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是男性,那自然是对饮几杯以陪礼,可惜她是个女的,楚质眼睛微转,露出歉意似的笑容,习惯性的夹起一根肥嫩的鸡腿,放到曹雅馨前面的碗里,唯唯诺诺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举本饮酒以掩饰有些尴尬的脸色。
“呆子、坏蛋。”这么油腻的膳食,叫人怎么吃啊,曹雅馨轻咬红唇,才不至于发出欢快的笑声,一双如水眼波,轻轻荡漾出丝丝涟漪。
“卡吱、哐咚。”
蓦然,突兀的声音响起,猝不及防的两人吓了跳,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一人风风火火的闯了出来,扔下一只沉重的锦囊,气焰嚣张似的说道:“这雅间我要了,你们拿钱立即给我走人。”
接着门外传来伙计急切的叫嚷声:“客倌,你不能这样……”
谁啊,居然敢这么霸道,楚质下意识的皱眉,仰头看去,顿时有些惊愕起来。
“才卿(景纯),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异口同声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十分默契的笑了,想来也是,高士林对冒充皇子事件早就格外留心,如今听说要在开封府审讯,知道消息之后岂能不赶过来,外面乱蓬蓬的,又挤又热,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愿久留,能想到上楼观看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只是楚质早早定下位置合适的雅间,有酒楼掌柜伙计挡住,其他人当然是失望而去,准备另寻他处,而高士林却选择硬闯进来。
“景纯,你小子在定了房间也不早说,害得我在外面苦苦受累了半天,你知罪否,居然还有酒有肉,还有……馨儿。”微微瞥向旁边的曹雅馨,高士林瞠目结舌,忍不住揉了下眼睛,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认错人。
“看什么看,你来得,难道我就不能来啊。”察觉高士林怪异的目光,曹雅馨心中有些气羞,忍不住娇嗔起来。
“此言在理。”和煦的笑声响起,只见赵宗实仪态优雅轻步的走来,微笑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自然是件好事。”
楚质连忙起身,正要行礼呼叫,得到赵宗实的暗示,醒悟旁边还有酒楼的伙计,立即知机的拱手微笑道:“赵兄。”
“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楚兄,还有曹兄。”赵宗实轻笑,眨了下眼睛,和声道:“还真是缘分啊。”
知道赵宗实的身份,曹雅馨也已经站了起来,闻言小脸微微一红,乖巧的退到楚质的身后,温柔娴静的样子,让高士林心中啧啧称奇,却没胆明说出来。
“伙计,这两位都是我的好友,你且添上碗筷美酒,其余的事情不必理会。”楚质微笑说道。/
“如此甚好,请几位公子稍等片刻。”伙计松了口气,瞧几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谁都不得罪自然最好。
过了片刻,伙计摆上碗筷,轻快退了下去,因为菜肴也没有动,还冒着热气,也就不用更换了,重新坐了下来,三人小饮几杯,高士林忍不住问道:“景纯,你们怎么……”
曹雅馨有些不好意思,细嫩的粉脸红通通的,只顾着低头绞着纤指,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为了避免误会,楚质当然义不容辞的开口说道:“刚才在赏心楼附近遇见曹家小公子,恰好碰到开封府衙役办案,心中好奇,就一同前来观看。”
“又没有外人,这么客气做什么,对吧,馨儿妹妹。”高士林嘿嘿笑道,漆黑的瞳孔咕噜乱转,话里大有深意。
偷偷瞄了眼楚质,曹雅馨垂头不语,小脸滚烫滚烫的,连晶莹的耳垂都泛起一片绯色,纤细的葱指绞得更加厉害了。
狠狠瞪了高士林一眼,楚质微笑说道:“赵兄,二位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为了那事而来吧。”
“父亲有令,不得不来啊。”赵宗实承认道,似乎有些不情愿。
毕竟是关系到以后江山社稷、皇位继承的大事,不仅官员百姓关注,就连平日不问世事的宗室也惊动了,况且作为皇室宗正,汝南郡王赵允让可以名正言顺的过问皇子真假的事情,作为父亲,如果没有这人的出现,以后皇帝的位置有可能落在赵宗实身上,赵允让岂能漠然置之。
“既然是宗室之事,汝南郡王自然要关心备至。”楚质笑着说道,从史书的记载来看,赵宗实这个幸运儿,也就是日后的宋英宗,似乎对接任皇位不怎么感兴趣,或许正是由于这点不争之心,才使得赵祯最终将其立为太子吧。
“景纯,你来多久了,可曾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相对而言,高士林却显得格外的热心。
“没有,来到的时候,开封府衙前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群,简直就是寸步难进,唯有想到居高而视,可惜这酒店只有二楼,还不算高,瞧不清衙堂内的情形。”楚质遗憾说道,查看过地形,楼高的酒店不是没有,只是位置都不理想,再高也没用。
“可惜啊,也不知道那贼子露出马脚没有。”高士林摇头叹息道。
“才卿,莫要胡言。”赵宗实不悦说道:“事情还未查明公布,不可随意编排造次。”
看见高士林委屈的闭嘴不语,楚质轻笑说道:“赵兄多虑了,依我来看,那人确实是个贼子,胆敢来汴梁招摇撞骗,妄想一步登天,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景纯何出此言?可有什么证据?”赵宗实迷惑问道。
