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位上,中午的太阳毒辣而刺眼,想想今天的事,内心波涛汹涌感慨万千。滚滚车轮压着被晒柔软的柏油马路向前行进,我感觉周围的行人和车流正在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茫然地奔驰在无边旷野上。荆棘遍地,猛兽横行,这条路越来越狭窄,越来越黑暗,可悲的是,我一直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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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不是我要的结果(1)
凌晨一点多钟才回到家,客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季然洗了澡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声音低沉地说了句:回来了。我以为撞见女鬼,这么多年我见神下跪烧香,遇鬼背后插刀,区区女鬼也吓不倒老子,我不管不顾径自去洗澡睡觉。季然企盼的眼神望着我欲言又止,我心想管你他妈的有什么事呢,天塌下来也挡不住老子睡觉。
躺在书房的沙发上我昏昏欲睡,季然走过来趴到我身边柔情似水地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听到这句话让我心中愕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将近不惑之年我膝下无一子女,何尝不是种遗憾?母亲早逝,父亲虽然平日少言寡语,但我深刻地明白他对我的期望和寄托,谁不想子孙满堂阖家团圆?季然的话似一把利剑刺中我的痛处,转念一想,莫不是这女人又耍什么花招?
见我不语,她以为默许,开始动手动脚,热辣的双唇漫游在我的肌肤上。欲望伴着体温一起上升,我能感受到季然的体温、她的欲望、她的饥渴,但心底却一直隐隐有个声音在呐喊:一切都是假的,你永远触摸不到她的心!
一种声音,一种*,如正邪两股力量在不停地纠缠,而我孤立无援、束手无策,不知道该站在哪边。刹然多年前的那一幕,一对*狗男女亲热的画面像炸药一般轰的一声爆炸,滚滚的黑烟瞬间占据了我的心灵,我像一条深秋后被遗弃在田间地头的蔫茄子。
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季然,算了吧,你看我都不行了……说完内心凄凉无比,感觉自己真像个阳痿了的男人。
季然似乎没听到我的话,继续热情似火地吻着我的全身,嘴里喃喃地呻吟:我要,我要……
我心中烦躁无比,莫名其妙飞起一脚把季然踹开,大吼一声:你他妈的也是这样亲别人的,是吧!
季然跌坐在地上惊愕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恐惧、恼怒、失落、幽怨、疑惑,眼泪伴着抽泣,悲伤地划破宁静的夜晚,似古老又神秘的咒语。
窗外夜凉如水,我辗转难眠。这么多年我对季然也算不薄,给她父母在老家盖了新房,帮她弟弟安排工作。记得前年有一次她二大爷的儿子在农村和别人起了争执,打瞎人家左眼,这事还是我费了几多周折,才息事宁人。就算是我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让我来偿还,我想我已经还够了。甚至她和别人偷情的事,其实内心我早已隐隐约约地原谅了她,仁至义已尽,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对她好下去?还有什么理由和她生一个共同的孩子?
早上起床洗脸刷牙,看了看空空的餐桌竟然没有早餐,我莫名其妙的有点失落。人也许总是这样,很多事情你认为明天可以再做,很多东西你以为明天还可以再见到,但就有那么一次,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便永不重来。我空着肚子赶到所里,泡了杯茶,今天难得清静没人找我汇报工作,坐在椅子上感觉无所事事。林公子的电话适时打进来,急切地说:李所,帮个忙。
我心中暗笑,你这么牛的人物除了消费让我帮忙埋单外,还需要我帮忙?喝了口茶我不紧不慢地说:林公子,都是自己兄弟,有事直说何妨?
林公子说:昨天晚上,我的工地上出事了。有伙流氓说要收什么保护费,然后和工人打了起来,一名工人重伤,五名轻伤,哎,你说这事烦不?
这老狐狸,一大早就摆我一道。林公子在我管辖范围内开发一个楼盘,那些外省来的民工,经常和附近的小混混们起摩擦,为此我也劳神头痛。可林公子这么说什么意思,我的地盘上有黑社会收保护费,明摆着说我所长没有能力管不好治安吗?
结束不是我要的结果(2)
我难为情地说:林公子,这事也不是一两次了,以前也是小打小闹,从来没收过保护费啊。
林公子叹口气说:所以我才找你啊,李所。
我笑笑,说:林公子你手眼通天,这种小事还劳烦我?
林公子鸡贼般的精明说:李所,这不是你地盘嘛,你出面好办事。要不晚上出来吃顿便饭?
我一想这事就来气,哪次吃饭不是我埋单,他妈的完全就当我是一提款机。现在他有事求我,谅他也不敢嚣张,我说:林公子请客,这饭不好吃啊。
老狐狸呵呵一笑说:李所,你这不是讽刺我嘛,今天我请,就这样定了,下班去接你。
挂掉电话,计上心来。又打给毛二,我说:昨晚是不是你去工地上收保护费了?
