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荣?”魏广微不说还好。提到崔景荣。魏忠贤地火气变得更大。这次不再针对魏广微。全转移到崔景荣身上。
崔景荣在广宁之战失败以后,遭到东林党地弹劾,辞官归隐,魏忠贤掌权以后,看在他德高望重,资历深厚地份上,重新起用,指着他帮助自己对付东林党。
魏忠贤本来以为,崔景荣前番罢官,都是因为东林的缘故,应当对东林怀恨在心,而此番重新起用,又是他魏忠贤出力,崔景荣应该知恩图报,对他感激涕零才对。
魏忠贤想将崔景荣收为己用,在京城给他准备了豪宅,没想到崔景荣抵京以后,拒不接受,并多次拒绝魏忠贤的无理要求,魏忠贤对此人早就非常不满。
此刻听说崔景荣竟然还给杨涟等人求情,更是大怒:“忘恩负义的家伙,咱家能用你,也能废了你。”
“崔景荣阴护东林,是该严惩!”魏广微为了撇清自己地关系,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并将这件事揽了过去。
“这些个不听话的东西,让他们哪来的还滚哪儿去,别在京城里碍眼。”魏忠贤点了点头,发出一阵怪笑。
“让那些个御史先上弹章,除了这个崔景荣,还有兵部地赵彦,”魏忠贤怪笑着说道,当日杨涟发起弹劾,这个赵彦也曾经上过弹章,这样的人,魏忠贤都要一一清除。
等到魏广微战战兢兢地办事去了,魏忠贤喝了口茶,瞥了眼旁边的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杨涟他们那里,办得怎么样了?”
“启禀公公,这几日,卑职着镇抚司许显纯以‘追比’为名,每日对杨涟等人进行~问上刑,只要杨涟等人一日不将贪污的银子交出来,大刑一日不停,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田尔耕躬了躬身,阴恻恻地说道。
所谓追比,也叫比较,就是追赃,按给每人捏造地赃银数量,规定每次要交上多少,凑不足数,即受酷刑。
许显纯恶意栽赃,拿了所谓的供词,污蔑杨涟等人接受熊廷弼的贿赂,企
廷弼脱罪。
按照大明律,贪污受贿,需要追缴赃银,阉党虽然不可能放过杨、左等人,所谓受贿,不过是杀人利器而已。正好以此为理由,每日用刑,对杨涟等人进行拷打逼问。
魏忠贤听了以后,哈哈大笑:“好,田尔耕你做的不错,本公公很满意,这事儿就这么办吧。”
魏忠贤拍了拍田尔耕的肩膀,大加赞赏,田尔耕连忙躬下身子,口称“不敢”:“都是公公指挥有方。”
“呵呵,”魏忠贤笑了笑,又问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体乾,昨个儿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王体乾连忙上前,将昨天的事情说了:“那个李彦拿出几年前皇上给地圣旨和书信,说是皇上说了,让他有空就回京,小的不好当场翻脸,所以请示公公,是不是下道圣旨,让他滚回辽东,他要不走,就让锦衣卫直接抓了扔进镇抚司大狱。”
听说前面地话,魏忠贤脸色一变,听到后面,才轻轻点了点头:“嗯,你说的这法子不错,就这么办,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魏忠贤往椅子上一坐,舒服地伸了下四肢,一会儿就定下了对吏部、兵部两位尚书,还有一位侍郎、巡抚动手地决策,这种掌握他人命运的感觉,实在无比快意。
“啊!”一个不合时宜地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魏忠贤把眼一撇,看到是李彦贞拿着一份报纸,目瞪口呆的样子,然不悦。
李彦贞很快发现魏忠贤的不满,慌忙起身,拿着报纸跑到魏忠贤面前:“督公,不好了,《华夏商报》上面……”
“什么玩意?”魏忠贤刚刚正爽的时候,却让李彦贞给搅合了,心里非常不满,一把抢过报纸,只见头版一个大大的标题:阉党弄权,祸害天下!
“《华夏商报》,又是《华夏商报》,”魏忠贤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田尔耕,你不是说,那个华夏社已经解散了吗?”
