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才有几个乡镇小厂买个十吨,八吨,百十吨的。杨树林和白山还自掏腰包请他们的采购员吃了几顿饭。
转眼到了七月,赤日炎炎似火烧,路边地里的庄稼都被晒得卷了叶,杨树林和白山推销铁来到了唐山,他们想到乡镇的小机械厂看看,这些厂子一般买不到有指标大钢铁厂的铁,都卖小铁厂的铁。
杨树林和白山找了一间小赵所住下。小招待所只有两排平房,一个小院,在城市的边缘,去乡镇路近些,住宿费也便宜,每个户间包下才十元。杨树林他们推销了几天,也推销出百十吨,心想来唐山也不算白来。
招待所住着南来北往出差的人,白天干完自己的工作后晚上便进屋睡觉。屋是十五米一间的屋,里面有四张板床,杨树林和白山包了一间屋,屋里便只有他两人睡,另两张床空着。天气闷热,屋里连个电扇都没有,除了自己带的一个小收音机能停电新闻和革命歌曲,其余就只有听蚊子叫了。
在屋里,躺蚊帐中,闷热的厉害,窗户全打开仍然不行,汉一遍遍地出,把身上全浸湿了。杨树林觉得太难受,便叫白山:“哥们,咱们到外面凉快凉快?”
“行。”二人相跟着出了屋,院里也闷的发慌,二人又到院外,看见不远处路灯下坐着两三个人在打牌,便凑过去看看。看了一会儿,觉得凉快了点,起身回招待所,可是往蚊帐里一钻,没多大功夫身上再次哗哗地冒汗。“这天怎么这么热啊!”杨树林抱怨说。
“咱山西忻县再热,晚上从没热成这样过,夜里肚子上也要盖个布单。”白山说。
“怎么,再出去看看他们玩牌?”杨树林建议。
“算了,都这么晚了,睡吧,明天还要下乡镇呢。”白山说完后,便不吱声了。
杨树林想睡,可是闭眼躺了一会儿,心烦意乱,浑身痒痒来痒痒去的,弄得他左右不是。躺了半个多小时,就是睡不着觉,只得起床出屋。到了院里,望望天,黑压压的,连一颗星星都瞅不见,这时,他听到院外传来打牌声,心里琢磨既然睡不着,干脆看他们玩牌吧。他来到电线杆下,恰巧这时一个打牌的要困觉了,站起身准备走,杨树林便坐下顶替他的位置。
打了几圈牌,天气仍是闷热不堪,人好像被扣在了热锅里似的,一丝风也没有。一个牌友说:“是不是老天要热死咱呀,怎么干巴巴半点风都不吹?”
“有风就好了,说风就是雨,如果下场雨那才叫痛快!”另一个牌友接上话。
正这时,杨树林突然看见东方地面上亮了一道蓝色闪电,接着听到隆隆的声音。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唐山大地震
“打闪了,打雷了,要下雨了!”杨树林心中一阵欣喜,忙大声说。[》他的话音未落,突然觉得自己从底下被弹了起来,弹了半尺高,落地,又弹了起来,落地,又被左右摇晃,他一时不知所措,瞧其余打牌的人,也像他一样,像簸箕里的煤球,被摇的上下颠簸,左右摇晃,几人大惊失色。
咔嚓一声,他们身旁的水泥电杆,从中折断,上半截落到地上,距离他们几人只有半米,把地砸出一条槽沟,灯也随之熄灭。“妈呦,地震!”不知谁喊了一声。杨树林紧接着听到轰隆隆,哗啦啦,近处远处,不知是响雷声,还是屋塌倒的声音。
杨树林立刻想起白山,忙借着微弱的光向招待所望去,只见几十米远刚才还在的招待所已兀然不见,院墙和房屋已平塌了下来,黑黝黝的,像一片乱坟岗子。“白山,白山!”杨树林疾奔过去。
扒啊扒,好在平房顶之势一层瓦,房顶又是木头人字架的,扒了一会儿,杨树林便听见下面喊:“树林,我在这儿!”声音虽然微弱,但是杨树林听清了,那是白山的声音。
“哥们,坚持一下,我来了!”杨树林和另一个刚才打牌的人顺着破砖烂木头的缝隙向下看,看不清,便点燃打火机。只见一个床板下露出一条腿,杨树林探下脚碰了碰那条腿,问:“白山,是你吗?”
“是啊!”
