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秀花尖叫了一声,猛得坐了起来。
***
眼前,再没有厮杀,没有城墙,更没有那个和噩梦一样的男人。
啸月就在她身边,吐着舌头,见她醒了之后,用脑袋蹭了蹭她,又重新趴下了。
景灏在她另一侧,一直拉着她的手,但是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将手松开了,只是问道:“醒了?”
秀花头疼得厉害,点点头,并不说话,因感到手中有东西,摊开手掌一看。
是那块玉佩。
景灏坐过来,道:“在你留在这儿的百宝囊里看见的,这块玉凝神静气——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凝神静气,终归是好事。”
秀花握着那块玉,脑海中却不停浮现着方才梦中的一幕。
曾经秀花的人生,就这样一点点地串了起来。
简单,却伤感又绝望的人生。
秀花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低着,止不住地哭。
一旁的景灏却有些犯难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安慰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甚至他都不知道秀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变化。
想了许久,他只能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既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才最好。
秀花哭了很久,突然抬起头。看向了玉城的方向。
景灏看看她,道:“你莫要担心,今天夜里,我就回去,一定要找到他们说的那个船工。”
秀花依旧只是看着玉城的方向,许久。才轻声道:“不用了。”
景灏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见秀花的表情,却很坚定的样子。
“既然你那么担心,那查清楚,总是好的。”景灏犹豫了片刻,才道。
秀花依旧摇摇头:“不用了。”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纸笔,飞快地画了起来。
在梦中见到的那船,见到的西王来袭之人的阵型。见到的他们的指挥、武器,等等等,秀花都飞快地画了出来。
开始景灏还不知道秀花在做什么,但是随着秀花画得越来越多,景灏惊诧的表情越深。
到最后,景灏干脆不再看画,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秀花。
秀花全部画完之后,将那摞纸直接拍在了景灏的怀里。道:“行军打仗的事情,你比我懂。你看看吧。”
景灏接过那摞纸,却不看,只是依旧看着秀花。
秀花迎着他的目光,红红的眼睛还带着雾气:“怎么?怀疑我?”
景灏摇摇头,不说话,依旧只是看着她。
秀花硬挤出了笑容。只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情或许很难看:“觉得我中邪了?”
景灏依旧摇摇头,这才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日你这样忧心,一时梦中见到。也是有的。”
秀花苦笑一声,疲累地说:“这不是梦里的,我要是对你说,这都是发生过的,你信不信?”
景灏笑了,用哄孩子的语气道:“信,你说的,我就信。”
还是不信,秀花想着,却也不怪他。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若不是她置身其中,也是不会信的。
景灏见她又沉默了,想了会儿,才问道:“少当家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刚才到底为什么才会晕过去?”
秀花依旧握着那块玉佩,半天才缓缓地道:“厉晋阳,船里下来的人里面,有厉晋阳。”
***
秀花如此说完,景灏先是恍然大悟,再是陷进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厉晋阳竟然会隐瞒身份,亲自到西王这里,是为什么?
景灏虽从未与厉晋阳打过交道,但是对这个孟商部族的新王,却也算了解。
如果不是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一定不会亲自来这里。
景灏正在想着,秀花却道:“船工。”
“什么?”景灏一时没能明白秀花的意思。
秀花看向那摞纸,笃定道:“船工,一定是船工。”
景灏看看那摞纸,其中有一种,画着那船内里的样子。
确实超出了景灏所知的范围。
“难怪,一个匠人,也能让厉晋阳亲临……”景灏看着那张纸,喃喃道。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他亲自来。”秀花看着那张纸,道,“先生,答应我一件事情。”
“少当家的请说。”景灏放下那张纸,问道。
秀花抬起头,看着他,道:“待来日大战之时,请务必要活捉这个船工。”
景灏没有说话,只是又低头看看那张纸,才道:“少当家的,确定那船工会一起来么?”
