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我、诺儿,并我们姚家寨上上下下两万余人,都活不了。”
秀花的话她张咏佳逗乐了:“听少当家的这么说,我们都是一死,又何必这么麻烦?”
秀花看着她,敛起笑容,道:“这么做,有一个好处,就是姐姐和诺儿不必再寄人篱下。而且说是将来都逃不过一死,可是如果姐姐真想,那么不管这世间是何等结局,待姐姐找到安身立命的办法之后,都可以假死变真‘死’,从此再没有萧家的人、事纠缠姐姐了。”
张咏佳听完她这席话,未免有些愣怔。
可以,这样么?
想了许久,她突然问:“少当家的说,只要我走了,他就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对吗?”
秀花点点头:“嗯,托我而来的人,确实是打着这个主意,想托我劝服你回雁北王府。不过我想的,却是带姐姐走。如今看到姐姐这般情势,更觉得应该带姐姐离开。”
张咏佳冷笑道:“你说,我凭什么要离开,就为了我的杀父仇人之子,能安心做事?”
秀花眼神中起了一丝黯然,轻声道:“就凭姐姐不肯让他叫你卿君,却还在背地里,默默为他祈福,望他沙场平安。”
张咏佳听完这句话,有些站立不稳,伸手扶住了床围。
“原来今天就是你送了诺儿花环……少当家的果然费心了。”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罢,若少当家的真有办法带我和诺儿走,那么……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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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暗涌
秀花一听张咏佳同意了,立刻喜上眉梢,笑道:“太好了,姐姐既然这么相信我,我也必不负大士所托。”
张咏佳勾起嘴角,充作一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歇息了。”
秀花点点头:“那姐姐好生歇息,我就在外面桌子那里对付一夜就好。”
张咏佳秀眉轻挑,笑意倒是深了些:“少当家的,不走吗?”
秀花听她这样说,便知道方才她是在考验自己了,不免笑道:“姐姐说笑了。我看那叫非言的尼姑可不像是善了之辈,此时我要是真出去了,怕是你我二人都说不清楚了。”
张咏佳合十道:“阿弥陀佛,少当家的果然心思细腻,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可是少当家的明日可有办法出去?”
秀花伸了个懒腰,道:“姐姐既然这么问我,自然就有好主意能让我平安离开,那我又何必动这个脑子?不如安歇了,明日都听姐姐安排。”
张咏佳听罢,再施一礼,走过去,将那灯火熄灭了。
当夜无话,直至天明。
***
此日,坐在椅子上眯了一夜的秀花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诺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直直地看着她。
见她醒了,诺儿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拉着她道:“大姐姐,你睡好了?”
秀花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腰背,睡得,不太好呀……
不过当然,秀花还是揉了揉诺儿白里透红的脸蛋儿,道:“嗯,大姐姐睡好了。”
侧过头去,只见张咏佳已经穿戴整齐,虽然依旧冷清但却带了些善意地对她说:“少当家的先进来吧,等下就有人要来送饭了。”
秀花依言起身,先活动了一下身体,再进到里屋,继续躲在床围之后。
果然,秀花刚刚躲好,就有人来敲门了。
张咏佳打开门,只见非缘拎着食盒,礼道:“阿弥陀佛,大士,今日的早饭已经为您和小姐准备好了。”
张咏佳双手合十,接过食盒,淡然道:“多谢师姐。”
非缘回以一礼,退了下去。
张咏佳则关上门,捧着那食盒进了里屋,对诺儿和秀花道:“你们吃吧。”说罢,便将食盒打开,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
秀花看了看那食盒中,不过是两碗清粥,一份小菜与一个馒头。
秀花笑道:“还是姐姐吃吧,我等下出去了,自然有东西可吃。”
张咏佳却摇摇头,走到外面,在墙边佛龛前的蒲团上跪下,喃喃地念着经文。
秀花见状,将那馒头放进诺儿手中,低声道:“去,给你娘亲。”
诺儿看了看秀花,将馒头掰了一块,举到秀花嘴边,道:“大姐姐你吃。”
秀花摇摇头,诺儿却坚持地举着手。
没办法,秀花只得接过馒头,笑道:“多谢。”
诺儿这才一笑,又将食盒中的粥端出来,放在小几上,自己则抱着食盒,去到了张咏佳身边。
张咏佳不再念经,而是抱着诺儿。
母女二人,你喂我,我喂你,看着温馨。
秀花笑道:“诺儿是个好孩子。”
张咏佳笑道:“是,亏了有她。”说着,又看向秀花,“少当家的,佛门化缘不易,还请勿要浪费了粮食。”
秀花无法,只得将那碗粥喝了。
算了,今天的这一饭之恩,就用保护她们离开这里来还吧。
三个人吃完饭,张咏佳将食盒收拾好,就附在诺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诺儿听完,用力点点头。
还没等秀花问呢,就见张咏佳拉着诺儿过来,为诺儿换了一身男童的衣服。
“姐姐,你们这是?——”秀花开口要问,张咏佳却对着她做噤声的手势,自顾自地走到了外屋,继续跪在那佛龛前,念念有词。
而诺儿打扮停当,便走到窗边,轻轻地推开了里屋窗子,翻窗跳了出去。
不多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那非言的声音:“抓住了抓住了!来人呀!有外男从大士的屋子里出来了!”