毛二装糊涂打着哈哈说:李所,你怎么什么事都赖我头上啊,收什么保护费啊,我又不是缺钱用。
我说:你就别装了,在文城区,除了你丫就没别人敢干这种勾当。
呵呵,李所你都明白了,还问我。晚上出来吃个饭,给你老人家赔礼道歉?
我说:吃饭算了,不过请你办点事。
毛二用受宠若惊的语气说:领导交代,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说:你晚上再去那工地上闹闹,记得别闹大,有人报警你也放心,我不会抓你。
安排妥当,心情舒畅,看你林公子能得意多久,就算我吃不到肉,至少也得给你放点血。
昨天晚上的事一直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我知道季然不会就此罢休。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的性格我虽不是了如指掌,至少也略知一二。表面上她柔弱似水,内心却相当倔犟。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打电话过来问我最近过得怎样,他总是挑我下班的时间才打电话,怕影响我工作,我一如既往地说过得很好不用操心。也许是昨晚季然给我的触动,从父亲的语气中我又隐约地听出些许焦急,抑或是责备。我愧疚地挂了电话,匆匆吞了两口饭,跑到银行给他转了五千块钱。走出银行想打个电话给父亲说一声,掏出手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打。到了他这般年纪,再多钱还有什么用呢?拿着手机愣了半天,鬼使神差地竟然打给了季然,炽热的阳光晒得我脑袋懵懂晕乎,电话里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真是见鬼。我编了条短信:周末能陪我回趟老家看看吗?我正在思考要不要发送,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按下了发送键。我舒了口气,心头仿佛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开车回所里的时候,看到路边围了一群人,多年的职业敏感使我把车停在路边,凑了上去。有路人认出了我,激动地拉住我说:李所长来了,咱们让李所长评评理。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身上,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两位当事人在我面前吵吵闹闹嚷嚷了半天,我才终于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老王家养的狗把老李孙子的小*给咬了,老李找老王赔偿,老王就一直躲着,今天在街上遇到,就吵了起来。老李非要拽着老王去派出所,老王不肯,两位年纪加起来超过一个世纪的人,为了一个小*差点打起来。我听了哭笑不得,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最多也就是民事纠纷,不管我说哪家的对错,都会引起对方不满。我说:两位老伯请冷静一下,先听我几句,被咬的孩子呢?
老李愤愤地说:孩子现在倒是没事,被咬的时候就立即送到了医院,去得及时,*接上了,就是不知道长大了以后能用不…… 。 想看书来
结束不是我要的结果(3)
我呵呵一笑:孩子没事就好,你们说是不,吵下去也没用,那医疗费用呢?
老王一脸冤枉的表情马上说道:医疗费三万,我们又多给了一万,可老李非要说什么再要十万精神损失费。李所,你说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这事看来真是扯不清了,只能拖着,我问:当时你们报警了吗?
老李说报了,当时接电话的警察说他们只负责抓人,不是抓狗的。
这话让我差点喷饭,不知道这是哪个孙子接的电话,如此经典的话都说得出,不去写小说当作家简直是屈才。我一脸很难为情的样子说:这事吧,其实也真是,哎,咬人的是狗,我们也真不能去抓只狗坐牢吧。我们派出所是抓坏人,你们这个纠纷应该去找法院打官司。谁吃饱了撑的想打官司是不?再说打官司也要花钱,又费时间,没个一年半载也整不明白,我看你们就自己再商量商量?
混迹江湖多年,为人说话不能做得太绝,这早已成了我的一个原则,给彼此都留有余地,谁也不得罪,自己又起到了中间人的作用,一举两得何乐不为?俗话说墙头草,两边倒,正是这个道理。两位老伯听了我的意见,都点点头,连声道谢,各自离去。我上了车,心笑这世界真是荒唐,有人为钱哭,有人为情笑,有人为了根*街上闹,是你我孤陋寡闻,还是生活太奇妙?
夏天的傍晚毫无征兆地下起了让人猝不及防的滂沱大雨,硕大的雨点像锤子似的砸在玻璃上。看着办公室的同事一个个离去,或是笑着去约会,或是幸福地回家团聚,莫名的失落和孤独像漫天的大雨一样把我笼罩。一下午季然都没给我回信息,心底感觉有点不对劲,又觉得自己真懦弱,既然决定不理她何必还要心软?六点半我出了大门,林公子的车停在不远处,上了车直奔豪天酒楼。
各式菜肴上了一桌子,我却没半点胃口。这几年山珍海味吃遍,越来越觉得人世间没什么美味。不是我挑剔,其实那些奇珍异物,远不如一碗清淡的面条实在,正如人苦苦追求的东西,到头来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而失落和痛苦就会越发地扩大。酒足饭饱,林公子第一次抢着结账,盛情地拉着我继续去消化消化。
“小城故事”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