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宇也算得上是荣归故里,第一个周末的晚上,就找来些旧日同学聚会,中学小学的皆有,连赵琦也被叶婉婷喊来了。(文-人-书-屋-W-R-S-H-U)
极为兴奋的赵琦,一个劲儿地缠着刘天宇,让他帮忙拿她的偶像签名照——那位刘天宇曾经的队友,总是在赛场上落后他一步的队友,在他退役之后,现在已经名扬海内外。
惟有长长叹息,刘天宇惨淡一笑:“赵琦,你说你也是老大不小的大姑娘了,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你也不说安慰一下我,就要在我倒下的身躯之上,再踏上亿万只脚?”
“噢,安慰一下安慰一下……”赵琦马上递给他一碟百合杏仁:“败火的,怎么样?够意思不?”
见刘天宇点头,赵琦又搭住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接着道:“那就给再帮我多弄几张啊,越大越好,要是海报也行,不过一定记住要在上面签名的……”
“叶婉婷!”已经很有城府的刘天宇竟然再也忍耐不住,高声求救:“快来把这疯女人帮我拉走!”
叶婉婷只挑着玉米粒里的松仁吃,瞧着他们笑:“刘天宇,她可是见到你才疯的,你要负全责才行。”
当即旁边就有人起哄:“刘天宇,你要负责啊,把这祸害收走吧。”
刚刚还笑的刘天宇听闻此语,立马坐正身体,一掌拂开赵琦:“女施主,请自重。贫僧就要坐禅了。”说完眼观鼻鼻观心的满脸正色,心无旁骛地舀起叶婉婷吃剩下的玉米粒放进口中,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专心致致地大嚼起来。
赵琦亦笑出来:“小和尚,那万万不可,你已经勾走了奴家的心,哎——奴家这就去你庙里,偏要与你鸳鸯蝴蝶双双飞。”
本是句玩笑话,却让刘天宇变了颜色,拿起餐巾抹抹嘴,站起身就出了门。
因刘天宇发起的聚会,才进行了一半,竟然就找不到了主角。他这一去,近半小时没有踪影。
叶婉婷拧了赵琦一把,拨打刘天宇的手机:“你个疯子,把人惹急了!”
“谁知道他现在脸皮还这么薄了,小时候也没这样啊……这个没良心的,白吃了我那么多牛肉干!”赵琦跺脚骂。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络突然坏了,怎么爬也爬上不来。。。
香珠
刘天宇的手机铃声就在洗手间响起,叶婉婷总算放下心。二分钟后,他再出现在包房门口,已神态自若。
“不行了,这位女施主太生猛,洒家刚才还没有思想准备,一时没接受得了。”说着,他转向赵琦:“施主,贫僧现在准备妥了,门口已经雇下马车,候着您呢!”
叶婉婷笑出声,推搡着赵琦:“快拾掇拾掇,跟上小和尚走吧。”
本以为惹恼了刘天宇的赵琦,见他现在一切恢复如常,反倒失了主意:“要不,我不去了吧……这会儿,我还是觉得在娘家发展比较好——”
说笑间,又有人推门进来,吵吵闹闹的环境里,谁也没有留意,独有刘天宇盯着门口:“费格铭?你不是说没有时间?”
房间内一时静下来,小学的同学认识费格铭的不多,中学同学也都多年没有见过他。
不过还是有人记得费格铭与刘天宇当年的擂台赛,那起公案曾经在校园中英名远播,却料想不到,两位昔日的仇敌,连同惹起事端的“红颜祸水”,今天竟然出现在同一张桌子上。
见到刘天宇的那天,回家的路上,费格铭曾经对叶婉婷说过,在英才,除了她,就只有刘天宇一个人敢跟他较量,而且明明是势单力薄的情况下。单是冲着这一点,他也视天宇为朋友。
“可刘天宇对你恐怕是还有着念想……”说着说着,费格铭的小心眼儿又犯了:“我绝对不会听之任之。”
在众人交织的视线中,费格铭从容地让服务生将座位安排在叶婉婷身旁,端起酒杯对天宇:“作为朋友,没时间也要赶时间。作为家属,没时间也要有时间。”
费格铭先干为敬,优雅地将杯中琥珀色的酒浆倾入口中,曾经的明星效应又凸显出现,气场强烈,一时房间里热闹非凡。
他来者不拒,与在座的每个人都碰过杯,唯独落下叶婉婷。有人眼尖的,发现问题,再联想他刚刚说的家属二字,立即将苗头对准了叶婉婷:“叶婉婷,不对劲啊,快老实交待!”
“还要交待什么?”费格铭又干脆地替她挡了下来,满脸地反意疑问:“都摆在眼前,你们所见即是事实。”
直到此时,叶婉婷才明白他真正的意图,这个人是费尽了心思要向所有人宣布,他与自己绑在一起了。他不再只对她的防守展开进攻,而是用他的方式,将她一点点涂抹上属于他的颜色、一点点熏染上他的气味,甚至于……向众人宣布他的所有权。
没错,这就是费格铭的一贯霸道思维,“如果自己都不敢相信能够得到,又怎么能够真正拥有?”
