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们给菊香娘俩收拾停当,也不见妈出来搭把手。她不愿看到菊香,当初她百般撮合,不息使出不耻伎俩。可现在反道那么恨菊香,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就因为她生了个女儿吗?简直不可理喻。爸招呼婶子们留下来吃饭,可她们谁都没留下。我盛了碗面给菊香,然后回来喂女儿。她显得不那么害怕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我不禁叫了声;“女儿,叫爸爸,叫爸爸呀”。她嘴里含着面,很清晰的叫出了一个字;“爸”。一种强烈的责任感由然而升,一定要带她走,一定要给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一定要给她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我把孩子喂饱放到床上,她很乖,轻轻的拍了几下她就睡着了。菊香一直看着我,好象很陌生,又好象有许多话要说而不敢说。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菊香姐,还认识我吗?你的弟弟杨君呀”。她什么也不说,还是直愣愣的看着我。“睡吧,你该睡觉了”。我把她扶到床上躺下,起身想去和爸说句话。刚转身,她就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回头看她一眼,她的手立即松开了。很胆怯的看着我,好象不想让我离开的样子。我的心再次被划伤,心在滴血。
第十一章
我不愿离开女儿半步,我要把她没有得到的全部补回来。菊香的目光始终不愿离开我,一起身她就拉着,我只好合衣躺在女儿的身边。看着这可怜的孩子,我在想,女儿呀,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这么早,你来的太快了。爸爸没有准备,爸爸还没来的及准备呀。如果你能多给我点时间,让我做好当爸爸的准备,我想,你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的。可能这几天太疲劳的缘故,咪咪忽忽就睡着了。朦胧中直觉得有人摸我的头,慢慢的睁开眼。原来是菊香,嘴里还喃喃自语着;“回来了,回来了,能生儿子了”。多么可悲呀,就连她自己也把自己当成生育工具了。
爸早就起床了,他已经做好了早饭。就听他在院子里喊到;“君,带孩子出来吃饭吧,我去集市买点肉”。我慌忙起身,叫住爸;“爸我和你一起去,带着菊香和孩子,该给她们买几件衣服了”。爸没说什么,回身进了厨房盛饭去了。被爸这一喊女儿也醒了,给菊香和女儿洗完脸。爸已经把饭菜端上了,妈还在躺着,我也不去叫她。她肯定没睡着,就是等我去喊她,我偏不。我把菊香拉过来坐下,她可能很久没和家人一起吃过饭了。两眼四处乱看,也不敢拿碗筷。我拿起筷子送到她手里说;“菊香姐,把碗端起来,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去买新衣服”。她这才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着。
我用板车拉着菊香母女俩,爸跟在后面。刚出村子,爸就接过去他拉着走。不知怎么了,分别了五年的父子,居然就没话可说。我不知该怎么说,也不知说什么好。快到集市的时候,还是爸打开了尴尬的局面;“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以后该怎么办,你说了算”。说的多轻松啊,过去的一切能象翻书一样,说翻就能翻过去吗?菊香还能回到从前吗?爸接着又问;“你在外面过的咋样”?谁不想要父母的关心呀,整整五年了,第一次听到爸关心的话语。我哽咽着回答;“过的还好”。其实,我没有一天不埋愿爹娘,也没有一天不牵挂爹娘。爸紧接着又问;“她们娘俩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停顿了片刻说;“我想先给菊香治病,孩子也该上学了,过两天就把她们接走”。
说话间来到集市,我掏出两百元钱给爸去买菜,他死活不要。我带着她们娘俩在一家小商店买衣服,和爸说好了在小店碰面。山里交通不便,货物也不齐全。给菊香和孩子挑了身还算合体的衣服穿上,菊香显得很高兴。可我女儿却没有别的小孩,穿上新衣后的喜悦劲。她面无表情,瞪着一双大眼,四处张望。我的心猛的一揪,但愿我的女儿幼小的心灵,不要留下童年的阴影。爸买了好多菜,我们拉着扳车往回赶。
这两天我走到那儿,菊香和孩子就跟到那儿。她们视线一刻也不会离开我,好象只有我的存在她们才有可能安全。责任心迫使我抓紧时间办理菊香和孩子回城的手续。我和菊香虽然没有办理结婚手续,但是,有了孩子已经成为事实婚姻。手续的办理也不是太难,一周后全部办齐。
我带着菊香和孩子来到水生家;“婶子在家吗”?刚进院子我就喊。婶子忙从屋里出来,她已听出是我的声音;“是君来了呀,我就知道你会来。快来坐,喝口水”。说着就去到水,我赶忙拉住她说;“婶子,别忙了。不渴,我是来告诉你,水生兄弟在我那儿呢。你老不用挂念,他很好”。她满脸笑容的说;“我都知道了,他电话打到村委会,是村长告诉我的。他说你开了一家大公司,可风光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里象他说的那样”。婶子拉着我的手说;“好啊,还是有学问好啊。水生在你那儿我就放心了,跟你干不会错的”。
