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娘(指阿嫮)年纪还小,且夫人早就说了,让她们母女留在葳蕤院的跨院,应该不会轻易将她挪出去。
那、那就是有新的妾侍进门?!
不会吧?
想到这种可能,玉簪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自禁的抬头看了萧南一眼。
萧南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没错,咱们郎君在鄯州纳了贵妾,娘家姓武,虽没有写婚书,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娘子,因是再嫁,所以……”
玉簪皱眉,表情很是不忿,“夫人,郎君、郎君怎么能这样对您?”
崔幼伯离京一年多,荣寿堂、积微学院都是她们夫人一手打理,还有家中的几个小郎、小娘子,哪个不要夫人操心?
除此之外,夫人还时刻担心远在湟水的郎君,想方设法的帮他。
哼,当初若不是她们家夫人命人研制出了火器,鄯州早就贺鲁的人攻破了,而崔家大郎也早就‘殉国’了。
结果,他就是这么回报夫人?!
玉簪越想越气,有时她真是为夫人不值,夫人对崔家、对崔幼伯可谓是掏心掏肺,可崔家以及崔某人又是怎么报答夫人的?!
大夫人那边还在给夫人出着难题,这边,崔幼伯又弄了个‘贵妾’?
家里有个杨姨娘还嫌不够,如今又来个武姨娘,崔幼伯,你到底想要哪样?!
萧南却无比淡定,轻轻勾了勾唇角,笑道:“没什么,我既能容下一个杨姨娘,自然也不会将武姨娘拒之门外。”
说道杨姨娘,萧南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再有几日武姨娘就要抵京了,待她入府后,一切待遇皆与杨姨娘相同。你也叮嘱下那些丫鬟、婆子,不要为难人家。”
“……”玉簪眉头皱成一团,她很想问一句,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思及两人的主仆身份,她还是强忍了下来,怏怏的应了一句:“是,婢子遵命!”
萧南见到玉簪强忍怒气的样子,心里很是烫贴,她知道,玉簪这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也是为自己心疼。
唇边的笑纹加深,她放缓了语调,“好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玉簪躬身行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萧南望着玉簪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神,然后思绪再次回到崔幼伯的那封信上。
武氏,武五娘,她终究是要进崔家的门呀,只是相较于前世,今生她落魄许多。
命运真是个玩儿人的东西。你说它神奇,它也确实神奇,前后两辈子,兜兜转转的她还是与武氏重新聚在了一个屋檐下。
你说命运混蛋,它也确实混蛋,自己都这么努力了,可生活的轨迹总也逃不开前世的阴影。
她与武氏。武氏与崔幼伯,她与崔幼伯,到底是怎样的宿命纠葛呀。
萧南不知道,她在这里感叹命运,几百里外的官道上,却有人暗赞自己运道好,刚出京就碰到了熟人。
“哎呀。这不是崔小管事吗,你不在鄯州伺候郎君,怎么回来了?”
毕力术一身半新不旧的胡服,刚在酒肆里坐定,便从窗户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也顾不得吃饭,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榻上跳了起来,三两步奔到门外,拉着一个年轻男子热情的打招呼。
毕力术口中的‘崔小管事’。也就是崔德芳,猛然看到毕力术,先是一怔,旋即笑道:“咦?竟是你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郎君不是留你在京城伺候娘子吗,你、你这是——”
一边说着,崔德芳一边别有深意的上下打量毕力术,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到底是出京为主人办事呀,还是想偷溜出来玩乐?
毕力术满脸堆笑,道:“嘁,我当然是奉了郎君的密令。特意来接你们的!”
他早就看到了,崔德芳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其中一辆的车厢布置得很是豪华、考究,外头还有小丫鬟跟车,一看便是女眷。
再加上他离京前也曾在坊间听说了不少流言,其中一条便是崔家大郎在任上与旧日的老相好重逢,两人干柴遭遇烈火,谱写了一曲柔情蜜意的恋歌。
两下里一联系,毕力术便脑补出了‘真相’,试探的说道。
没想到,他这一诈还真诈出了效果。
崔德芳一怔,连忙走进几步,压低声音问道:“你、你有郎君的密令?”
崔德芳虽不是崔幼伯的铁杆心腹,但也是他信得过的人,再加上他们父子两个都是崔家的管事,对崔幼伯的一些秘密还是有所耳闻。
近年来,自家郎君除了明面上的心腹,还暗中培养了一批或机灵、或能干、或武艺超群的暗卫,这些人只听郎君一人调遣,除了郎君,谁也不知道那些暗卫具体是谁。
就是夫人,也是不知道的。
可毕力术竟直言‘奉了郎君的密令’,在崔德芳看来,他这是变相的承认自己就是暗卫呀。
两下里一联系,崔德芳也脑补出了真相,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不过他出于谨慎,还是问了句:“你、你果是——”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毕力术已经点头了。
两人交换了眼神,各自想着自己脑补的真相,偏还能想到一处,不得不赞一句‘好巧’呀。
不过,毕力术是运气好,他赌对了,崔德芳身后的马车里确实坐着武氏,那个坊间流言中的女猪脚。
武氏没见过毕力术,但却见过崔家护卫的腰牌。
再说人家有崔德芳做人证,她也就信了毕力术的话,心里忍不住笑开了花——崔郎果然心里有我,不但不忍我吃苦特意送我回京,还担心途中的安全,先是派人护送,又调集高手来迎接,足见是怎样的重视她呀!