秀花点点头:“先生都没有见过的东西,西王的人未必都能驾驭。那人敢造出来这样的东西,就一定要能用才好,所以十有**,这人会在船上。”
“所以,先生务必答应我,活捉此人,不能让他留在西地,尤其是,不能让他落在孟商部族的手里,否则,天下……就真的成了厉晋阳的天下了。”说到最后,秀花的语气中带了恳切,却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她自认以自己的水准,也只能当当军师,最多站在后面,当当弓手了。
活捉一个甚至不知道长相名字的人,要有多难?
她本以为景灏会拒绝,可是景灏听她如此说,却立刻应道:“好,我答应少当家的,只要这人活着,必不让他落入厉晋阳之手。”
秀花这才破涕为笑,道:“谢谢先生,麻烦先生了。”
如果,这个船工真的是她的老乡,那么,秀花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或许对于这位老乡而言,称霸天下很重要,但是从她的梦境来看,这位老乡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给一个残暴的人做了嫁衣而已。
秀花想着梦中的故事,心口有一阵疼痛。
景灏看着她,又道:“少当家的,景某也有一事,请你帮忙。”
秀花听说,抬起头看着他:“何事?”
景灏却又犹豫了,不过看着秀花的样子,还是道:“这次对阵,不论少当家的多么担心,都不要亲上前线,好吗?”
秀花听说,笑问:“先生觉得,我不能上阵,做个将军?”
景灏失笑道:“岂敢岂敢?少当家的胆大心细,侠肝义胆,重情重义,巾帼不让……”
“停!”秀花打断他,道,“先生这说的,都不是我。”
景灏认真道:“是,这都不是少当家的,因为少当家的虽然胆大心细,侠肝义胆,重情重义,巾帼不让须眉,却也不肯混入这浊世之中,只想随大当家的一起,守一方安宁。此番之事,景某已经多有抱歉,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更何况……”他看看手中的那摞纸,道,“看这个样子,我们要赢也是极难,所以,景某不想你涉险。”
秀花看着他真挚的表情,笑了:“不好。”
景灏一愣,急道:“少当家的……”
秀花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说没人能独善其身的,也是先生;让我置身事外的,还是先生,先生这变得,也太快了。”(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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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归寨
景灏皱着眉头,不明白秀花的意思。
却见秀花站起来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先生,我们快回去吧,事不宜迟。”
“少……”景灏还要再说,却见秀花翻身上马,笑道:“先生,再不走,我可自己先走了。”
景灏上前一步,拉住缰绳。
秀花也不动,只是低头,看着景灏。
景灏毫不让步,也这样看着她。
一时间,两个人僵持在了这里。
半晌,秀花才笑道:“先生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些?”
景灏一笑,道:“不知道,不过若少当家的又要同我说是雁娘娘告诉你的这种话,就不必开口了。子不语怪力乱神,景某对这些,敬而远之。”
秀花却认真道:“真的是雁娘娘告诉我的,你不信我?”
景灏觉得话题似乎又转了回来,却道:“信,你如此说,我便如此信。我拿少当家的做君子,君子之言,我自然都信。”
秀花听他说得这么认真,倒是颇有些愣。
看着景灏认真的眼神,不知为何,秀花又想起了那个牡丹。
这样的一个人,虽然满心算计,却不像是那等薄情寡义的人。
那么这个牡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所有人的生命里,甚至改变了别人的人生轨迹?
秀花想不出来,是以决定不想了。
如果说事情早晚要来到,不如等到来的那天,再说吧。
想罢,秀花握着马鞭,拱手道:“多谢先生以君子之义待我,只可惜……”她猛地将那缰绳夺回来。笑道,“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而且,是很讨厌先生的女子,难道先生忘了?”
景灏哑口无言。最终只能苦笑道:“说要置身事外的是你,要投身其中还是你,说我善变,我看少当家的,也不遑多让。”
秀花被他逗笑了,道:“我可不多变,到现在,我还是很讨厌先生的。”
说罢,催马向前。
景灏没办法。只得在后面,也催马前行。
既然劝不动,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
待两人回到姚家寨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两日。
只是想不到,先来迎接二人的,除了魏封,还有十当家的岳招。
“十叔!”秀花一看见岳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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