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明白高十一的重要性了,他记得清清楚楚,在高文举安排高十一到海坛岛做教官之后的第二天,许大勇曾经将他们这些大小头目召集到一起特意交待过一次,要求大家必须确保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让高十一以身犯险,否则可能会导致高文举和海坛岛关系的破裂,而这位表面斯斯文文、和和气气的公子哥儿一旦翻了脸,绝对不会像平日里看起来那样客气。
对于高文举那活阎王手段,曾经亲眼看到过凤凰岭山贼那凄惨下场的徐子豪更是印象深玄、记忆犹新,甚至常常从梦中被当日的惨景吓醒。几百号山贼,他仅仅带了几个人便杀了个落花流水,现场的情景简直惨不忍睹,如今他手下已经大小有了上千号人手了,要再为这个事犯了脾气,以许大勇那一惯顾全大局的做法,难免把自己交给高文举去顶缸。
越想越害怕的徐子豪也顾不上对方不时的射过来的几支冷箭了,在雪亮的射灯背光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高十一,正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在甲板上四下寻找时,猛一抬头,就看到高十一正抓着甲板边上的护栏神采飞扬的看着灯光下的敌人,哪里有半点受伤了的样子?
松了一口气,徐子豪有些没好气的走到高十一跟前,就想问问他没事吓人干嘛,就看到灯光下,快船上的对手们似乎被这一声惨叫激起了更大的潜力,发 船的更加用力的,射箭的也越发的频繁了。徐子豪顿时明白了,原来高十一还是在逗对方,让对方以为那一箭的确有用,因此越发的坚定了拼命的决心。
摇了摇头看着那伙似乎已经魔症了的对手,徐子豪顿时对高十一这种以欣赏他人濒死前挣命的变态更加的害怕了,同时又对这种恶魔一般的人物和自己在同一阵营而沾沾自喜。又联想到这么可怕的一伙人,竟然是自己一手促成了双方合作的过程,更是有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此玄,拼命向着“揽月”号追过来的快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如果不知就里,远远看去,那两道雪亮的光柱竟如同两条巨大的绳索将快艇牢牢拴在了尾巴上,那种情况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更要命的是,经过这一阵折腾,原本和这艘快艇分头逃跑的另一条快船,很快就进入了“揽月”号的攻击范围,而那艘船上的水手们划桨的速度比起发了狂的友船来,简直有如老牛耕田一般慢慢吞吞、有气无力。
眼看就要追上向北逃窜的快船了,高十一命令“揽月”号停止行驶。又让吕聪朝着北窜的快船前方发射了两轮燃烧弹,这次的火焰从上风头烧了起来,很快就迎头冲着正在拼命北窜的快船飘了过来。
惊慌失措的两条船很快就在高十一恶毒的摆布下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揽月”号两只大射灯将两条可怜的快船牢牢圈了起来。斧头举着大喇叭又喊了几句狠话,“揽月。号的弟兄们都是一阵大笑。
那两条快船的人迅速的打了个商量,似乎下了决定,微微缓了口气,两条船同时发力,疯一般的向着“揽月“号冲了过来。
徐子豪看的目瞪口呆,高十一微微摇头:“还真是好汉,可惜了,越是好汉,越不能放虎归山。弓箭手准备!”
灯光下,清楚的看到对方两条快船上的汉子,从弓箭手开始,到发号施令的头目,再到手执刀枪的好手,一个一个的连接中箭倒下,好多中箭之后再也站不住脚的,一头就栽下海里去了。当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中箭倒下的时候,还有人徒劳的捡起地上的弓箭冲着两道光柱试图还击,可惜自己的弓射程实在太差,轻飘飘的箭支挣扎不了多远就掉到海面上了。而“揽月。号的弓箭手们连第二次机会也不给,直接一箭就将手中有弓的人当场射杀了。
前后不到半个钟头,两条船上就只剩下那些已然脱了力,茫然四顾的水手还没受伤。其他人不是早已毙命便是垂死挣扎了。两条快船上的水手看着雪亮的灯光,再看看身边的尸体和伤员,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将手中的桨松了开来,大声向“揽月。号投降求饶。
※※
腊月二十九日上午十点左右,高文举和许大勇乘坐“消息”号和“追星。号回到了海坛岛,与此同时,高十一和徐子豪驾着“揽月”号押解俘虏回到了打狗港。
海坛岛议事大厅中,一副巨大海图挂在迎面的墙壁上,这副超大的海图正是依照高文举提供的海图放大之后绘利的,又将这几个月来海坛岛众将士巡海时所发现的情况一一标了出来,因而,如今这副海图倒比高文举画出的那张更为详尽。
高文举和其他被紧急召集到一起的几位头目正端坐在会议桌周面,品汗的看着站在地图前向大家讲解情况的许大猜一川作的铜把木制指挥棒捏在许大勇的手中,正随着他的讲解上下移动着,此时,指挥棒那磨圆了的前稍正指在鸡笼湾:“大家看,就桃花岛的地形来看,鸡笼湾和打狗港一个在最北,一个在最南。两地陆上距离差不多八百里,若是走西边海路约有一千二百里以上,若是走东边海路更是要远将近一倍。以眼下鸡笼湾那些人的船只来看,就算顺风顺水也要五天左右才能赶到打狗港。况且,以鸡笼湾邱道士的性情来看,他并没有多大野心。因此,我以为,鸡笼湾的人嫌疑不大