婶子看我好象有话要说,便问道;“她们娘俩的事情都办好了吗?给孩子取的啥名呀”?“都办好了,她叫杨阳,太阳的阳”。“这名好听,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呢”?“明天就走”。“这么急着走,不多待几天了,回来一趟不容易”。“不了,菊香的病要抓紧治,杨阳也得去上学了”。她一问,我一答。婶子好象有话想说,我便问道;“婶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她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还记得后庄你婶子家的三胖吧,他也想去你的公司干活。没好意思说,这不,就托我卖这张老脸”。我随口就答应了;“那好呀,你去告诉他,明天九点半的火车。要赶到城里天不亮就得起来”。婶子连忙起身就走,也不顾我还没离开板凳。突然想到自己来的真正目的,赶忙叫住她;“婶子,别忙走。我还有话要说”。她停在那儿,等着我说话。“婶子,我走后,家里的俩位老人就拜托您了。带着她们娘俩,以后想回来也不太方便。这是我的电话,家里有什么事,就请您老给我打电话”。婶子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有她了解我,只有她知道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从婶子家回来,我来到爸妈的房间。他们都老了很多,要比实际年龄显得大的多。无论他们种下什么因,结出什么果,但思念儿子的痛苦,从他们那满头的白发和爬满邹纹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我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爸手里说;“爸妈,这里有十万快钱。你们收好了,我回去就给哥打电话。这老屋住着很危险,让哥回来把老屋扒掉重新盖”。还没等我话说完,妈就没好气的大喊;“盖新房,盖了给谁住呀。连个孙子都没有,盖再多的新房有什么用”。她话中带刺,象一根根刚针刺扎着我的心。我无法沉没下去;“我是你们的儿子,理应孝顺你们。但,决不是你们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话不投机,我只能转身离开。
刚出房门,迎面和菊香撞了个满怀。她和孩子不敢走进房间,就站在门外等着我,满脸惊恐的表情。我都受不了妈的态度,精神快要崩溃。更何况一个没文化的山村女人呢,难怪她会疯。爸也跟着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张银行卡说;“君,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老了。这钱你拿回,菊香要治病,杨阳要上学,你的担子不轻呀”。还是爸知道体贴人,我感受到些许温暖。他那苍老的爬满邹纹的脸上透着慈祥,就是太懦弱。妈说什么他从不敢反对,这就是爸的性格。我没接银行卡,又从身上掏出一千快钱给爸;“这些你都拿着,回的匆忙,没给你们买礼物。带着妈去趟城里,喜欢啥就买,别不舍得华”。
爸的鼻翼煽动着,拿着钱和银行卡的手有些颤抖。看的出他在强忍着泪水,爸的心里好酸好痛。他刚转身要走却又转了回来,脸上已挂满泪水;“我活着的时候,还能看见菊香象个正常人一样疼我的阳阳吗?她可是阳阳的亲妈呀”。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爸爸失声痛哭。老人拍着我的背;“孩子,哭吧,别闷在心里。痛痛快快的哭吧孩子”。我扒在爸的怀里象个孩子哭了个够,心里通畅了许多。爸看我缓过了神,拉着我的手说;“爹娘欠下的孽债,你也得还呀,可别让我们背着一身的孽债走呀”。面对这样的老父亲,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我掏出纸巾擦着他那老泪纵横的脸说;“爸,菊香的病一定能治好,你和妈要保重身体,我会回来的”。
摆在我面前的问题还很多,我的心里也没谱。可这些都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担当。看看眼前的菊香和阳阳,想想伤心欲绝的秋荷。她还躺在医院里,现在怎么样了?罗茜能劝解开导了她吗?我的思绪很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可该给谁打?打了又说什么?我几次掏出手机,却都又收了回来。我开始恨自己,恨自己无能。让俩个深爱我的女人,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可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打起精神。我自己劝自己,脚下的路还很长,肩上的担子还很重。就是刀山你也得上,就是火海你也得跳。因为,你是男人。
女儿阳阳睡的很香,她已经接受我了,有时也会叫一声爸爸。菊香睡的也很安静,脸上少了许多恐惧。当我起身想收拾东西时,就听外面有人说;“大叔,怎么起的那么早”?是三胖的声音,原来爸也是一夜没睡呀。他老人家的心事不比我轻啊!三胖大包小包的,连铺盖卷都带来了。看他憨憨的站在那儿,我对他说;“你怎么不把你家那几亩田也带上呀,还怕我会冻着你吗?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可以了,改天让我爸把你这些宝贝送回去”。“不用了,够麻烦你的了。这些我带回去就行了”。原来三胖妈也来了,就站在院子外面。“婶子,你怎么也来了”?“我就是想送送你们”。她觉得把三胖缴给我,是给我添麻烦,所以有点不好意思。山里的人就是这么憨厚,就是这么淳朴。
三胖用板车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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