见过了武氏,毕力术又跟其他相熟的崔家护卫打了招呼,便直接混入护卫堆里,跟着武氏的马队,重新返回京城。
望着熟悉的官道,毕力术暗暗发誓:萧夫人、崔刺史,你们这般算计与某,某、某定十倍、百倍奉还!
ps:二更。
…………2014…1…13 21:10:15|6932994…………
第344章 打蛇
几日后,武五娘的马车缓缓来到京城的城门下,撩开车窗帘子,她定定的看着巍峨的城门,心中激动万千:她、武五娘,又回来了!
扶着车窗木框的手用力收紧,白皙的手背上浮现出隐隐的青筋,那些曾经冷待过她的、欺侮过她的人,她要统统将之踩在脚下。
尤其是萧南。
哼,听说她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宫里、坊间很是风光,不但名下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就是那个什么学院也一跃成为京城乃是大唐最有名的贵族学院。
许多京郊、乃至洛阳的富户、权贵都想把孩子送进来。
一年十万贯的学费,在那些人看来,仿佛就是一堆破铜烂铁,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往萧南手里塞。
偏萧南还拿乔,居然将大多数求学的人拒之门外,放话说,学院每年秋季招生,每次招生都要考核,通过的才能入学。
入学后,必须遵循学院的校规,倘或有违反的,且同样的错误违反三次的,直接予以劝退。
劝退?尼玛,这不是自己将大把的银钱往外推吗!
这两年着实受了点儿穷的武五娘,一想到满山满谷的铜钱就这样插着翅膀飞走了,她就心疼的要命,不止一次的暗骂萧南败家——积微学院可是崔家的产业呀,那些钱也应该是崔幼伯的呀,萧氏、萧氏凭什么把属于郎君的钱丢出去?
自从崔幼伯亲自写了婚书,纳武五娘为妾后,她就以崔家人自居。
纳妾礼成后的第二天,她便主动跟崔幼伯要求帮忙管家。
崔幼伯也没有犹豫,直接将刺史府的内院交给了她。
武氏见状,心中的底气更足。恨不得使出浑身的解数,将刺史府管得妥妥当当。
武氏也确实有些能力,她毕竟是世家女,且出嫁后一直管家,不管是理论还是经验。她都非常丰富。
虽然刺史府的规模,远比她娘家或是前夫家大许多,内宅中的烦琐事也比前者多了好几倍。但经过最初的手忙脚乱,她很快就将诸事处理妥当。
刺史府的内院,渐渐变得肃静、规矩许多,无形间竟也多了股生气。
倒不是说之前刺史府有多乱、多没规矩,而是一个没有主母坐镇的后院,恁是崔幼伯再厉害,手下的管事再能干。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尤其是内院。崔幼伯终究是个男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他根本无暇顾及。
且只有男主人的宅院,男仆也比女仆多,时间久了,整个院子就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阳刚之气。
而武氏的出现,则让刚硬的阳气中多了几分婉约的阴气。
阴阳调和,家宅的气场才能平衡嘛。
刺史府慢慢有了‘家’的味道。武氏很是得意,崔幼伯也不吝于在人前狠狠的夸奖了她几次。
特别是在郭别驾跟前,崔幼伯更是把武氏夸成了一朵花,还反复感谢郭别驾的大媒。
郭别驾每每听崔幼伯‘谢’他,他的表情就很怪异,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无奈、亦或是担心,但绝对不是高兴。
见此情况,崔幼伯不动声色,但下次见面的时候,继续猛夸武氏能干,只把武氏说成了贤良淑德的典范,言语间甚至流露出对武氏很满意,回京后也让她帮主母管家的意思。
他的种种表现,都告诉郭别驾一件事,那就是他的便宜外甥女在崔幼伯跟前很得宠,且在崔家极有权柄,甚至有资格摸进崔幼伯的外书房。
武氏终于能接近外书房了,郭别驾本该高兴的,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武氏成了崔幼伯的贵妾后,只给外头送了一次消息,且还是那种无足轻重的小事。
这让郭别驾忍不住担心:那个死丫头,是不是以为顺利当上崔家的姨娘,就能为所欲为了?就可以摆脱掉他这个‘媒人’了?
想过河拆桥?
门都没有!
郭继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下便命人将潜伏在武五娘身边的阿琴唤来,严词训诫了一番,几乎是拎着耳朵叮嘱她,命她好好‘提点’武五娘。
阿琴无端挨了一通训,很是气愤,她在郭家不敢发泄,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刺史府,拉着武氏便是一通训斥。
阿琴不但把郭继祖训她的话,换了个称谓,照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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