高文举站起来走到海图前,沉吟一番,指着平湖列岛道:“以当日对方动手的情况来看,他们躲在平湖这带的可能性最大,咱们现在先不管他是从哪儿来的,敢冲咱们下手的,那就绝对不能放过。让追星号先去打狗港和继堂兄许操字取得联系,让追星和揽月加紧在这一带的巡查,根据对方上次动手的情况来看,对方似乎很擅长夜战,那就夜里也巡一巡,我们如今有射灯,可以弥补如今夜里行驶的不足之处,况且,迟早都要开始夜航,不如趁这个机会练上一练
许大勇点点头:“文举说的是,如今这东南沿海一带,北自杭州湾,南到琼州三镇,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一百三十几股海上讨生活的。这半年来,咱们先后和十几处取得了联系,有愿意归顺咱们的,也有愿意合作的,最差的也放了话过来,最少愿意井水不犯河水。而且这些口子全都是靠着陆地讨活路的,像咱们这样敢跑桃花岛的,除了邱道士一伙之外,就是那帮偻人了,其他人,还真没听说过闯过桃花岛的。
如今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冒着这么大风险,跑到咱们的地头上杀人抢货,到底是哪路神仙,还真让人一时摸不透 新提拔的头目孙家富道:“两位当家,会不会是咱们前一阵子动静太大,惹着谁了,人家憋着劲和咱们闹呢?。
另一个头目赵喜旺马上打断他道:“我看不会,咱们占桃花岛前后还不到一个月呢,有几个人知道?以我看,或许是对方根本就不知道咱们的底细,搞不好把咱们当成偻人来打了也说不定。”
高文举点点头:“有可能,不过眼下咱们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不管是谁,都要让他知道这桃花岛如今是咱们的地盘了。谁想在这里讨生活都得问问咱们愿意不愿意。就当是他不知情吧,等咱们找到正主,正好给他们递个话
许大勇叹口气,愤愤说道:“这些年来,老夫带着弟兄们东躲西藏,因为岛上万多口子要咱们养活。因此,从来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整天提心吊胆的,总怕有人打上门来,平日与各路好汉有什么龌龊,也总是本着大局,息事宁人。为此,不知道让弟兄们吃了多少哑巴亏。如今咱们没了后顾之忧,正是放手闯荡的时候,老夫憋了多年的气总算可以出一口了。可因为大家都是炎黄子孙,老夫也从来没想过要在大伙头上作威作福。趁着偻人动粗的功夫,咱们第一仗,打的就是桃花岛。这里面也有想要避开大伙的意思。可不成想,咱们辛苦打跑偻人,人家就欺上门来找便宜了。还真把海坛岛当成瓦窑了?”
高文举微微一笑:“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是生存的必然规律,没有足够的高度,你就没有资格低调。只有你拥有了可以保护自己不受欺负的实力时,你才有资格和人家说和平。要不然,你家里哪怕有半斤豆腐,人家觉得好,都会上门来抢的。更别说金银财宝、粮食布匹这些本就让人眼红的东西了。”
许大勇眼前一亮,嘴里喃喃道:“没有足够的高度,就没有资格低调。说的好,说的好哇。以前老夫总以为自己愿意退一步,大家也就息事宁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看来,竟然错的找不着边了。你老如此忍让,人家还以为你软弱可欺呢。还是文举说的对啊,我们先漂漂亮亮的干他娘的几场硬仗,不信还有人敢上门来欺负
高文举笑了笑,拿起指挥棒道:“消息号留守,追星号马上出发到打狗港和继堂兄、十一他们会合,兵分两路,追星号顺风向南追出两百里,揽月号在平湖这带巡查一番。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不管是从何处来的,向北逃最多逃出两百里,而要想地躲藏,只能躲在平湖一带。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揪出来再说。正好用他们来扬扬名
许大勇点点头:“如今三船护卫船都在,这海面上,便是咱们的天下。文举你没有必要跟着一块费神了,还是回去正经的过年要紧。你那里事务又多,恐怕几位大人又要去府上拜访,你要是不在,恐怕多有不便
高文举道:“无妨小侄早已交待了下去,有客来访,只说我去了新庄巡访便是。我已着小山替我去各处走一趟了
许大勇道:“我还是觉得你没有必要陪着耗,这浪口上的事 老夫还没扔下,这次便亲自走上一遭,你
高文举笑道:“许叔这是怕我抢了你老的风头?”
许大勇连连摆手:“这是哪里话?你要这么说,老夫还能说什么?一起去便是。正好也让老夫见识见识贤侄的手段。哈哈,只是,这大过年的,坏了你的心情,老夫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高文举大笑:“过年无非图个喜庆,这名扬四海的事再喜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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