一时间,只听见外面脚步声音嘈杂,似是所有人都冲着屋后的方向来了。
“掌门师父,你快来看呀!”这是非言的声音
“怎么是你?”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娘亲!娘亲救我!”这是诺儿的声音。
外间,张咏佳猛地起身,向门外冲去。
紧接着,只听见外面又有张咏佳的叫声:“住手!谁敢伤我孩儿?”
那非言高声叫着:“怎么会是这样!”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大士息怒,息怒!”
“娘亲!好疼!娘亲救我!”
秀花悄悄走到门前,探出身子向外查看。
与屋后的嘈杂相比,前院这里,安静地仿若另一个世界。
秀花立刻顺着墙角,快速而轻声地溜到了空相庵的北面,藏在了北面的一排房舍后面,看看左右无人,才翻身跳了出去后,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庵堂内,还隐约能听见哭闹喊声。
秀花倒是不担心张咏佳和诺儿,尤其是那个张家小姐。
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实际上也是七窍玲珑心肝。
这一出过后,真正不好过的,怕是那非言才是。
想着,秀花理了理衣服,快速往后面的树林里去,再从林间的小路,绕了个远道下山。
这么走虽然远些,却最不容易被人发现。
只要出了空相寺的地界,混在了来来往往的香客之中,秀花才真正放松下来,开始悠哉地往回走了。
谁知,悠哉没多久,就看见前面停了一辆马车,而那赶车的人,正是每次出现都是麻烦的景灏,景月白。
秀花原本悠哉的心情,顿时又不悠哉了,脸也立刻沉了下来。
景灏自然看出来了秀花一瞬之间眼神的,自然也是当看不见,只是坐在车上,抱拳道:“贤弟辛苦。”
***
秀花轻咳一声,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说吧,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景灏笑道:“才来不到一个时辰,看着这来来往往的香客,都没有昨日晚间,在客栈门口看的那场白戏有趣。”
秀花自然知道景灏说的是什么,便问:“其他人发现了么?”她有些担心魏封和阿罗的安全。
景灏摇摇头:“没有,魏三兄弟装扮地很好,只是不知道装扮成你的小兄弟,是哪个?”
“要你管。”秀花哼了一声,背着手,继续往回走。
景灏驱马向前,问:“不坐车吗?”
秀花看都不看他,道:“可不敢上先生的车,先生每次来见我都没有好事,我还是躲远些才好。”
不得不说,景灏有些尴尬,只得慢慢驾着马车,跟在秀花的后面。
又走出了一段时间,秀花才问:“你出来一趟只怕也不容易,不会只是要看看我有没有成事吧?说罢,到底怎么了?”
景灏笑道:“今早探子来报,孟商部族开始集结兵力了。”
秀花猛地停下来。
景灏也忙叫停马车。
“这么突然?”秀花皱了皱眉,“所以,老王爷是怎样的意思?”
“老王爷怕是已经派人,去客栈找你了。”景灏道。
秀花一听,顿时失了冷静:“那你不早说!”
景灏一笑:“所以我才赶了马车来,不过少当家的,却不想坐,倒怪不得在下了。”
秀花顿时不知道怎么接口,只好跳上马车,道:“去静西巷,快点儿。”说罢,便用力将车帘子摔了下来。
仿佛摔了车帘子就是摔了景灏一样。
景灏见她如此孩子气的样子,未免失笑,却也只是隔着帘子道:“遵命。”
***
马车到底是比人走得快些。景灏又熟知雁城,自然很快地就到了静西巷。
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