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的一些年轻书生,显得特别心高气傲,在他们看来,现在地《华夏商报》还不够档次,他们是必定要登上更大舞台的,虽然每三年一次的会试,整个北直隶能够考中进士的,也不过区区数人,而他们还只是童生、生员而已。
文无第一,这些人的选拔、筛选也是个问题,李彦掌握一个原则,在才华相近的情况下,优先选择年纪较大,更落魄些的,他可不想弄一群不好驾驭的愣头青。
通过包有才的打探到的消息,李彦从报名者中选了几个人,而对于那些落选者。也很客气请他们“赐稿”,称为“特约撰稿人”,并声称这是要比编辑更高级的身份。
“少爷,外面有几个声称是举人想要见你,”家丁递上来几份精美的拜帖,李彦拿在手上看了看,举人已经算是士绅一族。有机会就可以直接做官了,连忙让家丁家人请进来。
“几位公子前来。李某不曾远迎,恕罪则个!”李彦将三个身穿华服,手摇折扇地年轻书生让进厅中,拱手说道。
“哼!”最前面的蓝衫书生冷哼一声,径自走到案几旁坐下,更偏过脸去。看也不看李彦。
“三娃客气了,是吾等来得唐突,”穿着白袍的书生拱了拱手,微微笑道:“在下崔宁青,对三娃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崔兄见笑了,里面请,”李彦拱了拱手,在这次招募中,他特意关注过天津一些豪族的情况,这个崔宁青就是崔家人,虽然不是长房,却也隔得不远。加上又考上了举人,在家族中颇受重视。
崔宁青,字临远,蓝衫书生高道远,字吉生,还有一位梁可山,字民亮,都是乙卯年举人,三人曾经报名应募《华夏商报》的编撰。都被李彦给否决了。
“李三娃。明人不说暗话,吾等今日前来。便是要讨个公道,你说,为何我等不能做那编撰?”李彦刚刚吩咐上茶,高道远就冷哼一声,大声斥道。
李彦淡淡扫了对面三人一眼,高道远脸庞通红,几有怒发冲冠之势,明显是脾气暴躁之人。
崔宁青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又很快浮起笑容,歉意地朝李彦笑了笑,显得很有世家子弟的气度。
梁可山脸上有些尴尬,哈哈笑了两声:“本来啊,由谁来做编撰,不该吾等过问,就是有些奇怪,若说制艺文章,吾等自谓并不后于人,故而特来请教,哈哈!特来请教!”
“请教什么!”高道远冷哼道:“不过是嫉贤妒能罢了,看那《华夏商报》的一些文章,文辞简陋粗糙,实在是有伤大雅,有辱斯文。”
“吾等也是觉得,这报纸既然要刊行天下,还是要细致些,三娃你说呢?”梁可山笑了笑,打着哈哈道。
梁可山也是梁氏近支,他们本以为应募这个编撰十拿九稳,毕竟举人也不好考,比举人更高一级地进士都去做官了,自然数他们最好。
他们觉得自己应募就是给李彦面子,毕竟在这之前,李彦还不过是个声名不显的卫学学生,也就是个童生而已,离着举人还有十万八千里。
他们又不像浸淫官场多年地贾之凤、卢观象那般老于世故,能够看到《华夏商报》的影响力与地位,充其量觉得这是个成名的好机会,并不觉得李彦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他们做了编撰,同样可以出名。
没想到李彦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如果说最后选中的人水平更好也就算了,偏偏最后选上的那几个人,无论家世还是功名,都不能与他们相比,也没什么才名,不过就是几个“识字份子”罢了,他们便觉得受了侮辱,一起结伴前来,要讨个公道。
注意到崔宁青也在注视自己,李彦不禁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放在手上,拿着杯盖划了划水面:“诸位说得是,只不过《华夏商报》就是一份小报,容不下各位大才啊!”
“是你容不下吧?”高道远冷声哼道:“是你知道自己水平不够,担心吾等遮了你的风头吧?”
“这《华夏商报》,可不是你一个人地事情。”
梁可山在旁边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劝道:“是啊,三娃,这是吾等读书人的事情,吾等可不该有私心,何况,你还是报社的社长嘛!”
李彦好笑地看了他们一眼,这《华夏商报》不是他的,反而成他们的了?他倒是真地无法容忍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呵呵,”李彦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不敢当,李某一个军户,哪里敢作三位大才的社长?”
“你什么意思?”高道远一巴掌扑在桌面上,白色的茶杯轻轻一跳,茶水洒得满桌都是。
梁可山的脸色也难看起来,阴声笑道:“三娃,吾等不介意你作社长,赚了的钱也归你,甚至也不要一分报酬,吾等只是要为读书人做些事情,你就有气度些。”
崔宁青低头喝着茶水,事情的发展再度出乎他们所料,他们本以为亲自上门,李彦怎么着也会客气些,然后请他们作编撰,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
他们倒不是一定要做《华夏商报》的编撰,崔宁青曾经想过自己做一份新的报纸,也未必就差了,只是不愿意麻烦,可李彦一点都不松口,便也有些生气。
所以他只是坐在一旁,看着高道远与梁可山对李彦步步紧逼,在他看来,李彦终究是要就范地。
崔宁青知道李彦有锦衣卫的后台,不过士林的事情,可不是锦衣卫能插手的。
李彦也是渐渐火起,这几个书生也太狂妄了点,要是说得客气点,看在他们确实有水平的份上,李彦或许会考虑一下,可现在就这么嚣张,那以后还得了?
