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怪兽坚硬的外层骨骼撞出密密麻麻的激烈火花，透过朦胧的夜色，吴门暴动的心跳忽然沉寂了。
一定，一定，一定要击中。吴门深呼吸，扣动扳机，爸爸，保佑我……击中它，击中它！
沙漠之鹰反作用到吴门身上巨大的后坐力让他狠狠地往后一退，在少年看不见的时间与空间里，原本预计根本不可能击中改装车前右车胎的子弹诡异地变道了，在快到比一瞬间还要短的时间里，那颗沙鹰子弹从发射到变道到击中车胎一气呵成，仿佛从一开始它就是对准车胎发射的一般！
爆胎的巨响和轮胎剧烈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在黑色闪电后方响起，吴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辆被他打爆车胎的改装车已然旋转着轰然翻车，翻滚着在雨后的公路上滑出一道惊心动魄的火花，然后砰然与公路护栏相撞，消失在树林与公路坡状路基交接的黑暗里。
钢铁摩擦地面的声音仿佛远古洪钟般震撼人心的战歌，吴门楞楞地看着那辆改装车消失在他的视野里，难以置信地呢喃：“居然……成功了？”
“只要你想做到，吴门。”叶初阳难得嘴角泛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度，可吴门并没有注意，“这是你的天赋。”
吴门咧嘴，刚想说话，一颗灼热的子弹擦过他的耳朵，带起他耳畔的一缕碎发。
“趴下！”叶初阳大吼。
吴门炸毛了，皮肤上瞬间起满小颗粒。就在刚才，他听见了死神的声音。
接连不断的一串子弹打在黑色闪电的前视窗上，到这时，前视窗已经爬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几乎完全遮蔽了叶初阳的视线，所以自然，前方一个醒目的急转路牌并没有被少年注意到。
最后一辆蓝色改装车在以惊人的速度追赶黑色闪电，叶初阳看不到，可吴门看到了。也是这一刻吴门才明白，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就好像之前对方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似的。可现在不同了，对方严肃起来了。
“拆掉前视窗！”叶初阳大喊，他听到身后飞速接近的引擎声，他知道最终的决战到了，现在他跑的不是速度，而是死亡，他在与死神赛跑。
吴门朝黑色闪电的前视窗补了两枪，然后以双手固定身体，抬起双腿，狠狠地踹在黑色闪电的前视窗上。
蓝色改装车的车头已经出现在黑色闪电的后排位置，超车已经是几秒钟之内的事了。叶初阳将油门一脚踩到底，黑色闪电登时全身一震，打飘的轮胎几乎凌空飞起。
第四脚拼尽全力，吴门终于蹬掉了黑色闪电的前视窗，这时他发现已经架起枪管准备射击他和叶初阳的眼镜男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撞鬼似的一头缩回车室，大声地吼了起来。
搞什么飞机？吴门有点懵了，他看到那辆蓝色的改装车在飞速退离黑色闪电，刚想问叶初阳什么情况，却突然在狂风里看见了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右急转。叶初阳乱了手脚。
“会漂移么同桌？”吴门的心脏几乎要突出他的胸膛，他知道完了，这时候急刹百分百车毁人亡，十成十死前他们还能玩一次人肉炮弹。而漂移……那更是扯淡！时速275玩漂移……还是急转……不翻车那你开的真是擎天柱或者大黄蜂。
时速表上的指针在飞速回转，叶初阳看了吴门一眼，脸色苍白，“跳车！”他的头发在扑面而来的狂风里像狂舞的狮子。
那架雄鹰般漆黑的直升机就是此时突然出现在夜空中的，只见八条结实的钢丝抓手从机舱里飞速射出，其中五条以精确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抓住了黑色闪电车顶上的钢铁支架，剩下三条动能巨大的精炼抓手直接穿过了黑色闪电的车顶，然后抓手在车室里张开，内扣着死死抓住黑色闪电的内部车顶。
连结抓手的钢丝索一瞬间绷直，吴门听见了令人牙酸的钢铁扭曲声，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吴门直觉有什么东西被拔离了车顶。
车内的两位少年都懵了，他们弄不清这是什么路数，然后又是六条抓手从天而降，左右各抓住黑色闪电的底盘。巨大的拉力直接作用到黑色闪电的身上，吴门再一次看到自己飞了起来，在与公路护栏相撞的前一瞬间。
“支援到了……”叶初阳虚脱般躺倒在驾驶座座椅上，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地透过黑色闪电空荡荡的前视窗看着不知何时洒满星星的夜空，说。
“妈的……真刺激……”吴门说。他也看着夜空，黑色闪电咆哮的引擎在逐渐安静下去，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清新的泥土芳香。
黑色的直升机稳定身形，吊着那辆几乎报废的黑色闪电向遥远的前方飞去。轰鸣的旋翼声中，吴门仿佛听到了兴奋的欢呼。少年闭上眼睛，暴动的心跳一点一点恢复平静。
