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他的字里行间,人们还能感觉出他的决心,甚至会觉得,如果那些侍婢不愿意嫁人,死活要留在崔家,崔幼伯也不会再碰她们了。
啧啧,真是好男人呀好男人!
只可惜萧南不是外人,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他此次会说出将阿槿等侍婢嫁出去的话,无非是阿槿在解县给他惹了大祸,再加上之前的杨婥,让他吃够了侍妾的苦头,从而对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们心生厌倦罢了。
萧南敢打赌,待蒲州的差事办完,崔幼伯重新回到京城这个繁华之地后,他那颗风流的花心将会再次冒头,侍妾、美婢什么的也不会少了。
原本,崔幼伯只说要遣散侍妾,萧南还不会生气,偏他拿她来做挡箭牌,活似做这些全都是为了她萧南。
想到了这一层。萧南心头火气,才会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反说自己‘受宠若惊’。
玉簪和玉竹听出萧南话语里的怒火,两人悄悄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自己担忧的神情。
两人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玉簪开了口,她继续揉捏着萧南的腿,故意略带佩服的说道:“还是郡主厉害。刚才就说阿槿和那个崔德志成不了事儿,果然,这话音还没落呢,阿槿就被送回来了。”
萧南松开握着信笺的手。将揉成一团的纸慢慢展开,折好,塞进信封里。
玉竹见玉簪没能转移主人的注意力,忙紧跟其上,轻声道:“郡主,阿槿和琉璃、珍珠三个都在外头候着呢,您看,该如何安置?!”
萧南把玩着手里的信封,好一会儿才长长舒了口气。淡淡的说道:“郎君说,阿槿犯了大错,回来后要依家规惩戒,这样,你直接把人送到刑房,让掌刑妈妈按家规量刑。至于犯了什么错,唔~~”崔幼伯还真没说。
萧南暗自思忖。阿槿能让崔幼伯如此生气,不顾崔德志的面子直接把人送回来,估计阿槿的错不小,且极有可能与崔幼伯的差事有关。
是收受贿赂还是贪污银钱?
想了想,萧南道:“郎君没有明说,就按违逆主人、且给主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来量刑吧。”
这个罪名依照荣寿堂的家规,惩戒起来可轻可重,不过萧南既点出了‘给主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那就是要重罚了。
玉竹会意,用力点了点头。
萧南继续说:“至于琉璃和珍珠嘛,你去问问她们,她们可有中意的人,倘或有,我成全她们。若是没有。就按照郎君的意思,把人放出去直接配人。”
反正崔家的家生奴很多,到了试婚年龄还没娶老婆的也不少,琉璃、珍珠都是大夫人跟前的大丫鬟,样貌什么的都不差,想来应该不难嫁。
至于大夫人听说了会不会生气,萧南根本不考虑,当初大夫人给崔幼伯塞人的时候,都没有跟她打招呼,这严重不符合规矩,所以,萧南本着‘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原则,也给她来个违规操作。
再说了,把两个婢子配人,可是崔幼伯的意思,她只是听从郎君的吩咐罢了。
“是,婢子明白。”玉竹躬身应道,见萧南没有其它的吩咐,才缓步退了出去。
萧南将信封丢到一边,拿起那本传奇,找到刚才的故事,继续看起来。
玉簪却偷眼看着萧南的脸色,担心主人一气之下动了胎气,裴太医早就告诫过,郡主腹中恐怕有两到三个孩子,彼时生一个孩子都是跟天争命的难事儿,更不用说双胎、甚至是三胎了。裴太医反复交代,郡主平日里决不能生气、更不能动怒,倘或一个不注意,就可能伤了腹中的胎儿。
“待会儿要不要请裴太医来瞧瞧?”
玉簪暗自想着,眼中却闪着坚定的光。
中午,长生从荣康居回来,小家伙刚开始正式读书写字,正在兴头上,一回到葳蕤院,便拉着萧南的胳膊,叽叽咕咕的跟她说个没完。
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加一个‘曾祖说’,足见他对那位老相公的敬仰之情有多么的深厚。
萧南见儿子读了一上午的书,非但不觉得辛苦,反而如此欢乐,她也很高兴,摩挲着儿子的苹果脸,时不时的插一句,让小家伙觉得阿娘在认真听他的絮叨。
母子两个说了不多会儿,灵犀也下学回来了,她见阿娘和阿弟聊得这么开心,立刻加入进来。
这个说曾祖严厉,那个说夫子博学……一时间,堂屋里满是欢声笑语,冯尚宫瞧了,也忍不住欢喜,吩咐厨娘迟些摆饭,不忍打扰面前这温馨的一幕。
用罢昼食,萧南照例带着两个孩子去正寝室睡午觉,两只小的,一左一右的趴在萧南的肚子上,嘁嘁喳喳的跟未出世的阿弟或者阿妹聊天。
而肚子里的小家伙也颇给面子,东一脚、西一脚的练起了踢腿运动,只惹得灵犀、长生两个愈加兴奋。
足足玩闹了一刻钟,萧南强压着两只乖乖的睡午觉。
下午,灵犀接着去上课,而长生则在冯尚宫的看护下练习书法,背诵上午曾祖教授的文章。
孩子们都去忙了,萧南也没有闲着,闭门谢客许久的她,忽然来了访客。
“窦怀林?他不是在小南山吗?怎么会突然来拜访我?”
