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自从有了《华夏商报》。这些报房的生意就不好做了,毕竟他们只是抄送邸报,这些消息报纸上都有,而且报纸上还有很多邸报上没有的消息。
而且《华夏商报》又便宜,才一分银子一份,他们抄送的邸报,就算是长期的订户,平均下来也要几钱银子一份,这个价格相差太大了。
原本。这些报房还占着位置优势。邸报一出来就能抄送,速度更快。更有时效性,不过华夏社居然搬迁到京城来了,这让他们顿时紧张起来。
“华夏社现在牛了,头天的邸报,第二天早上的报纸就有,这样下去啊,咱们这些报房都关门得了。”
京师提塘报房不少,都有些固定的客户,不过选择报纸地也越来越多了,这几家租了个四合院,等邸报的时候就聚在一起议论。
“这可没法子,人家那可是印刷的,不比咱们手抄。”
“要不,俺们也办份报纸?”抄写邸报十几年的吴铁笔叹了口气,有些舍不得放下这份行当:“听说,那个什么《华夏商报》,一期能卖几千份,一个月就是上千两银子,他们做得,咱也做得啊!”
“吴师傅,不成的,”负责拿邸报的卢游光摇了摇头:“你们去打听打听,别的书铺一分银子才印几页纸,《华夏商报》那可是四张八开足足十六叶的大小,南城的修德坊说了,这要给他们印,算上纸墨刻板,成本都得两三分银,还得印一千份以上,印少了就更贵。”
“仅仅是价格贵也就算了,修德坊地掌柜还说,那么多的内容和版面,光是雕版,就得八个刻工用两天的时间,若是一期要印五千份的话,他们起码得印七八天,七八天?等印出来,还找谁卖去。”
“那就奇怪了,修德坊那么大的铺子也印不了,这个华夏社是怎么做到的呢,看他们的样子,院子比这里还要小呢,”有人不解地问道。
“屁,你知道个什么?”卢游光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们在红井胡同的院子,只是采编部,印刷在城南外城的宅院里,据说有好几十个人呢!”
众人是越说越觉得丧气,这些日子地生意已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谁知道今后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北京是个陌生地地方,不过包有才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就将自己当成是这里地一员,活跃地融入到人群中。
只用了几天的工夫,包有才就在这里如鱼得水,还如愿搭上了通政司一位参议的同知的关系,在感情与金钱的双重作用下,对方答应将每天奏疏中有趣而又不是很重要地消息提供给他。
包有才相信。这只是第一步,这要走出了这一步,以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消息,这是他奉命在京城构建信息网的最关键一步。
接着,包有才又开始拉拢起京城的报房。这些报房虽然其貌不扬,也一向被人看不起,不过他们能在京城坚持下去,在邸报的获得、发送等方面,都有些心得。
“说起这个,你们华夏社可不地道!”卢游光喝得满脸通红,借着酒劲大声对包有才说道:“你们报社是好了,可咱们报房地人都丢了饭碗,昨天大家都商量了。怕是要就这么结束呢,都是做了许多年的行当。”
“呵呵,”包有才笑着给卢游光倒酒:“卢兄弟。其实要俺说,这个报房,你们不做也罢。”
“你想想看,你们做这个报房,去借邸报时要被人看不起,去送邸报时更加被人看不起,何苦呢?”
报房为人所弊病,他们不仅抄送邸报,如果碰上某人升官、某人中式之类的好消息。还会抄好了送上门去讨要好处,在很多人看来,报房的人都是煽风作浪,狗苟蝇营的市井之徒。
“你再看看俺们华夏社,刚刚来京城才几天,就有无数官绅来访,或者是发来邀请,就算哥几个走出去,那也是华夏社的采风使。就算是地方上的举人看到了,也是客客气气,”包有才呵呵笑道。
“去你的,你是存心气哥哥是不?”卢游光脸色有些发青,笑着骂道。
“气?哪里会,小弟这是为哥哥你送富贵来了啊!”包有才哈哈一笑,凑到卢游光耳边:“卢兄,要是这华夏社出钱雇你,你愿意去不?”
“愿意啊。不愿意是傻子么?”卢游光嘿嘿笑道。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人家为啥会要俺呢?”
“如果要的话。你愿意放下你们现在地报房?”包有才笑着道。
“那个报房?反正是办不下去了,”卢游光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是说你愿意,那么其他人呢?”包有才又问道。
卢游光推了包有才一把:“去你的,报房都没有了,华夏社要真如你说得那么好,那还不是人人抢着要去啊!”在卢游光看来,华夏社与他们这些报房可不同,这年头印刷品属于高档消费品,一份报纸就能换一升多米,而通常的书就更贵了。
《华夏商报》每天都能卖出去几千份,这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想象地,他们一家报房一天也不过抄写个五六份,有个十几份就顶天了的层次。
而且卢游光也听说过《华夏商报》在士绅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那就是和一些大书院齐名的,哪里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触碰的?
