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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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的台阶-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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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小亭回顾两天来自己闪电般地采取的一系列行动,觉得事情已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心情便逐渐晴朗起来。可好心情没持续多久,他转念又想,自己虽然动作较快,但这些办法、手段毕竟都很老套了,已被别人用滥了,能不能打动老全还真难说,弄不好不但打动不了老全,反而还会被他识破自己的企图。可是,能够真正触动老全内心,让他对自己的好感陡升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百分点的高招、妙招、绝招又在哪儿呢?蔡小亭想起李小娜问过的话,“老全难道就是一只无缝的蛋?就没有一块软肋?”对,老全固然律已颇严,但也不是铁板一块,百毒不侵啊!这高招、妙招、绝招就得针对老全的“蛋缝”和“软肋”来琢磨、来谋划。可是,老全的“蛋缝”和“软肋”究竟在哪里?又该如何从老全的“蛋缝”和“软肋”上下手呢?

  这么想开去,蔡小亭的心绪又全乱了。

6、攀附之道
老孟飞往澳洲以后,谭鹏更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这天他又把蔡小亭约到翠湖苑,讨教应对变局的良策。瞧着谭鹏那副心焦火燎、六神无主的样子,蔡小亭想不明白了:这家伙,过去帮我时,歪点子一个又一个直往外冒,如今正当自个儿遇上了点事,主意都跑哪儿去了呢!

  说起来,蔡小亭和谭鹏的关系起初其实相当冷淡,他俩打得火热还是后来的事。谭鹏是在蔡小亭做了办公室副主任不久,跟随接替刘局长的老孟从外单位一道调过来的。谭鹏来后也不太注重和新同事们搞好关系,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蔡小亭便觉得这人很讨厌。三个月后,老孟强行把谭鹏提成了办公室副主任,当然他的工作仍是给老孟开车。当时机关里议论纷纷,蔡小亭心里也很不舒服,就越发懒得搭理谭鹏了。而谭鹏本来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德性,见蔡小亭对他冷脸相待,他对蔡小亭的态度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变化,是从谭鹏的儿子转学开始的。

  那时谭鹏的儿子正读初一,在全市的一次数奥比赛中,突然考了个不错的成绩。谭鹏一家由此便认定儿子在数学方面尚有天赋,如果加强培养,将来成为一名数学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为了不耽误儿子成大器,为了不影响天才的成长,谭鹏一家觉得再也不能将他放在原来那所中学了,他至少也得上市实验初中的数奥班。可市实验初中的数奥班是重点学校的重点班,要挤进去谈何容易!但谭鹏已拿定了主意,就七弯八拐地托了很多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做好了实验初中校长的工作。谭鹏满以为拿到了校长批的条子就万事大吉了,他没想到数奥班的班主任居然不买校长的账,班主任那一道关他还得过,而且班主任那一关比校长更难得过。那个班主任叫韩小珍,她可不是一般的教师。她不仅教学水平一流,是全省十佳中青年教师,而且是市政协兼职常委。当然韩小珍不买校长的账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因为她和校长签了教学质量责任状,她所带的班又是全市教育的一大品牌,为了确保教学质量,为了不砸牌子,她不得不严控学生人数,哪怕是得罪校长她也不会轻易松口。谭鹏又托了几个人,却始终攻不下韩小珍这座堡垒,眼看开学在即,不由急得团团转,就像一只无头苍蝇。

  蔡小亭得知谭鹏为儿子读数奥班弄得急火攻心的情况后,暗想他倒是有办法打开缺口,但起初他并未打算主动帮谭鹏这个忙。当时俩人的关系还是很僵。可那两天蔡小亭心里老是忘不掉谭鹏儿子读数奥班的事,晚上睡在床上他想:过去刘局长当头时不怎么喜欢他,现在老孟做局长已快一年了,他也做了不少曲意逢迎的事情,可老孟对他的态度仍然比较暧昧。老孟把谭鹏弄成副主任不久,就把过去和刘局长走得近的办公室主任老王平调到局下面一个二级单位做了一把手,他一下子失去了老王的照应,更指望不上老王高升一步后在更大程度上关照他了。而老孟把老王弄走后,却一直让办公室主任的位子空着,蔡小亭做梦都想接老王的手做上主任,可看老孟那个态度他又知道自己只怕希望不大。蔡小亭在苦闷中反思:常言道,打蛇要打七寸,看来自己还是没有抓住老孟的“七寸”。而要想抓住老孟的“七寸”,讨得老孟的喜欢,就不可绕开老孟的亲信谭鹏,而必须设法亲近他。自己过去不主动和谭鹏搞好关系,显然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原则性错误,这说明自己还不够成熟,不够老练。社会上不是有人说么,一个司机顶半个局长,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像谭鹏这样一个退伍安置的司机,能跟随老孟从原单位调过来,又被老孟破例提拔成办公室副主任,他和老孟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其能量亦不可低估。因此要想突破老孟,疏通谭鹏“曲线救国”是关键,也是一条捷径。怎么疏通谭鹏呢?眼下机会不是正好送上门来了么!