萧南一听访客的名字,不禁有些怔愣。
话说自三年前,她爽快的将小南山的管理权交出去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负责看守的窦怀林。
当然,为了不引人怀疑,萧南并没有对小南山放手不管,即便身在洛阳,每隔三五日,她都会通过桃源,偷偷溜到小南山‘放水’。
没办法呀,如果她不继续给小南山加料,小南山的果树、蔬菜将会立刻打回原形,到时候,即便宫里没有证据,也会怀疑与她有关。万一再牵连到桃源,她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萧南离京三年,小南山的情况照旧,这种情况,让长孙皇后很是纳闷。见识过、及亲身体验过小南山果蔬的神奇效果后,她不止一次的怀疑萧南是否有‘奇遇’,否则京中养鹞子的人不知凡几,偏萧南的雪娘子就发现了这么一个神仙福地?
正是有此疑虑,萧南主动上交小南山的时候,长孙皇后才没有制止,她想看看,若是离了萧南,那小南山还能否保持神奇。
但,随后的事实告诉长孙氏,她真是多虑了,萧南在洛阳守孝三年,除了偶尔回城,萧南几乎寸步不离邙山,根本不可能去小南山,她的那只雪娘子也从未去过那里。
长孙皇后终于放下了对萧南的怀疑,而接管小南山的宗正见一切照旧,他也渐渐放开了手脚,去年春耕的时候,命人在小南山腹地,即那个号称神仙洞府前的空地上,种植了不少蔬菜和粮食。
不是宗正贪心,实在是京中权贵太多了,小南山收获的果子根本就不够分的。
小南山不归他管的时候,那些宗亲们心里不忿也闹不到他头上,可现在小南山归了宗族,若再按照旧例分派果子,那些宗亲们不把宗正家的大门踏平才怪。
萧南这边呢,继续三不五时的给小南山加料,直到她再次怀孕。
起初,萧南还想着等胎儿稳定了,她再去小南山放水,可随后接连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儿,分去了她绝大部分的精力,她渐渐将小南山丢在了脑后。
如果不是今日窦怀林到访,萧南还想不起来。
“婢子不知,窦将军只是说有万分紧急的事求见,婢子见他满眼焦虑、形容憔悴,料想他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难事。”
玉竹搀扶着萧南,一边走一边回禀道。
萧南皱眉,心说话:不会是小南山出了问题吧?!
不知为什么,萧南的心跳猛然加速,她忽然紧张起来,担心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与此同时,远在蒲州的郑勤,也神情莫名、甚至还有几分紧张的看着崔幼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眼前这个崔幼伯很陌生,从眼神到说话的语气,整个人都似脱胎换骨一般。
难道之前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让他忽然想明白了?
还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促使崔幼伯从里到外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ps:谢谢亲们的支持,某萨重新理了理思路,明天双更。
第092章 努力
崔幼伯确实变了,且变得很彻底,是一种从内到外,自上而下的改变。
自离京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崔幼伯却经历了许多事,其中有不少情况是他从未体验或者说从未察觉的。
起初,刚来到解县的时候,崔幼伯上无老相公、萧驸马等长辈的训导,左右没有萧南的隐晦提点,这让他有些许的不适,但很快,他就喜欢上这种无人束缚、自己做主的感觉。
每每遇到事情,虽然没有亲长、娘子可以商量,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得以独断专行的快意与刺激。
崔幼伯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娇郎君,一个人贸然走出家门,新鲜劲儿过了,他才发现了许多问题。
比如,他忽然发现,出了京城,来到一个陌生的县城,他除了一个姓氏还能有些作用外,其它方面的优势,竟都不怎么好使。与人交际的时候,也并不如想象中的容易。
许多人当着他的面是一种态度,转过身又是一副嘴脸,有的人嘴里说着恭维的话,眼中却无丝毫的敬意,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崔幼伯甚至还一度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公事不顺也就罢了,崔幼伯还发现,他印象中的和谐内宅,似乎也并不如表面的那般美好。
没有萧南居中做缓冲,许多问题直接暴露在崔幼伯面前。
崔幼伯从来不知道他的表妹竟是个如此难相处的人,每日里不是伤风悲秋、就是长吁短叹,根本不关心他累不累,在外面有没有受委屈。
不关心他也就罢了,毕竟表妹只是侍妾,不是他的贤妻,他也不能要求太高。
但让崔幼伯无法容忍的是,一旦他稍稍对表妹冷淡些,表妹就会哀哀哭泣、继而缠绵病榻。而他若是不能及时认错、或者加倍体贴的对她,表妹就要死要活的跟他哭闹,话里话外还指责他负心薄情,更有甚者,表妹还会时不时的跟京里的大夫人告状……
崔幼伯在外头撞得一头一脸血,回来还不能喘口气,一个月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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