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队长?会看设计图纸吗?” 我甩过一支高档精致香烟,他眼疾手快接过,随手夹到耳朵后面:“什么队长呀,就是领着大伙儿找碗稀饭吃。设计图纸嘛,我们施工队里有个高中生看得懂,我们还修过三层小洋房呢!”
我就喜欢和有能耐的人打交道,当即我要过他电话,问他姓名,他憨憨一笑说:“父母给起了个‘王大柱’的大号。”我们随后谈好了按建筑面积来计算工钱。
回来后,我看赵丽娜一脸人顺气顺财运顺的样子,就急忙将想要做包工头的想法与她商量,哪里知道却招致她强烈的反对。
“鑫哥,我们现在的生活多平静啊,又不缺钱花。再说你对建筑业一点都不熟悉,何必要盲人骑瞎马——到处乱闯呢?你要是闲着慌,就来管理酒店,我干脆回家当主妇。再说,我肚子里都有你的孩子了,还不够你操心啊?”说完,她一脸幸福的脸蛋红扑扑的。
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当下,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以后的日子,我定下心来细心照顾丽娜,买她最爱吃的零食,又按书上告诫的营养原理煲汤,定期选购水果,陪她散步,听轻音乐,也做点胎教搞早期智力投资。
可是我内心难免还是有一丝淡淡的苦闷和些许的不甘心。
第五十八章 就当找点私房钱
今早,煲了丽娜爱喝的鱼翅猴头菇煲老鸡汤,谁知一下子脑残,竟然烧干了汤水,忙加了水重新烧煲。满当当一碗鸡汤送到丽娜手里,她轻轻嘬了一口汤,笑着说:“鑫哥,你的思绪是插上鱼翅飞走了吧?呵呵,你这汤应该叫‘心不在焉汤’吧?糊味这么重。”
中午给丽娜烧水冲蜂蜜。我查找到蜂蜜里几乎含有蔬菜中的全部营养成分,还可促进消化吸收,增进食欲,镇静安眠,提高机体抵抗力,对促进婴幼儿的生长发育有着积极作用。可是哪里知道,一会儿烧水,我竟然将水壶都烧通了。
丽娜望着我拿着的通水壶,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男人就是长在海水里的鲨鱼,咸咸苦苦的海水成分就是事业和奋斗。看来,鲨鱼是决计不能养在鱼缸里的。”
我苦笑着说:“丽娜,不就一把水壶吗?我重新烧,保证让我的孩子和孩子他妈能在五分钟之内喝上益脑增智、美发护肤的蜂蜜水。”
丽娜大着身子,慢慢坐下来,双手缠住我的脖颈,定定看着我说:“结婚难道一定是这样吗?两个人爱到底,爱得死去活来。刚认识时,就像是一壶冷水,你疯狂地给它加热,一直加一直加,加到水开了……然后你就会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一直到结婚时,什么事情该做的都做了,该热地也热过了头,原本满满的一壶水都见底了,爱情也慢慢蒸没了,如果只等待壶水烧干,不是烧干了,就是硬着头皮烧破壶底,壶没了,水也没了……。”我忙抚住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边,急忙打住她借题发挥的言语:“丽娜,说什么啦?你可不要瞎想。”
在莞尔一笑后,丽娜说:“鑫哥,我可没那么蠢,我不会让壶底烧干、烧通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过几天,让妈妈来伺候我,省得你在孩子出世前,把什么都搞得一团糟。”我还待辩解,可我看丽娜的神情十分坚定,也就只好作罢了。
电话一打,果然王大柱那二十几号人都回来了,我忙去找朱军商议。
果然朱军本来是跟我开玩笑的,当我找到他要签车库修建合同的时候,他十分吃惊:“就一个小小的车库,一楼一底六百平方!再说你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吗?”
