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我当然知道,”费格铭严肃地看着她:“生死相隔是对,又怎么是灰飞烟灭?”
“卡特跟我说,国王亲自参与这个陵墓的修建,在这十几年的过程中,每一颗宝石、每一条玉柱都是由他自己精挑细选。国王对建筑的要求越来越完美,欣赏的水平也逐渐提高。”她一字一顿,叙述得更加缓慢。
“到了最后,他为了保持这个建筑的和谐美感,让人……”讲到这里,叶婉婷却住了口,咬住嘴唇低下头,不去看费格铭。
费格铭捏起她的下颌,脸色稍变:“让人怎么?”
“让人将王后的水晶棺抬了出去!”叶婉婷用力讲完这一句,猛地挣脱开费格铭的手,站起身来,背着他捡起搭在池边的浴巾,围好走了出去,留他独自黯然坐在池中。
没有一点光亮,费格铭走进来,躺在叶婉婷的身边,将无声的她重又拉近过来。
手指摸上光滑的脸,果然,一片冰凉。
他一点点舔去她的眼泪:“你是在告诉我,我拼命工作,最后的结果就是,为了江山而将你抛在脑后。”
叶婉婷不去看他,只伏在他的怀里,默默不语。
费格铭紧扣住她的背:“不会的!我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些乱事纷扰,然后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
叶婉婷猛摇头:“我信你!我从没有怀疑过!我只是,只是——怕时间久了,都会忘掉。”
爱,从不是捆绑,我要的不是桎梏,我只是怕遗忘了你的味道。
他小心而缓慢抚摸着她的身体,如羽毛般轻轻掠过,逐渐感觉到她一点点战栗起来,才重又将她压在身下:“叶婉婷,是我不好……也许我太急迫了,长辈们的期望太重,我只是想尽快做好……可是,工作真的是做不完……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这么久……”
这一次,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温柔到叶婉婷几乎要错觉身上换了个人。她终于放松下来,安稳地接受他的爱抚,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深陷于意乱情迷。
不知几时,也许转眼就到了晨光,叶婉婷已在费格铭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寂静的空间,费格铭对着黑暗的空气轻声细语,倒好像说给自己一般:“有人讲,人类的寿命太久,几十年、上百年,走过的路也要起起伏伏,山高水长……比不得天鹅只有二十年的寿命,它们可以终生厮守,人类却不一定做得到。”
他低头看她进入梦乡的模样,落在她唇上一个轻吻:“可是,我想我能。”
“叶婉婷,这世上,万物都有相生相克,可我知道,能克我的,独有你一个,能带给我生机的,也只有你一个……”
**
费格铭是订了同一个航班,可以与叶婉婷、海靖一起回国。任务圆满完成,马上回家就要过春节,叶婉婷的开心与快乐,都显而易见地挂在脸上。
可是,从房间里出来的海靖,脸色却十分不好。
忽然见到走在后面,正拖着叶婉婷行李的费格铭,海靖很是吃了一惊,随即就明显地放轻松下来,两人不咸不淡的点头互致问候。
在酒店前台结帐时,海靖支起下巴,表情重又生动。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里的费格铭,再看着身边情绪高涨的叶婉婷:“中奖了?这么兴奋?”
“老师,你不要这样羡慕嫉妒我吧,你——”叶婉婷指向大堂不远处坐着的一对年轻男女,那漂亮惹火的年轻女人不停地望向这边。
叶婉婷歪头,看下手表,离海靖再近一些,小声说道:“那位小姐都看了您好半天了,要不您就委屈将就一下,再谱写一段巴黎之恋?不过只有三个小时了,您得抓紧——”
海靖皱起眉,也不理她,只回头叫了声:“费总!”
费格铭应声抬头,海靖示意他看向那个金发男人:“叶似乎对那个男人很有兴趣,大概有心想来一次短暂的异国之恋,你说,我们要不要成全她一下?”
他话音未落,叶婉婷就发觉自己的腰上已经多出一只手。
走过来的费格铭将她锁紧,扣向自己怀里:“你,还有这个想法?”
叶婉婷扳他的手指:“哪有,他胡说的,骗你的!”
“那可不好说哦——”海靖刻意拉长了声音:“叶,你这三天里,是不是都跟在一帅哥身后到处转啊?”
局势竟然说变就变,抬头对上费格铭冷冷的脸,叶婉婷急切地分辨:“就是卡特啊,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要是有,我就不急着回去了。”
“料你也不敢!”费格铭在叶婉婷脸上逡巡片刻,没有紧张结巴,这才满意地将嘴唇对上她的耳朵:“要是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看我怎么‘犒劳’你!”