卢游光有些醉了,将包有才的话都当做了笑话,嘻嘻哈哈地说道。
“那就好,”包有才笑了笑,向卢游光详细打听了报房的情况,然后给李彦说了,并建议在这些人雇请一些作为华夏社的采风使。
“如果他们愿意接受雇用的,就都请过来好了,”正在和木工做活地李彦听了包有才的话,想了想说道。
华夏社本来就缺人,他也不愿意使用那些比较迷糊的秀才举人,这些报房的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早从事新闻媒体行业的先驱者,他们的经验和工作能力对华夏社都是大有裨益。
李彦决定将这些人都吃下来,而所得到的收获也确实不少,这些人不禁搞情报是一把好手,而且还有些客户,更主要的是他们原来就处在底层,容易接受指挥。除去在城内的华夏社,李彦还在城外买了一套宅院,这套带有东西跨院地三进室宅院,就作为华夏工场在京城的临时基地,这里拥有工场最新式的一套手动木工机床,李彦就在这里指挥木匠制造几种新式的机械。
第三卷 巧木匠
第一百回 机器时代
“三娃,听说当今的皇太孙喜欢做木工,没想到你也是如此,有趣有趣,”汪文言走进院中,看到李彦发髻上都是木屑,不禁哈哈大笑。
“呵呵,还不是为了吃饱肚子,”李彦拱了拱手,笑着应道。
这个汪文言和包有才颇有几分相像,都是自然熟,擅于钻营,不过野心就比包有才大得多了。
汪文言虽然也有个监生的身份,不过是捐来的,他原本只是个小县城的狱吏,却颇具宋江的风范,经常仗义疏财、接济朋友,有些侠名。
就像李彦很欣赏包有才的才华一般,汪文言也是被人看上,派他来京城打探消息,不想却越混越好,结交的人也水涨船高,从结交地痞流氓变成了结交朝中大员,同样是如鱼得水。
一来二往,李彦也知道汪文言虽然穿着儒衫,却也是个豪爽之人,汪文言也知道李彦虽说已经名满天下,也是个随便的人,倒是颇有些惺惺相惜,说话随便得很。
“算了吧,你还缺钱?那咱岂不是穷光蛋了?”汪文言笑着打趣道:“《华夏商报》一天几千份,那可就是几十两银子。”
李彦拉着汪文言到一旁,拿起炉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水,将杯子推到汪文言面前:“你也知道几千份才几十两银子,都是往里面亏钱。”“所以汪某才说你有钱,寻常人等岂能经得起这番耗费?”汪文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三娃,你也太吝啬了些,这是什么茶啊,味道也太粗劣了。”
“将就着喝吧,”李彦笑了笑,他不太懂品茶,所以用的茶叶都一般。也知道汪文言不是讲究人,便没有专门为他准备茶叶。
汪文言笑了笑:“要说你投这些钱也不亏,起码是一朝闻名天下知,青史留名也不枉多让,要我说。不如也捐个监生,杨大人、左大人他们对你可是很欣赏,直接入朝做官也不是不可能。”
“做官就免了,咱也不是那个材料,”李彦笑了笑,这些日子接触到不少官员,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在这些人中游走,他可不想像徐光启那样,在并不适合的地方苦苦支撑。
汪文言笑了笑。微微撇嘴道:“三娃。你这话就不对了。做官有什么?有什么不能做地?汪某没做过官。可看得多了。你看那方从哲。贵为首辅。不也是庸碌无为?你我也能比他做得好。”
李彦笑着瞥了汪文言一眼。他很欣赏汪文言地个性。只不过牵涉到政治。两人地立场还是有些不同。
汪文言与杨涟、左光斗他们走得很近。也就是所谓地东林一系。李彦却不急着站队。起码他觉得左光斗他们与自己还存在不少观点分歧。
李彦心中还是比较倾向于东林地。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东林地出现和他们地表现。都有些新气象。虽然还不脱封建地窠臼。
譬如书院讲学。虽然讲地还是儒学。但这种形式。无疑是很好地。便是有人指责顾宪成在野却企图影响朝堂。这也可以说是民主政治地一种体现。
李彦之所以现在还不愿意与东林走得过近。除了心中总是与这个时代有些隔阂。还不能接受左光斗那样非黑即白地处事方式。还因为后世对东林也有着很多非议。其中最主要地就是两点。一是不懂得妥协。或者说太执拗。不知道变通;二是没有实绩。或者说他们地路线误国。
李彦不是历史学家。没有专门去考证过。所以他还想着要慢慢接触,听其言、观其行。在适当的时候再作决定。
就目前来说,东林书院办《东林报》,与《华夏商报》遥相呼应;左光斗试图在畿辅推广屯田,这些都能得到他的好感。
从万历四十五年丁巳京察以来,内阁唯一的大学士方从哲是浙党,东林在朝中的影响其实很小,如今名声比较大的也不过左光斗、杨涟等寥寥数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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