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先咳了起来。
秀花和魏封此时都不便下马照顾佟老,就有些进退两难,还是佟老边咳边摆手,道:“二位……咳咳,不用管老朽……咳咳……快去……”
秀花握着缰绳,拱了拱手:“老先生保重,我二人必不负老先生所望。”
说罢,策马而去。
佟老倚着拐杖,定定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又要不太平了……又要……”
***
不多时,二人就到了颜家村,魏封对秀花道:“秀花,我先去看看元哥,你……”
“我去找那个胭脂。”秀花没等他说完,就道、
现在他们就在村口,秀花在马上,直着身子,眺望了下村内。
此时已接近晌午,有些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远远的田埂里,能看出春种的人们正在忙碌。
一派安宁祥和,却不知危险已近。
“秀花……”魏封欲言又止。
他并不是要阻止秀花去找胭脂,但是秀花要和他分开行动,他却不放心了。
秀花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担心什么。
蒋省找上胭脂,是因为胭脂里正女儿的身份,而不管胭脂是否知道蒋省的真面目,总也是会知道些蒋省的行径的。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秀花知道,那个胭脂虽然泼妇嚣张,却不是一个笨人。
蒋省做的事情隐秘,他能忍受嚣张的泼妇,但一定不能忍受坏事的笨人。
可是这些事情,秀花却来不及与魏封多做解释了,只能道:“三哥哥莫要耽误时间,等到回去了我再与你解释。”
魏封心中也是焦急,见秀花说得如此笃定,又知道秀花主意多,就点点头:“那好,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事就放信号弹。”
“嗯。”秀花点点头,就与魏封一前一后进了村。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进了颜家村的秀花本以为要到里正家才能找到胭脂,谁知刚进村拐过一个小池塘,就看见一群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在那儿围着一个女人,正哄笑着。
一个说:“小荡妇小荡妇!”
另一个说:“没人要的破鞋!”
还有人,不住地往那个女人身上扔泥巴。
秀花的脸色沉了下来。
那个被他们围攻的女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坐在池塘边傻乎乎地看着那群孩子,还在笑着。
正是胭脂,前几天还那样嚣张的胭脂,那个里正的女儿,胭脂。
秀花脸色阴沉。
小孩子会这么做,多半是受了大人的影响。
这个胭脂,确实可恶,确实无耻,搁到哪个年代哪个时候,都是令人厌恶的存在。
但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呢?
那个蒋省,靠着大公子的势力,拿着不干不净的钱,做着极可能将雁北再次拖入战火的事儿,那么恶意地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结发妻子,却还住在昔日阮家的宅子里,享受极了。
却没见颜家村的人将他赶出去。
一句“都是你**地我。”再做出一副浪子回头的样子,就轻轻松地洗清了自己。
秀花知道这个世道,女子难为,但是真正的看在眼里,她却对以前从来不会同情的人,产生了一丝同情。
想着,秀花正要过去驱散那群小孩子,却看见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腰,蹒跚着走了过去,嘴里念着:“谁家的孩子,还不快走?谁家的野孩子?没有爹娘的野孩子。”
本来还在扔泥巴的小孩子,看见这个老婆婆过来了,连忙把手中的泥巴冲着那个老婆婆扔过去,大喊着:“老妖婆来了!老妖婆来了!”便哄笑着四散跑开了。
而胭脂对周围的这一切,还恍然不知,许是饿了的缘故,呆呆地看了半天自己身上的泥巴,伸手拿起来,就要往嘴里塞。
那老婆婆却先了一步,将那泥巴打落在地,又拉着胭脂,念叨着:“和老太婆走,和老太婆走。”
胭脂猝不及防地被人打了一下,手里的泥巴掉在地上,也不知道去捡,就是低头看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秀花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干粮,塞进了胭脂的手中。
胭脂看看手里的哨兵,嘿嘿笑道,就往嘴里塞。
那老婆婆依旧佝偻着腰,费劲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秀花,复低下头去,拉着胭脂向前走,嘴里说着:“造孽,造孽呀。”
秀花紧走几步,问那婆婆:“婆婆,她这样子……多久了?”
“被前里正从家里赶出来之后,就是这样子了。”老婆婆走路慢,每一步走出去却很稳当。
“前里正?”秀花问了一句。
“以前的那个洪里正,搬走了,说这个女儿辱没门楣,就断绝了关系。”老婆婆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秀花心中发紧,很不舒服的感觉。
自己教女不善,出了事儿却如此对待亲女,什么人性?