“此事在城中盛传数日,我也留意了下。”楚质笑了笑,轻声说道:“自称是皇子的那人,宣称自己是当年放逐的宫女所生,或许还有某些皇家之物为证,看似十分有理,其实荒谬之极。”
“此话怎讲?”高士林急忙追问起来。
“你们可知道宫中宫女遣放民间,一般是如何行事的吗?”楚质微笑问道,目光看向赵宗实,身为皇室子弟,应该比别人了解得多些吧。
“似乎是内侍省承旨办理的,具体怎么行事,我也不太清楚。”赵宗实轻声说道,在楚质的注视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从来没有留意。”见楚质向自己年来,高士林立即说道,一脸的坦然自若。
唉,忘了,权贵公子从来不管这些散琐的事情,楚质微微摇头,却听一旁的曹雅馨声音如蚊道:“这个我知道。”
察觉三人灼灼目光,曹雅馨俏脸微红,柔声说道:“以前我进宫的时候,听皇后提起一些,宫中的宫女要遣回民间,不仅要达到一定的年龄,而且也要符合规定的进宫时间才可以。”
停顿了下,曹雅馨娓娓说道:“出宫之时,内侍会将她们的名字从宫内名册中勾去,而且还会赠予她们一笔遣送银,同时派车辆接送她们归乡,最后还要叮嘱她们家乡官员,帮她们择良人而从之。”
“现在明白了吧。”楚质轻笑道:“如此周密的行事,如果外放宫女之中有人怀孕,负责遣送的内侍岂能不知,那可是龙种皇脉,如果是我的话,别说在途中,就算已经到达家乡数月,察觉怀有身孕,也要立即知会当地官衙,哪怕发生了任何事情,也不能阻止我这样做,除非……”
“除非,那不是官家的……”高士林眼睛亮了起来。
“景纯言之有理,诞下龙子,那可是普天欢庆之事,岂能隐瞒不报。”赵宗实沉吟了下,缓缓点头,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浓郁起来,皇位自己倒不在乎,可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想玷污皇家的尊严。
“其实这事非常容易判断,只要让他说出家在何处,命当地官府他家中情况即可。”楚质微笑道:“也不知那宫女如今嫁人没有?如果至今独身或者还有存疑,如果已有夫婿,那就好办了。”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有备而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古代的交通不顺畅,如果地方远的话,来回就要一两个月,要是在现代,一个电话过去,什么事情都明白了,当然,也正是由于通讯不便,才会给某些心怀叵测的人有机可乘,毕竟路途遥远的,想了解某件事情的真假,肯定要花些时间,只要行骗得手,大可一走了之,以古代这种稽查条件,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存心隐姓埋名的人,就如同大海捞针,可望而不可及。
不过这骗子居然敢自动送上门来,楚质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勇气可嘉,还是叹息其不知死活,在乡下糊弄下愚夫愚妇还行,来到聪明人汇聚的京城招摇,显然已经是被鬼迷了心窍,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了。
“还是景纯心思缜密。”高士林夸赞之余,也恨恨说道:“当初听闻此消息,我就料到其中必定有问题,待查明真相之后,哼哼。”
“现在谈论这个还言之尚早。”心中疑虑浓郁,但是赵宗实还不失冷静,轻声说道:“既然开封府已经在审讯此事,我们也不必妄加推测,或许事情立即就水落石出了。”
钱明逸心有顾忌,事情哪里这么容易解决,楚质轻微一笑,也随之沉默了下来,反正事情与自己……,看见曹雅馨就在旁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答应人家要帮忙的,寻么事情就与自己有些关系了。
反正最近也没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权当给自己找些乐子以排解寂寞吧,还能顺手给曹家、高家以及未来皇帝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当然,也不可否认,有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楚楚可怜的请求自己帮忙,楚质实在是硬不起心肠拒绝。
就在楚质寻思自己应该从哪个角度插手此事比较合适时,只听站在窗旁的高士林兴奋说道:“审讯好像结束了。”
楚质轻步走近窗前向下看去,只见二十来个百姓从衙堂内走了出来,瞬息被人团团围住,指手画脚的,好像在解说什么,旁人则露出专注之色,似乎听得如痴如醉,不时惊呼几声以示感叹。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打听下情况。”高士林匆匆说道,就要向外奔去,却让楚质给拦了下来。
“才卿,这些百姓只是在堂外听审,未必都了解情况。”楚质微笑道:“需知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打听消息还是找个知情人比较妥当。”
“那依你的意思是?”高士林迷惑了下,随之醒悟过来:“找衙门之人。”
楚质微笑点头,站得近,自然看得更加清楚,毕竟古代公堂审案,出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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