很多年后，吴门每一次回忆起如今的经历时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两个闭眼躺在黑色闪电前排座椅上的少年，他们各自形象的一纤一毫都会在男人眼前出现。这时候的时光仿佛被一只记录永恒的相机拍摄下来，他闭上眼时，那架漆黑的直升机和那辆停在那条看不见尽头的公路上的蓝色改装车也都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任务失败，我们没能杀死那两个少年。”蓝色改装车内，深沉的男低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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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five
“警方已经出动，请您小心。”
“嗯，发一份这里通往515公路的捷径路线图给我，立刻。”黑丝男人带上车门，他并不关心那些倒在路边的那些家伙是死是活，他们是被麻醉弹放倒的也好，是被钢芯弹直接击毙的也罢，毕竟这些人对教会下手时可从来没有考虑过用什么子弹。
“地图正在下载，三十秒后传达。需要我们过去么？”
“不用，”男人发动了车子，“直升机太过招摇，而且我们已经打草惊蛇，说实话，这次搜查很有可能空手而归。你们的下一个任务是保证那两个孩子百分百安全回家，然后，为吴门那孩子洗脑。”
“他已经触摸到这世界的真实，真的要那样做么？”那人说，“如果能将他招为己用，我相信经过一定量的训练他会成为教会的一张王牌。”
“你们教会的事自己处理，我的负责范围是保证吴门成年之前的安全。还有，你别忘记了，他的身份敏感度可是高的吓人，处理不好的话，哼哼，那就是一场战争。”男人切断了通话。
那架劫走黑色闪电的直升机轰鸣着飞离公路，蓝色改装车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之前的眼镜男提着微冲跨出车门，说：“dragon，现在追还来得及，以你的车技加上我的枪法，杀死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教会的人会杀了我们的。”驾驶座上的男人说。
“你躲不掉？”眼镜说。
“现在没问题，可以后呢？”驾驶座上的男人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两个少年对教会的意义绝不普通，再怎么说教会还是潼州市的半边天，虎口拔牙的事我可不想干。”
“这也是你阻止我射杀他们的原因？”眼镜收起微冲，钻回车里。
“走吧，警视厅已经出动了，我们还有下一个任务，搜查515公路。”dragon发动车子。
“可很快他们就不是了。”眼镜笑笑，说，“教会就要完蛋了。”
“嗯……”dragon眼神悠远，深灰色的眼瞳酝酿着未知的风暴，“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历？”
“你看上她了？”眼镜嘿嘿一笑，说：“别说兄弟这么多年我没提醒你，虽然我也不清楚她的来路，不过她肯定是个大人物，连我们老大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呢……”
“不过？”dragon看了他一眼。
“她要是看上你了想包养你那你就上吧！”眼镜笑得猥琐，“虽然你已经是个大叔了，不过听说现在的女孩都喜欢成熟帅气的大叔呢？嘿嘿，加油！”
dragon抽搐嘴角，没搭话。
悬梯从机舱里被抛下夜空，降落在黑色闪电车门旁边。吴门被突然的碰撞声吓了一跳，毕竟是被直升机吊在半空，万一哪根绳索抽风断掉了那可真悲剧了，不被炸飞天也被汉堡了。
“这是……要我们上去的意思？”吴门看着垂落在副驾驶旁的悬梯，说。
“你的手机该开机了。”叶初阳发完短信，说，“你的手受伤了，我先上去，如果必要的话再想其他办法把你弄上去。”
“额，好啊。”吴门说着，解开安全带和叶初阳换了位置。
叶初阳打开车门，凛冽的狂风舞动他漆黑的发丝，少年系好领带，抓住悬梯扶手，挺身钻出黑色闪电。
越接近直升机机体，旋翼产生的风浪就越是惊人。叶初阳顶着狂风爬进机舱的时候他的手机刚好进入新的来电。
“请问，你是雷顿先生？”叶初阳取出口袋里的手机，将它递给那个赤*裸上身接受治疗的男人，说：“有找你的电话。”
“谁？”加帕斯艰难地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叶初阳给对方的标注是“师父”。他看了叶初阳一眼，没说话，按下接听键。
“加帕斯？”通讯那头，说话人声线冷冽，充满怒气，“你想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么？噢，或许这么多年没见你大概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吧，那么我来提醒你，我叫吴火正。”
加帕斯沉默地听着，“呵呵，吴门的母亲刚离开你们教会就已经忍不住了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加帕斯，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