田尔耕噗通一下跪倒在魏忠贤面前:“督公容禀,华夏社确实已经解散,人都不在了……”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魏忠贤将手上的报纸砸在田尔耕的脸上,田尔耕慌忙拿起报纸,看了前面就悚然一惊,再往后面看,越看越心惊。
整份报纸,十几个版面,全都是大段大段声讨魏忠贤,揭露阉党丑行的文章,其中有所谓阉党“五虎”,“十彪”,他田尔耕也名列其上。
来不及细看,仅仅是那些标题,田尔耕就吓得出了一声冷汗,趴在地上连连磕首:“督公,一定是那些华夏社的成员,躲到别的地方弄了这份报纸出来,卑下这就去查……”
“查,你给咱家赶紧去查!”魏忠贤已经怒不可遏,不过这会儿他并没有立刻把田尔耕怎么样,而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给咱家滚,锦衣卫全部出动,谁买这份报纸的,看到谁有这份报纸的,都给咱家抓起了,销毁,给咱家全都销毁。”
“还有,查出那些人在哪里,立刻给咱家捣毁,别的什么报社都给咱家封了,有胡乱传播谣言者,杀无赦……”
“督公,这些报社,很多都是书院办的,首善书院、华夏书院……”李彦贞在旁边提醒道:“如果要封报社,那些书院……”
“封,全都封了,那些个书院,咱家早就看着不爽了,东林书院、关中书院、首善书院……这些书院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封了,全都封了!”魏忠贤跳着脚叫道。
王体乾在旁边皱了皱眉头:“督公,要是真封了这些书院,怕那些读书人又要闹事……”
“闹事?”魏忠贤突然停下脚步,嘿嘿笑道:“那也简单,杨涟他们不是还在大牢里吗,全都给我砍了,咱家倒要看看,这天下的读书人,还有比杨涟他们更不要命?他们要是敢闹事,杨涟、左光斗就是他们的下场。
”
田尔耕闻言偷偷抬头看了王体乾一眼,王体乾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向田尔耕微微摇了摇头,魏忠贤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都不行,至于杀了杨涟他们,王体乾、田尔耕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意见。
只是,总得找个理由吧?田尔耕顿时头大无比。
魏忠贤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猛地瞪了田尔耕一眼:“还不去办!”
“卑下这就去办!”田尔耕慌忙低下头,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第三卷 巧木匠
第二二零回 激荡
文言的惨死,**星、高攀龙等人的罢官,杨涟、左朝瑞、袁化中、魏大中、顾大章等人下狱,朝野一时失声,反对魏忠贤的声音常沉寂。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天启五年五月底那份《华夏商报》的出现而给打破,这一期的《华夏商报》,用大量的篇幅揭露了魏忠贤及其党羽倒行逆施的丑恶行径;不仅是《华夏商报》,华夏社旗下的几份报纸和期刊,全都以此为主题,刊发特别版,全都是对魏忠贤的声讨。
华夏社成立五年多时间,作为这个时空最早出现的商业性报纸,在李彦“先进观念”的指引下,经过五年的发展和淬炼,对于如何把握阅读者的心思,吸引注意力,以及最大程度地控诉不法,拔高榜样,都已经颇为纯熟。
华夏社依靠自身广泛、便捷的传播网络,吸引大量读书人的加入,撰稿投稿,其中特别优秀的,才能被聘为编撰,如今已经拥有一支强大的编撰力量。
他们本来就善于玩弄文字,这次发起对魏忠贤的声讨,也可以说正好发心中之所发,很多文章,都是写得精彩无比。
至于素材,魏忠贤做了那么多事,华夏社,李彦掌握的情报部,都有很详实的资料,拿来就可以用。
因而,《华夏商报》并不是只做一期,而是连续做很多期,持续地对魏忠贤及阉党进行声讨。
田尔耕和锦衣卫立即行动,却骇然发现,这一期地《华夏商报》并不是通过书店或者驿递发送的,而是一夜之间,遍布街头,很多人家门缝里都给塞了一份。
报纸的流传范围极广,田尔耕虽然竭力追查销毁,发了疯似的捉人拿人,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流传开来,今天的报纸还没有收完,到了第二天,新的报纸又送到每家门口,防不胜防。
这还是锦衣卫所在的京城,至于其它地方,更是力不能及。
在华夏社地鼓动下。一个反对魏忠贤地浪潮。正在民间酝酿。
至于华夏社。已经成为辽东巡抚李彦地驻地。锦衣卫想搜。李彦地亲卫不让。声称华夏社已经不在此地。
魏忠贤听闻消息。勃然大怒。立刻以天启地名义发了几道圣旨。先是让李彦立刻回返辽东。李彦接旨以后。就是不走。魏忠贤随即下旨催促。李彦将前来地中官直接给扣下。还是不走。
魏忠贤索性又发一道圣旨。革了李彦地官职。贬为庶民。李彦也不申辩。只是拒不交出关防印信。
与此同时。魏忠贤在朝中地势力。也开始发起反击。阉党地御史们连续上疏弹劾兵部尚书赵彦、吏部尚书崔景荣、辽东巡抚李彦等人。
锦衣卫捉不到华夏社。于是就将矛头对准别地报纸。查封了京城多家报社。并强行解散几家书院。
这些事情,无一例外地又给华夏社的报纸刊登出来,成为魏忠贤的罪状。
“魏忠贤罪大恶极,应诛灭九族!”
“不杀魏忠贤,不能安天下!”
“魏忠贤祸国殃民!”
“阉党狼狈为奸!”
魏忠贤和阉党虽然掌握了权力,也不太在乎自己的名声,然而,当满天下都在说他们坏话地时候,一个个也都变得惶恐不安,暴跳如雷。
即便是杨涟控诉二十四大罪状,举朝攻讦的时候,魏忠贤也没有这么烦躁过,那时候,魏忠贤大权在握,布下重兵,立刻将那些叫嚣得厉害的书呆子给吓住了;然后操控圣意,发了几道圣旨,就把杨涟他们打发回家,等东林的势力瓦解以后,才又出手将他们抓了起来,下到锦衣卫大牢,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然而,当天下人都在说他魏忠贤坏话的时候,那就不太好办了,总不能将人都抓起来;在京城,锦衣卫就是这么干的,田尔耕扬言,任何人都不得接触和传播华夏社地报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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