所谓合同无非是甲方保证“三通一平”,提供简单图纸,最后按要求验收,而我们负责按甲方要求修建。
我找到王大柱那帮亦工亦农的建筑队,那伙灰头垢脸的施工人员都热情地围过来看图纸。我问:“能修吗?有把握吗?”其中一个高中生模样的高声说:“老板你放心,这还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大家都笑,后来知道那才毕业不久的高中生名叫杜紫藤,他父亲是个老学究,本想给他起个特儒雅的大名,哪里知道只要大家闹肚子都拿他来开玩笑。
这帮人的确轻车熟路、训练有术,开到工地就分工明确,各自忙开了。有几人划红线,有几人建临时工棚,还有几人忙着打理生活起居。王大柱对我说:“鑫哥,我陪你购材料去,各种规格、质量的价格我都清楚。”
我信任地朝他点点头。虽说才短短的接触,队里无论老幼却都亲热地叫我“鑫哥”,一声“哥”里有亲热和尊敬并存的含义。
王大柱暗暗告诉我说,施工队里关键看带班队长,几个拿瓦刀的师傅,再就是那个不起眼看场子的老头至关重要。这些人既关系到施工的质量,又关系到赚钱的多少。
和这一帮心底藏不住阴谋诡计的人在一起,农民出身的我,身心都很放松。但他们也有与生俱来的弱点,比如苟安、低俗、邋遢等,还根本让人无法去改变他们,也让我不愿自己深入完全地融入他们。
说这话其实并不完全恰当,因为我也是农民,但是真心离伤心最近啊!都是农民,我才要讲真话的。
第五十九章 小包头赚钱没有道义可讲
王大柱陪我来到建筑市场,那些人都很熟络的和他打招呼。20砖、12砖、6公分砖各买了些,还联系了两处卖水泥的,王大柱轻声告诉我,好的品牌水泥和差的当地水泥各要一半。
我十分惊愕地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只见王大柱不断向我眨眼睛示意,当下我就没有细问。
于此相同,后来钢筋也是好的、差的各一半,有圆钢、螺纹钢,大的、小的,混在一起后,质量的好坏根本很难分辨。
除了拖三大车回来,其余的材料都是先联系好了,用时只管打电话后就送来。晚上我请王大柱到一个路摊边小馆子里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他压低声音说,基础和承重圈梁必须得用质量好的钢筋和水泥,一点也不敢马虎,承重墙的水泥标号也要高,至于其它的地方就完全可以鼻子哄眼睛,蒙混过关了。
我疑惑地问:“用那些次品材料,能保证质量吗?出了问题那可不得了哟!”王大柱说:“鑫哥,你当包头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讲道义,而是为了赚钱。建筑里赚钱的学问就是能省就省,能假就假。要是什么都能光明磊落,都能硬碰硬,那你就只能累死赚吆喝了。以前我们盖房,那砖由于标号太低,甚至都不敢用手去提起来,只好用木板抬上去,结果还不是没出问题吗?再说这次我们要修的是车库,一楼一底还不就是个小儿科吗?这个小车库的技术关键点无非就是防漏,其它是一点问题也不会有的。”看他神采飞扬、侃侃而谈,我的心底虽说多少还有些疑惑,但也放心了许多。
到晚上,工地的雏形已经全面展现在我面前。材料、地基、简易工棚,一切都井井有条。所有这些城市最低等的建筑农民工,根本就是一群没有过高生活乞求,随遇而安的人流。他们只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城市生活之中泛不起一点泡沫的尘泥。
工程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工人们特别尊重和我的这种非正式的雇佣关系,让我感觉无比美好。不过这天中午,在我的身上竟然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竟然进入了欲罢不能的梦魇。中午明亮的日光照进来,我清晰地看到屋中的一角,一会儿,感觉丽娜进门叫我快起床,别睡懒觉。我软软地没有起,她淘气的压在我的被子上,我看不见她的脸,但知道分明是她。让她走开,她像没听见一样,我很生气想掀开她,但是掀了半天发现自己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力气。
我这才知道自己被魇住了,心里十分着急,最后靠使劲晃头感觉好象醒了,我想坐起来,发现被子很沉,费力支撑起来半个身子坐起来,但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其实纹丝不动地睡在床上。我挣扎着站起来,几乎站起来了,被子很沉很沉,竟然像弹簧一样将我压回到了床上。
躺回床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立刻清醒。我平躺在床上,手抓着床头,把脑袋往床头上撞,奇妙的是,感觉自己的头穿越了床头,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穿过去了,仿佛是脑袋透明的。我终于感觉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一次次都以为自己醒来,但很快发现是梦中套着梦,根本不能真正醒来。
看来,借助外力是不可能了,最后我就拼命的左右晃头,终于清醒了,环视四周,一切如常。我跑到客厅,看见丽娜坐在沙发上,我问她刚才是不是跑到屋里叫我起床了?她说,没有呀,一直都在看电视,根本没进房间。
回想起来,觉得有一种超越肉体的东西存在,那大概就是人的意识吧,虽然意识产生于大脑,也是人的身体一部分,但它还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可能是幻觉,也可能就是灵魂。
丽娜见我满头虚汗,就关切地询问我怎么了。我摸摸冰冷的额头,一种不安和无助陡然涌上心头。
我故作平淡地说,做了个奇怪的恶梦,没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十章 套进恶梦的圈子里(一)
连日里我总做恶梦,醒过来冷汗淋漓。鉴于以往的教训,我坚持将五星级酒店注册到丽娜的名下。和玉音不同,丽娜没有一点迟疑,仿佛原本注册到她名下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晚上,我就有点责怪的语气。丽娜笑笑说,这算什么?你还是没进过大学啊,OUT了。在我们当前这种关系的前提下,完全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的,我落伍了。象我这么个男人,从八十年代循规蹈矩战战兢兢,一脚踏进中产阶级的秩序里,几乎没有须臾感受到人们传说中,富裕前沿地带的自由与开放。我从来不知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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