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她的样子太反常，招待员犹豫着叫了一声
“小姐，你还好吧，要不要帮你打电话联系朋友？”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冷，对了，有什么适合我现在喝的酒吗？”苏然的无知出卖了她，她原本就不是泡酒吧的人，上次跟李欢过来，还是李欢帮他点的，甜甜的薄荷味，像酒也像饮料。不过今晚的她，不要喝这样的酒。
“这么美丽的小姐，怎么能没人请喝酒呢？”一名男子不经意的靠近，把她放在吧台上的钱推回到苏然手里。“×××，我请。”酒吧的音乐，还有不熟悉的英文名字，苏然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调酒师很快调好，红红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子里闪烁耀眼的光芒，苏然没有推却，接过来一饮而尽，辛辣和苦涩呛得苏然不自主的连声咳嗽。男人的手不怀好意的已经附上苏然的肩，继而熟稔而亲热的在她背上轻轻的拍。苏然的背蓦地绷紧，潜意识里的清明告诉她危险的靠近。她抬起头，对他说，“对不起，先生，我今天想自己一个人喝。”说着把面前的钱推出，问服务员“够不够？”
男人显然没有在意苏然的拒绝，手竟然轻轻环上了苏然的腰。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你走开。”苏然的声音里已经有了隐隐的害怕。李欢不是说B城的酒吧治安挺好的。
“我××的酒，岂是你想喝就喝，想不喝就不喝的。”男人的手加大了力道。
“苏然，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帮苏然解了围，陌生男人看到苏然有朋友过来，怏怏的放开她。
“不好意思，我们约好的”章程不动声色的望着不怀好意的男人离开。B城，毕竟是以治安良好闻名的。
“章程。。。”苏然不知怎的眼泪再次刷的留下。
“苏然，你怎么了，萧健呢？”锐利的刺痛在章程的心尖散开。
“别问我，我不知道。。。”苏然的眼泪汹涌澎湃“你陪我喝酒好不好？”
“混蛋，电话给我，我找他。”章程咬牙切齿。
“我没带。。。你什么都别管，要不陪我喝酒，要不你走。”
苏然迷迷糊糊想起昨天的事情，眼泪仍旧汹涌不止，李欢拥着她，不住的在后背轻拍，慢慢的，苏然的情绪平稳下来，李欢安顿苏然躺下，苏然想起什么似的，涩涩的开口：
“章程呢？”
“他开始在这里，你醒了后就回医院了，他今天一早回医院上班，在手术台上晕倒了，发烧，℃，用药醒来后急急的找我，我们一起去找萧健，到你住的宾馆。我们到的时候，你没有知觉，在医院测了血糖，只有，应该是低血糖昏迷，昨天婚礼上你几乎没吃多少东西，昨天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多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怪不得。”李欢心疼的看着苏然红红的眼睛。
“今天几号了？”苏然问道。
“2号。”李欢奇怪苏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哦，今天我们本来要去云南的野象谷！”苏然怅然的自言自语。
“苏然，其实萧健。。。”
“先别提他行吗？”苏然声音嘶哑。
“不提，不提。”李欢赶紧哄她：“我热了粥，你先吃点好吗？”
滑润的清粥很容易入口，苏然却很慢很慢的一勺勺吃着，仿佛并不是仅仅在喝粥，而是一步步的理清自己的思绪，终于小半碗下去，苏然的全身都暖和起来。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苏然的视线望向窗外，一株不知名的花正开的灿烂，那样的鲜艳也无非已到尽头，几场秋雨下来，这花恐怕马上就败谢了，
“我今天夜班呢？萧健在外面，你。。。”李欢犹豫着。
“哦，你让他进来吧，”苏然忽然笑了，其实或许不是笑，更像是许久未动的表情肌的痉挛。李欢有些担心的看着，还是走到门边，无声的打开门。
苏然从没见过萧健这样的狼狈，身上的西服已经皱了，领带松松垮挎的吊在胸前，头发凌乱，嘴角有一块明显的淤青，下巴上是细细密密的胡茬，苏然莫名一阵心酸，将头转向另外一边。
其实她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惨白，双眼却红肿着，长发凌乱的散在枕边，身上是件松松的带条纹病员服。萧健无言的走近，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眼泪就那样无声落了下来。李欢从没想到，这样的一个男人，就这样的当着她的面流泪。她有些尴尬的退出去，轻轻的带上门。
室内安静的近乎诡异，苏然只听到输液皮管里的点滴“嗒。。嗒”的一滴滴急促滴落。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
“苏然。。。”李欢几乎是踉跄着跑进来，急急的将电话递给苏然：“你爸爸。。。”
“然然。。。”电话里的声音嘶哑哽咽，苏然一时没回过神，昨天的事情爸爸应该不会知道才是，而且，事已至今，爸爸能有什么话跟她说呢？她直觉的想挂掉电话，她爸爸，从小把她捧在掌心的爸爸，一直为人师表的爸爸，竟然也有着那样不堪的过去，苏然的眼泪再次落下，为什么这些事情要让她知道呢？
“然然，你妈妈。。”苏然父亲苏建国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