“哥们儿,别着急,停住,我救你!”杨树林疯了一样搬动着上面的碎砖烂瓦,大约半小时,碎砖烂瓦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个人字架的放量还压着床板的一角,杨树林叫来几个也在摸黑抢救压在下面人的那几个牌友,大家合力把那人字架房梁搬开,杨树林急忙掀开床板,只见露出一个人来。
“白山,是你吗?”杨树林颤声问。
“是我。”看不太清楚,光线太暗,但杨树林听清,是白山的声音。
“哥们儿怎么样,伤着没有?”杨树林又问。
“腰给拍了一下,估计问题不大。”黑暗中,只见那人慢慢站了起来。
“你够运气的,怎么由床上跑到床下了?”杨树林好奇地问。
“刚给我摇醒,就把我从床上甩到对面那张床底下了。”
“兄弟,别光说话了,我们那单位人还在下面,不知死活呢,帮着刨吧!”一块打牌的人在旁央求道。
“对,别说了,先救人吧!”杨树林说。
“我也参加!”白山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
王大力满满两手袋的事物,有饼干,有饼子,还有糖果。昨天一地震,忻县虽然不及唐山地震厉害,但也把人在屋里摇个东倒西歪。昨早上一上班,知青中就传遍了,说是唐山大地震,北京只离唐山三百里,也震塌了不少房,北京现在连吃的都买不到了,马路都给震翻了个,往北京运粮食和菜的车一时都进不了北京。
想着北京的亲人要忍饥挨饿,厂里的知青便都请了三天假到忻县县城买上饼子,饼子,糖果,往北京带,帮助北京的亲人度过地震这一段时间的困难期。王大力来到车站,刚好京原线修好了,已试行通车,坐这车到北京,比走石家庄,或走大同回北京都近,票价也便宜。王大力便坐这趟列车回了北京。
一到家,看见院中空地搭了一个帐篷,全家人都睡在里边,母亲一见王大力回来,问:“你怎么回来了?”
“地震了,传北京震的厉害,塌了好多房。”
“没塌几间,都是掉个檐,塌了角的。”母亲并未感到地震有多么严重。
“听说还砸死不少人?”
“不太清楚,咱们家附近没听说谁被砸死。”母亲衣服淡然的样子。
“听说北京断粮了,买不到粮食和菜?”王大力说。
“胡说什么呀,北京是首都,全国哪断粮,北京也断不了。”母亲纠正说。看到王大力提来两手提袋食物,母亲笑道:“北京还用你那往这里呆饼干,一地震净瞎说的。”
正说话间,地面摇动起来,院里的人大喊:“地震了!”人们相继往院外公路上跑。王大力也跟着众人跑了出来,到公路边刚站定,母亲说:“小宝呢?”小宝是王大力姐姐的孩子,刚四岁,放在母亲这里。
说着,母亲翻身又往院里跑,“地震呢,你怎么往回跑!”人堆中有人喊道。
“我们家小宝还在院里呢!”母亲高声喊。
王大力也跟着母亲跑回,母亲像疯了一样到帐篷里看了一下,又返身向屋里冲去,王大力跑到屋门口,母亲已把小宝双手抓着肩膀提了起来。原来地震前,王大力进帐篷和假人说话时,小宝出帐篷进屋拿玩具去了。“你不怕死啊!”抱着小宝到公路边,母亲轻轻拍了小白屁股一下。
第二天一早,王大力提了一手提袋食物赶到门头沟那所中学自己的家。他已经近一年没回来了,到了这里既感到亲切,又感到生疏。他来到门前一看,门锁着,到教务处问询,那个教务处的老师说:“赵卫红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请了假,说是胃疼。”
王大力临走时,那老教师还用异样的眼光瞅了王大力一眼。王大力赶到赵卫红父母家,敲门进屋,赵卫红刚好在,但是不光她在,那个外国人老约翰也在。
“你怎么回来了?”赵卫红见王大力,略感诧异。
“地震了,怕家出事,来看看。”说着,把手提袋放下。
“咱们近一年没见了,谢谢你还能想着我。”然后她一指老约翰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约翰。”又一指王大力说:“这个是王大力。”然后对王大力冷冷地说:“都一年,你想好了没有,咱们离婚的事?”
“你就跟他呀,这个糟老头。”王大力指指老约翰,“头都秃了,有什么好?”
“他是外国人,我就喜欢他,他能让我移民,改变我的环境,你能吗?”赵卫红边说边对约翰笑。
“我喜欢她,她喜欢我。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这是客观事实,你还是和她离婚吧,我可以给你一些经济上的补偿。”老约翰用中文说,汉语水平明显比以前进步不少。
“你他妈什么东西啊,用着我时和我结婚,不用我,找着外国人了,和我离婚。一点道德都没有!”王大力越想越气,越觉得老约翰和赵卫红当着自己面**,是对自己的侮辱,看到桌上有一个茶杯,顺手端起朝两人泼了过去……
“怎么,你没见赵卫红?”一回母亲家,母亲问。
“见了。”
“见了你怎么没在她那住,还回这儿?”
“她要和我离婚。”王大力说。
“她要和你离婚,为什么?”
“她搞上一个外国人,那个外国人答应她,如果和那外国人结婚,就给她办移民,到澳大利亚去!”
“唉,我看她和你结婚就不踏实,一个北京大学生,找你个山西的工人,我想劝你又怕你不应,也就没多说。结了婚了四邻八院的街坊都知道了,这才一年多又要离,还找了个外国人,让你街坊咋看咱家啊,丢人不丢人。这个娘们儿,真能气死人!”母亲生气地说。
“就不和她离,耗她个十年八载的,你让我不好过,你也好不了!”王大力妹妹也气愤地说。
“可是夫妻分居两年,法院可以判离婚。”王大力说。
“判时再说,你回山西该干什么干什么,自当没她这个老婆,晾她一两年再说!”王大力妹妹说道……
高原钢铁厂这几天都在传说:杨树林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