  蔡小亭想到这里,就兴奋得彻夜难眠了。第二天上午,他就去找了一个叫江立的老同学。江立听他说了来意后,当即就一个电话打给韩小珍,韩小珍在电话那头为难地说,这事还真不好办。江立不紧不慢地说,我这是头一回开口请你帮忙,你得给我个面子。再说,你们校长都已同意了,你何不送个顺手人情?韩小珍沉默了片刻,终于以无奈的口气说,好吧,还是你的面子大,我就破一回例吧。

  谭鹏在儿子成功地挤进数奥班之后,才知道是蔡小亭不声不响地帮他攻下了堡垒。后来谭鹏忍不住好奇,向蔡小亭打听其中奥妙。蔡小亭说,世上一物降一物,校长不能降住韩小珍老师,可她的旧情人却能。原来,韩小珍年轻时曾疯狂地爱过江立,江立当时对韩小珍也有好感,可惜韩小珍追迟了一步,被江立当时的女友后来的老婆抢了先,江立又舍不得原女友,思来想去只能对韩小珍忍痛割爱。后来俩人虽无缘走在一起,但那种真挚的友谊,或者说是比友谊更微妙更珍贵的关系却一直保持到现在。有了这层特殊的关系,韩小珍对江立的招呼焉能置之不理!

  蔡小亭主动帮了谭鹏的大忙,谭鹏对蔡小亭自然满怀感激。谭鹏这人既有几分狗气,又很讲义气,是那种“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但有时又能做到“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谭鹏将蔡小亭约到翠湖苑,设酒宴答谢。谭鹏在酒桌上不住地感叹蔡小亭他妈的够朋友,一顿酒喝下来,俩人的关系迅速发生了质的变化,由过去的形同陌路变成了哥们儿,变成了铁杆兄弟……

  和谭鹏的关系解冻之后,蔡小亭通过谭鹏逐渐了解到老孟鲜为人知的另一面,逐渐捏准了老孟的“七寸”。谭鹏对蔡小亭真是非常够哥们义气,他向蔡小亭灌输自己的一套人生哲学,给他彻底洗脑,又替他出主意如何突破老孟,争取老孟的偏爱和看重。在蔡小亭思想不断“进步”;悟性不断提高的过程中,如果说老王只是对他进行了启蒙,给了他一些含蓄的提醒,钱长锋也只是*裸地揭示了机关真相,给他灌输了一些官场生存理论的话,那么谭鹏则十分在行地传授给了他不少实用的攀附之道,教他学会了如何具体操作。有了谭鹏这个一流师傅的指导,蔡小亭很快就让老孟刮目相看了,发现他是一个既会办事,又靠得住的人。

  先是老孟的老伴患了急性鼻炎,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病,却请假在家休息。谭鹏立即向蔡小亭透露了这个信息,建议他借看望之名上门给老孟送礼,并说正因为病小未住院,知道的人不多,去看望才显得更有价值更有意义,如果病重住进了医院,去看望的人太多,老孟就不会对蔡小亭有特别深的印象。蔡小亭觉得有道理,就咬了咬牙,带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去了老孟家。老孟家里果然只有老孟两口子,老孟对他比在办公室客气多了,还耐心地询问了他的家庭情况。临走时蔡小亭悄悄把信封搁在玄关的鞋柜上,老孟却似乎没有瞧见。

  之后一个月内没有任何变化,但一个月后老孟去外省出差,却首次直接点名要蔡小亭陪同。谭鹏得知后一拍大腿说,这个机会更难得,千万不可错过啊。他附在蔡小亭耳边,对蔡小亭面授机宜。于是蔡小亭陪同老孟到达外省的当晚,就如法炮制,悄悄跑了几条街找了十几家洗浴广场、休闲中心,总算找到了一位眉清目秀、温顺可人,正在等待客人出高价给她“*”的小姑娘。蔡小亭花了几千块钱把她带了出来,趁老孟到卫生间洗漱时,让小姑娘溜进了老孟一个人住的套间……

  第二天早上,老孟只是起得稍微有点晚,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表情,似乎昨晚他房间根本没钻进那个娇小的“下一代”。可这时蔡小亭却暗自为昨夜的行为感到羞愧难当了。他责怪自己: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当?这是人干的事吗?可他脑子里分明又有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在辩解说,老孟就是这种人,你不这么干又怎能攻下他?攻不下他就得不到他的偏爱,你又哪来的机会进步!蔡小亭想,天地良心,自己拼命要求进步,还真是想有个更大的干点事业的平台,如果说有点私心的话,那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成就感和虚荣心,同时也不让老父失望。可这个应该说还算光明磊落的目的,却不得不采取这么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来达到,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和无奈啊!然而再悲哀再无奈又能怎样呢,还能下决心回头吗?不能了,他身不由已了,他回不了头了,他只能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往前走,继续在悲哀和无奈的心境中做自己的升迁梦……

  后来有一天,谭鹏悄悄告诉蔡小亭,老孟已在着手考虑办公室主任的人选了。老孟这时已有心想让蔡小亭转正做主任,可问题是另一个科室的梁副科长也盯上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了,而梁副科长背后有分管市领导替他打了招呼,老孟显得有些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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