“我妈妈，我妈妈不是早就给你们害死了吗？你现在提她干什么？”苏然激动起来。
“你妈妈快不行了，你要不要回来你自己看吧？”苏建国像用尽全力将这句话说出，随后声音黯然带着乞求：“然然，毕竟，你叫了她这么些年的妈妈，你回来看她最后一眼吧？”
苏然的身体簌簌发抖，梦境里模糊不清的影像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图片。
“妈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像你啊？”
“然然像爸爸啊，女儿像爸爸有福，咱们家然然会是个有福气的小公主。”看着自己酷似父亲的五官轮廓，七八岁的苏然笑了，随即又一个疑问出口
“妈妈，那我的眼睛像谁啊？怎么跟爸爸妈妈都不像”回答已随岁月远去，苏然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的眼睛像你母亲。”恍惚中苏然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心形的项链坠子，尺寸很小的发黄的照片上，一个年轻的女人嘴角温柔翘起，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眼睛很大，像一汪春水，柔情荡漾。。。
妈妈。。。妈妈。。。照片上的脸，除了水汪汪的眼睛，苏然怎么拼凑不出她的样子，她着急的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链，打开坠子上的盖子。可是苏然的眼睛里却是另一个女人的样子，圆圆的脸，永远一头精神利落的短发，眼睛不大，却从来都是那样慈爱的看着自己。。。苏然的眼前一黑，依稀各种各样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一切回归平静。
苏然觉得自己轻飘飘像躺在一片厚厚的迷雾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远方若隐若现，湿湿的温温的雾气在身边流动，苏然全身软绵绵的，她挣扎着想用手撑起来，发现手上滑滑的都是血，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哭叫起来：“妈妈，妈妈我流血了？”
“然然，然然”一个温柔的吻印在她的额头：“不要怕，妈妈在这里，咱们的然然长大了。”
“醒了吗？”李欢推门进来，看到他闻言轻轻的摇摇头。
“你先回去换套衣服吧？我在这里陪她。”李欢有些不忍。
萧健握着苏然的手，依旧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你到旁边的椅子上睡一下，这个样子，只怕苏然醒了，你也要倒了。”
“李欢，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她有了孩子了？”萧健痛苦的压低声音，像在自言自语：“我不该，我不该让梅丽父母过来的，我以为他们是真心的祝福我们。”
“你也想不到不是，谁知道梅丽妈妈竟然骗你回去给你下安眠药，你们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李欢苍白的安慰。
苏然是被痛醒的，她睁开眼，看着一个满头是汗的护士正拿着针头在她皮肤下费力的戳，往左往右，深一点，浅一点。
“你还是找胳膊上吧，我手背的血管很难扎。”几乎是习惯的开口。
“啊，你醒了？对不起。”护士很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红。看样子是个上班没多久的新手。
“咚”重物坠地的声音，苏然望去，只见萧健站在病房门口，手还保持着拎开水瓶的姿态，只是水瓶现在已经躺在他脚下，丝丝热气正从地上冒起来。
“呀，没烫到吧。”护士首先反应过来，急急去查看，很快打扫的师傅过来清除了地上的碎片，除了师傅打扫时萧健挪动了一下脚，他几乎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病床上的苏然。
他的眼睛红的可怕，印着黑黑的眼圈分外吓人，领带已经解下，西服皱的不像样，苏然默默的将头转向一侧。萧健反应过来，快步奔到床前，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狂喜。
“然然，你醒了！”
苏然的眼泪无声留下，以前她不知道，书上写别人动不动就哭，她还奇怪，哪有人有那么多的眼泪，那么多要流眼泪的伤心事。况且眼泪又不是水龙头里的自来水，打开了就源源不断。原来，眼睛里真的也有这样的一个开关的。
“爸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半响，苏然听到自己开口。
“恩，我说你病了！”萧健拿着苏然的手，轻轻的放在手心。
“你带我回去看看她吧。”苏然强迫自己忘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身体现在这样，等你好了吧，反正。。。”萧健犹豫着，似乎想选择一个更加合适的字眼。
“她已经走了吗？”苏然眼中模糊一片，心中的痛是那样的真切。
“3号晚上。”萧健缓慢开口，一边观察苏然的反应。
“今天几号？”
“5号。”
“打针了！”一个护士进来，看样子那个护士还是去搬救兵了。
“不用了，我想今天出院。”苏然看着那个护士，把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