果还是美好的。
现在的问题是——谁能告诉她,皇宫的宝库在哪里?
陷害
在绕了五个圈,看到同一幅画三次后,罗可不得不承认,她迷路了。
果然,事先没有摸好地形就莽撞地想来碰运气是绝对不可行的。
看着窗对面钟楼上时针慢慢朝正上方靠拢,她终于决定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主动找了一位侍者将她领回去。
事实上这位侍者显然等她开口等了很久。因为当她提出这项请求时,对方的脸上分明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散步,罗可对于能顺利回到宴会,看到舞池中唧唧喳喳的人群,还是颇为感动的。当然,如果在她进门的时候,全场没有一起投来惊讶猜忌的目光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你总算回来了。”琳达将手从菲利普的臂弯里抽出来,款款走到她面前,“消失的整整两个小时,你不会准备告诉我们,你只是迷路了吧?”
罗可心中有强烈的不祥预感。“呃,不只是迷路,我还趁着迷路这段时间好好地欣赏了走廊两边的画像,发现阿拉法特尼三世陛下的右眉上面居然有颗红色的小痣。”
“啊……是吗?”默特尼二世惊讶地问。阿拉法特尼三世是他父亲的外祖父,但他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外貌特征。
罗可很肯定地点点头。因为那幅画就是她看了三遍的标志物。
“既然迷路了,那你又是怎么回来的呢?”琳达像只将老鼠迫到死角的猫,优雅而危险地步步紧逼。
罗可眨了眨眼,“我在研究完伟大的阿拉法特尼三世陛下右眉上那颗不为人知的小红痣后,终于想起请侍者带路这个方法,所以我回来了。”
琳达盯着她的眼睛冷笑道:“你觉得这种话会有人相信吗?”
罗可朝四周看了看。似乎有一件不知名的事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悄悄发生。
默特尼二世皱着眉头。他虽然和菲利普是兄弟,但两人长相迥异。菲利普英俊得令整个帝都的贵妇少女倾倒,他却长着一张典型的鞋拔子脸,严肃的时候,下巴就会翘得更加厉害——就像现在。
菲利普无意识地摇晃着酒杯,紧抿的嘴唇显得莫测高深。
琳达并没有让她继续东张西望下去。“皇后陛下的一条红宝石项链不见了……”她放缓语气,一字一顿道,“就在你离开宴会的半个小时后。”
红宝石项链?
罗可差点没笑出来。难道她不能举一样更值钱的东西吗?虽然红宝石项链的确很有价值,但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它的魅力似乎还不足以让她去得罪卡兰帝国的皇后。
“这条项链是陛下在新婚时送给我的,”凯瑟琳皇后从人群后慢慢走出来。她看上去并不奢华,在这个华丽的宴会里,她穿得甚至可以说是朴素。但举手投足间的优雅雍容足够将她与其他贵妇区别开来。“不管你曾以何种理由见它从我手边夺走,现在,我希望你能把它还给我。因为……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默特尼二世的下巴在凯瑟琳皇后出现时,不经意地抖了下,随即又被他用干咳掩饰了过去。
罗可笑不出来了。如果连皇后本人都这样笃定地冤枉她,那无论她有多么光明正大的不在场证明,或是多长几张嘴巴也说不清楚。
她站在那里,莫名地承受着每个人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指责目光。尽管她非常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个低劣的诬陷游戏,但当游戏的主角变成自己的时候,委屈和愤怒依然不可自抑地涌上心头。就在理智的弦绷到最紧,即将断裂的那刻,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想,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开口的是梅芬尔。他本来是极不愿意出来接这个茬的。但考虑到罗可身后的海诺尔斯、兰林以及那条黄金色的龙,他觉得他有必要做点什么。
虽然过了两年,但暴风崖之战的每一幕依然时常入梦。他至死都不会忘记漩涡和吞噬在海诺尔斯的手中化成碎片时,他内心无与伦比的震撼和恐惧。
所以他不希望因为罗可而将卡兰帝国变成第二个光明神会,更不想当初的一幕再度在自己的面前真实重现。
他的仗义相言显然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凯瑟琳皇后、琳达、罗可……甚至默特尼二世,不过他很快把皮球踢给了菲利普。“菲利普,既然她是你的舞伴,我想还是由你来证明她的清白吧。”
菲利普微笑道:“正因为她是我的舞伴,所以我才不能插手此事。当然,对于罗莎小姐的清白,我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真是冠冕堂皇大公无私到卑鄙无耻得不着痕迹!
罗可忿忿地腹诽。
“那么……”默特尼二世头疼地抚着额头,“先请罗莎小姐在皇宫里暂住两日吧。我想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罗可突然走到菲利普的面前,浅笑道:“感谢您的信任,保罗亲王殿下。”
她的笑容里藏着锐利。
梅芬尔紧张地看着她,直到确定她并不准备采取任何强硬的反抗后才舒出口气。
“还有你,梅芬尔冕下。”罗可轻轻握住他的手。
梅芬尔感到手心被塞入了一个硬邦邦又圆滚滚的小东西。在她手掌离开的刹那,他将东西滑入衣袖。
于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陷害,罗可顺利得和神器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就这点而言,她还是有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感激琳达的。
虽然默特尼用了一个体面的词把罗可留在皇宫里,但这并没有提升她的待遇。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