李彦笑着摇了摇头,索性把话挑明了:“抱歉,李某是报纸的总编撰,不知道诸位能不能容忍在下指手画脚呢?甚至是修改你们的文章?”
“凭什么?”高道远大声喝问:“你有什么水平来对吾等指手画脚?”
李彦双手一摊,微微笑道:“这不就是了,你们既然不能接受,那何必一定要加入?”
梁可山皱了皱眉头,觉得李彦也太不知好歹了,就他那生员都不是的水平,还要对他们指手画脚?
梁可山的容忍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冷笑数声,就要发作。
“少爷,贾大人来了!”外面地家丁突然从院门处跑了进来。
“贾大人?快快有请!”李彦正要想法摆脱这三个聒噪地书生,听说贾之凤来了,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崔宁青等人扔在一旁。
梁可山的脸色更加难看,不屑地撇了撇嘴:“贾大人?估计是什么里正之类地,真是个土鳖。”
外面响起李彦的声音:“贾大人,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不罪不罪,本官不过是顺道来看看,哈哈!”
崔宁青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顿时一变:“贾大人?”
“你认识?”梁可山向外面看了一眼:“是哪个贾大人?”
崔宁青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到李彦和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人携手向前厅走来,连忙身子一矮,上前行礼:“学生崔宁青,见过贾大人。”
第三卷 巧木匠
第九十三回 天津东林
梁可山与高道远都是愣了愣,这才看清和李彦一起走来的是谁,也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崔大人。转载 自 ”
正四品按察副使,再升一级就是一省封疆,就算现在,那也是天津地区的最高官员,就算他们心高气傲,也不得不仰视,就算他们家世显赫,也不得不尊重。
“哦,原来是你们几位,”贾之凤脸色一整,微笑着让他们不要多礼,转头对三娃说道:“依本官看,《华夏商报》比之《东林报》也不逊色,你这华夏社,可谓是天津的东林书院。”
崔宁青等人听了都是心中一惊,东林书院那是多显赫的存在,贾之凤作为天津兵备道,竟然将华夏社称作天津的东林书院,期许之高,让人惊讶。
贾之凤又笑着点了点崔宁青等人:“你们几个可要好好努力,下科会试,定要考中,不然可弱了华夏社的名头。”
崔宁青等人赶紧唯唯称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是华夏社的成员,这华夏社只有进士才能加
他们担心地看了李彦一眼,怪不得刚才他显得底气十足,原来有天津兵备道作后台,都很懊悔刚才的态度,若是将李彦得罪了,不能加入这个“天津东林”,可就有些丢人了。
崔宁青有些恼火地瞪了梁可山、高道远一眼,梁可山则狠狠地瞪着高道远,高道远还在发愣:完了,怎么又犯浑了呢?
贾之凤在厅中坐了坐,喝了点茶水,便要李彦领他去看看水车,崔宁青等人也老老实实地作出谦虚的姿态,跟在身后,名曰“学习”。
三十亩田地已浸在水中。风神一号便卸下风帆,围绕着风力水车,却有很多人在忙碌。
“贾大人来得正好,华夏工场今日铺设自来水管道,就请大人开闸放水,”李彦引着贾之凤来说水车所在的高台旁,笑着说道。
“自来水?”贾之凤笑了笑:“三娃莫非又搞出了什么新鲜物事?”
李彦指着铺在地上地陶管。{对贾之凤简单介绍起自来水:“通过这些陶管。水塔中地水可以通到用水地地方。在那里装一个水龙头。只要拧开。就有水流出来。不用提着水桶去拎水。”
李彦从旁边拿了一个铜制地水龙头。给贾之凤他们比划了一下:“可以通到厨房。也可以通到工场里需要用水地地方。就节省了人力。”
“如此说来。也可以通往每家每户。连井都不用了?”贾之凤惊奇地说道。北方与南方不同。河流更少。地下水位也低。加上近年来时常干旱。用水也是个不小地问题。毕竟不是每家每户都能打上一口深井。李彦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这个陶管联结地水道。靡费甚多。尚有一些缺陷。于城中人多处铺设还行。若要通往城外。便不划算了。”
“人少处却也不用。”贾之凤蹲下去看了看盘子粗地陶管。知道这样地工程花费不小。但如果真地好用。却可以向使用者募款。
有进取心地文官通常比较重视官声。这也是贾之凤等人支持屯田地原因之一。他们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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