叶婉婷喏喏点头,费格铭才将自己手中的行李交给走过来的门僮,不再理会叶婉婷与海靖两人间的斗争。
候机厅里,叶婉婷还要再进免税商店转转。
毕竟上班了,而且老总临回国前已经通知她,工作做得不错,年终的红包会很丰厚。于是,家里的老老小小都要考虑到。中国人,走到哪里总是免不掉这样的习俗。
“我陪你去。”费格铭拉住她。
“不用,你先睡一会儿,我自己看看就好了。”这三天,叶婉婷跟着卡特四处转的时候,已经买下好些东西,现金花得差不多,连卡也要刷爆了。倒是费格铭这两天连续在路上,加上这一个晚上的折腾,几乎根本就没有休息过。
“走吧,一起。”费格铭坚持地揽上叶婉婷的肩膀。
香奈儿的邂逅与水晶恋,哪个都放不下。邂逅是风信子揉进了茉莉的芬芳,而水晶恋却是木兰的纯净透明,叶婉婷一时在这两款香水之间徘徊不定:“格铭,送婉晴,你说哪种更好?”
“都好……她平时喜欢什么?”费格铭有些心不在焉。
“我还真没问过她啊……你不是很会看人吗?你觉得她适合哪种?”叶婉婷更喜欢淡淡绿意的水晶恋。
“我只会看你!不然都要吧……让她自己选。”费格铭明显的推脱责任。
钱夹吃紧的叶婉婷送给费格铭一个白眼,将两只香水都交给服务员包了起来。把钱夹中最后的几张钞票递上去时,却发现费格铭的目光越过了货架,直直向窗外看去。
那里,竟然是早上坐在酒店大堂的年轻女人,她正与海靖聊着什么,似乎很急,海靖却反倒很轻松。
只是当他们两人走过去时,那女人已经离开,海靖一人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游离。
作者有话要说:╮╯▽╰╭俺一定让他们解决掉所有的问题,趁着还有力气应对考验。。
紧张
飞机上的海靖仍是懒洋洋的没精打采,只要杯果汁,配餐也一口不吃。他说是这些天过于疲劳,没有休息好,再加上有点感冒,所以不舒服只想睡觉。
“老师,那个女人真的追到机场来找你,是不是您太激动了,需要平静一下啊!”乘着费格铭去卫生间,叶婉婷的好奇终是忍无可忍,到底问了出来。
“如果你觉得我们都需要平静,就不要再问这个问题。”海靖挑起眉头看她,他加重强调“我们”两字,赤~裸裸地发出威胁:“否则,我一定将阿兰这十天的行为一无保留的、详详细细的、全部都告诉他。”
叶婉婷即刻乖乖地闭严了嘴巴。
阿兰,法方的一位经理人,从见到叶婉婷的第一眼开始,就开始对她用出了各种迷魂大法,无论叶婉婷怎样讲自己已经有了男友对他不感兴趣,阿兰都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十天来,白天在展馆里跟着她跑进跑出,晚上再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到酒店楼下,几乎寸步不离。只要有时间,就会说一声:“叶,我爱你!”
直到叶婉婷再也不能计较什么淑女风范、什么国际邦交,大吼一声:“阿兰!我不可能喜欢你!请你别再跟着我!”
高大的阿兰终于佝偻起肩膀,离开她的视线。展会过后,就消失于茫茫人海。
小心地回望一眼,还好费格铭尚未出来。叶婉婷立即坐上中间的位置,将那两人挨在一起聊天的可能完全排除。再帮海靖要来一床毛毯,小心地替他盖好:“老师你睡会吧,要是能睡到家,肯定什么病都好了。”
海靖终于满意地笑笑,闭上眼睛。
十个小时的行程,费格铭只眯了一小会儿,翻看他手中的材料,始终沉默不语。叶婉婷终于还是倦了,靠上费格铭宽厚结实的肩膀,沉沉睡去。
醒转时,她发现左手边,熟睡的海靖面带微笑,额角上有一层晶莹的薄汗沁出。再转至这边,费格铭正眯起眼睛望向舷窗,倒似在沉思。
舷窗之外,正是霞光灿烂,为他英俊的面庞罩上层金色的浮光,叶婉婷一时挪不开视线。
清晰的棱角,睿智的目光,早已褪去了曾经的年少轻狂。
飞机上的旅客基本都进入梦乡,静悄悄的客舱内,只偶尔会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见叶婉婷醒来,费格铭轻笑了下,抬手抚平她睡乱的头发。
就仿佛是第一次与他这样靠近的相望,心止不住的狂跳起来,叶婉婷猛然间觉得,费格铭的微笑,竟是可以倾倒众生。
“怎么这样看我?”费格铭贴近她的耳朵:“才认识到我有多好?”
叶婉婷点点头,闭上眼睛靠住他,要将这一幕深深地印记到自己的心房:“是,我好像刚刚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幸福。”
这一生,有自己赚到的幸福,还有更多的,是你给的幸福。
二00九年年末,叶婉婷又拿到一个全国性的创意大奖,而且不再是以新人的身份。她用真正的实力,封住那些八卦者的悠悠之口。
合同期满,叶婉婷接受了新的聘书——服装设计师。新的一年,新的身份,去掉了助理二字。
她开始独立工作,有些客户甚至已经指定要她来做主设计师。
相反,海靖倒再无意于任何赛事、奖项,总像睡不够似的,哈欠连天的没有精神。
海靖并未有表露过任何的妒忌或者不满,他不停的吸烟,好像要在浓浓的烟雾中找寻创作的感觉。有时,他的作品真的会呈现出一种空灵的美感。
情绪高的时候,他夹着细长的香烟,喷出口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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