那天晚上,费格铭想与刘天宇再做一次不醉不归,可偏偏天不从人愿,叶婉婷接到海靖的电话:“叶,准备好行装,明天跟我去云南。”
叶婉婷立即就要回家收拾东西,费格铭也随即起身告辞。刘天宇一直将他们送至楼下,费家的司机将车开来,费格铭拉开后座的门,让叶婉婷先坐进去,他才跟了进来。
直到车子平稳地开出,费格铭又回望一眼,刘天宇还站在亮白的灯光下,似乎有些失神。
刚刚酒喝得有些急,费格铭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后仰到靠椅上,面色沉静,看不出他的情绪。
直到叶家,司机下车帮叶婉婷拉开车门,费格铭才睁开眼,随她一同下了车。
天空清朗,月色清清,星星只稀落的几颗,却是极亮。
费格铭握住叶婉婷的手不放开,他的目光也是深邃得看不透。良久才道:“叶婉婷,我真的害怕把你弄丢了……昨晚我刚到的新加坡,夜里忽然做梦梦见找不到你……今天和人简单谈一下合同就飞了回来……”
他哽住,似乎讲不下去,突然伸出手臂抱住她,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我本想,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的,却没料到,还是让你走丢了……”
他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一下下地梳理着,好像要将叶婉婷纷乱的头绪都梳理顺畅,可是却不成功。
叶婉婷听到自己的心急促地跳了几下,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自觉的,没有再习惯性地去推他,任由他紧紧地抱着。
明明自己应该恨他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九曲十八弯的恨意竟然不知道弯去了哪里。
而且她渐渐知道,原来自己从未怀疑过他的诚意,甚至有时,觉得受之不起。
费格铭的胳膊越来越用力,箍得叶婉婷呼吸困难,只觉肋骨都要被他勒断了。
叶婉婷跟着海靖飞到昆明,参加一个展会后,又辗转飞机、汽车的去了勐腊。折腾一天,终于到了那个与老挝接壤,与缅甸隔江而望的边陲小城,只为了海靖想要找的一种颜色,一个花纹。
从到版纳的飞机下来,两人就坐上了去勐腊的夜行客车。
光线明暗不定的公路上,车中尽是粗重的呼吸,静寂中,几乎一天来始终保持沉默的海靖忽然开口。
海靖只是闭着眼睛,好像在和叶婉婷说话,可半梦半醒的叶婉婷觉得他只是对着前方的空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海靖说,那些是曾经在他印象中很深刻的,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清楚的记得,可是忽然有一天要用时发现,竟然被他忘掉了,而且怎么也找不回来。他暗淡的神情里,有明显的伤感。
叶婉婷枕着凉风,昏然欲睡。海靖的话就在她耳边,她想不听也不行,听过了,她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用手去抓,又抓下一点水珠来。
有多少东西,我们曾经以为此生定是会永远记得,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忘掉的呢?
又有多少早已经随风而去的东西,是还能够找得回来的?
海靖是个疯子,叶婉婷清楚地知道。可她还是心甘情愿地跟着这个疯子到处跑。
到勐腊的第二天早上,天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地不停,海靖带着叶婉婷先去了植物园。
碧绿的植被下,是砖红色被侵蚀得酥松的砂页岩。被雨水浇灌后,格外的新鲜,这两种极端的颜色被大自然搭在一起,触目惊心。
在雨中走了一天,看遍了珍稀植物,可海靖还是皱着眉毛说完全不对。只是在金色的曼陀罗花前,他站了一会儿,这种被传说为可以致幻麻醉的美丽花朵,正在雨中开得娇艳。
“都说是剧毒,可是叶,你知道吗?它最初代表的是天生的幸运儿,有着不止息的幸福。它能洞察幽明,超然觉悟。你不觉得有些讽刺吗?”海靖的嘴角挂着些嘲讽。他似乎到了勐腊这里就有些失常。
“那和罂粟一样罗?”叶婉婷蹭下来,看着曼陀罗喇叭一般的花瓣:“说是治疗失眠的,谁知却从快乐植物成为魔鬼之花?”
海靖不置可否。
回到宾馆,他的兴致也不高,凑合吃了碗米粉,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这一天下来,叶婉婷的小腿走得酸涨,躺在床上不多时,就迷糊睡去。
天早已黑透,叶婉婷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砸门声惊醒。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胆颤心惊。叶婉婷小心地坐起来,控制着怦怦的心跳,厉声问谁,外面应声的却是个女人,讲的话她一点听不懂。
直到后来,隔壁海靖的声音响起来,他竟然也说了几语当地的方言,那女人才渐渐再没了声音。
再躺下来时,睡意竟然消失,辗转很久,听到短信提示。叶婉婷将手机摸过来,马上就到十二点,是费格铭。
“知道你睡了,只是提前说一下明天早上的:我想你。自己在外面,要多小心些。”
手机屏的光熄了,叶婉婷又躺下,黑暗中,她的眉宇间写着笑意。
叶婉婷不肯接费格铭的电话,说是实习生没工资没电话补助,这电话漫游费太贵,要省着点儿。费格铭当即要给她的电话卡冲钱,可叶婉婷仍是不接。只是晚上有空的时候,才回复他的短信。
其实叶婉婷心里明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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