秀花正想着,那个老婆婆却问:“那个阮娘子,可还好?”
秀花这才想起来,阮竹青说她被赶出家门之后,有一个性格古怪的婆婆帮了她。
想来就是这位了。
秀花礼道:“青娘姐姐现在身子也好了许多,劳婆婆惦记,姐姐也想来看看婆婆呢。”
那老婆婆低着头,秀花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听见她说:“还回来看老婆子做什么?以后好好过才重要……”
秀花看见她握着胭脂的手紧了紧,又听那老婆婆道:“终归也是报了仇,看胭脂这样,也是有了报应,以后就不要再想从前了,好好过今后吧。”
秀花鼻子微酸。
胭脂虽然不好,但是变成这样子,却也有她的责任。
那老婆婆却突然停了脚步,依旧是费力抬头看着她:“你是姚家寨的少当家吧?”
秀花听她这么问,点点头,道:“是,婆婆认识我?”
那婆婆看了她许久,才道:“你不要想多了。”
秀花一愣,不明就里。
“她之前对阮娘子做的种种,终归是自己的一念之差。人生在世,甘苦自知,既然能行那不义之事,就要担恶报之果。”那婆婆缓缓道。
秀花没想到这个婆婆会这么说。
有那么一瞬间,秀花怀疑这个婆婆是深藏不露的扫地僧之类的,能看透人的内心。
可是怎么看,眼前也只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婆婆。
“有一个姓齐的少爷,你可认识?”老婆婆又问。
秀花听说,忙道:“认识,婆婆见过他?”
老婆婆点点头,道:“昨天晚上看见他了,带着一个不大的小孩子,看见这个胭脂的时候,也是与你一样的表情。”
“终归都不是狠心人呐。”那老婆婆想着昨晚齐锦塞给自己钱,托她一定要照顾这个胭脂的样子,感慨了一句。
“那婆婆,可知道他们往那面去了?”秀花连忙问。
就在这时,站在一边呆呆傻傻的胭脂,突然说话了:“泥原……嘿嘿,相公要去泥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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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刚刚下飞机,奔回家就开始写,结果还是没赶上……泪目……这个是补2号的,今天的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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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声东
泥原?秀花看向那个老婆婆。
老婆婆依旧拉着胭脂,指了指村子北面的方向,道:“在北面,若没有熟人带路,是断然走不出来的。”
秀花心下了然。
相较于雁水南岸有落雁山作为天然屏障,雁水北岸的地势则要平坦,大片为草原,间或有些起伏不平的丘陵或者山坳。
而胭脂口中的泥原,则是在草原深处的一处狭长的沼泽地。
雁北王的军队主要驻扎在草原上,如果孟商部族真的从泥原处过来,那就等于是绕到了雁北王的身后。
秀花想着,问那老婆婆说:“老人家,那个齐少爷也是往那面走了?”
老婆婆点点头。
秀花听罢,掏出了些银两,塞给了老婆婆,道:“婆婆有侠义之心,小女佩服,这个胭脂,还请老婆婆多多照顾。”
说罢,也不管老婆婆要将银两还给她的举动,只是翻身上马,先去了阮家的宅子。
***
阮家的宅子格外安静。
往常的这个时候,蒋省都会在屋子里高声读书,偶尔有过往的村民,都会赞一声主人好文。
而今天,院门敞开着,堂屋的门半开着,院子里还有一匹马,悠闲地站着,尾巴一晃一晃的。
那是魏封的马。
秀花心往下一沉,站在门口,叫了一声:“三哥哥。”
屋内,传来了魏封的声音:“秀花,你快来。”
秀花听说,连忙冲进屋里。
只见阿罗现下正昏迷着,看不见外伤,曹元则浑身是血,神智却还清醒,见秀花进来,便道:“着了那小子的道儿,可恶……”
此时魏封正在给曹元包扎,因着疼痛,曹元再说不下去话,只是脸色煞白,抓着床角,忍着疼不肯出声。
魏封为曹元简单包扎后,起身对秀花道:“箭伤,似乎啐了毒,但毒性倒不重,方才我用寨子里的百灵丹暂时止住了毒,却不知道能撑多久,阿罗却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昏睡。”
秀花听说,心中甚是着急,对那蒋省和大公子的愤恨更浓了。
只是现在不是这种时候。
秀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