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呆在门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转身离开。
冬天的风,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割开了她的衣,割裂了她的身体,割碎了她的心。
小小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转过身,跌跌撞撞走下游廊,向院外走去。
值守的侍卫自是认识小小,见小小到了门口反而不进,遂诧异唤道:“娘娘?”
房内正与傅虹英弹琴说笑的南宫越敏感地捕捉到了侍卫的呼唤,心下一惊,猛地反应过来,一跃而起走出房门,正好看到如游魂般的小小的背影。
南宫越不知为何心中一痛,轻声唤道:“小小!”
傅虹英不明所以,也在南宫越身后探出头,诧异问道:“陛下,怎么了?”
小小回过头,怔怔地看着举止亲昵的两个人,自嘲一笑道:“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雅兴。对不住,我先走,稍候再来。”
或者,再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南宫越没有忽略小小眼中的失落和绝望,他只着布袜,连鞋也顾不上穿便冲了出去,伸手用力攥住了小小的。
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小小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小小,你,怎么来了?手这么凉,快,到里面暖暖身子。”小小的手冷得像冰,南宫越感觉那种冰冷,透过他的手,一直冷到骨子里。
小小缓缓而果决地拂开南宫越的手。低头并不看他,轻轻笑着,语无伦次道:“不必了。我不冷,我还有些事,我稍候再来。”
南宫越转头看看立于门口的傅虹英,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低声道:“小小,你听我解释。虹英她,她……”
“你不必解释!”小小笑着抬头。认真地看着南宫越道:“你是男子,更是皇上,如何选择是你的自由。无人有权力干涉你的决定。”
南宫越低头看着小小强笑的脸,喃喃道:“可你为什么哭?”
小小抬手一抹,看着手心的泪笑道:“没什么,是我不好。你看。我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真是!”她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两滴眼泪直直落到地上,在脚下的白玉石甬道上砸出两朵小小的水花。
傅虹英低着头,缓缓走到小小面前,紧紧抿着唇,不甘地看了南宫越一眼道:“娘娘请息怒。奴婢,与陛下。清清白白。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还请娘娘不要责怪陛下。”
小小无声呵的一笑,请所有的情绪瞬间收起,淡淡说道:“我来,是有事想与陛下商量,并无他意。”
南宫越皱着眉头,无奈道:“小小,你一定要这样吗?”
“哦,是,越!瞧,我总是说错话,我真是,太笨了。”小小呵呵一笑,脸上渐渐升起一抹嫣红,目无焦距地看着南宫越,认真说道:“我这次,真得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南宫越心下蓦得升起一股怨气,一甩袍袖语气冷硬道:“进来说!”他转头看向傅虹英,温声道:“你先回去吧。”
傅虹英微微敛衽一礼,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
小小跟在南宫越身后进入房中,一眼看到一旁案几上摆放的琴和案几后边紧挨的两只锦垫。她心中一痛,垂下眼睛走到了另外一边。
南宫越走到小小身边,伸手欲拥她入怀。小小假意转身,躲了开去。
南宫越叹息道:“小小,不要任性了,好不好?”
小小心里揪痛着,颤抖着声音自嘲笑道:“我今天来,是为了阻止你,不要再打下去了,请结束这场战争!”
南宫越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冷冷一笑道:“你是在担心卫无忧?”
小小诧异抬头,问道:“这关睿王殿下何事?”
“睿王殿下?”南宫越冷笑反问道:“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卫无忧现在是玄国皇帝。乾庆帝一死,将皇位传给了他。”
他站到小小面前,似是讥讽又似是炫耀地说道:“而且,他现在是我的阶下囚。只要云江江面一结冰,我就用他的人头,来祭我攻破玄国京城的大旗!”
小小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仿若不识的南宫越,喃喃说道:“你不会成功的,你这样做,只会害人害己。”
下巴被猛地撷住,南宫越眼中满是痛意,低声狠厉道:“小小,你只能是朕的,哪个男人在你心里驻留一刻,朕,就杀了谁!”
他甩开小小的下巴,一甩袍袖,大步往外走去,边走边狠声说道:“来人,守在这里,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院内众人被南宫越突然而至的怒火给惊呆了,直到南宫越气势汹汹地离开院子,才回过神来。
月国谁人不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已经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怎么转眼之间就吵得不可开交了呢?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傅虹英所居院子的方向,心下暗暗决定:以后成家,决不找太多老婆,否则,家宅难安啊!
南宫越冲出院子,心里立刻开始后悔,他知道,小小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自己说,都怪自己太冲动了。
他也不明白,以往总是以冷静著称的他,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
只要一遇到小小的事,他就忍不住烦躁,忍不住发火。可是发过火后,他又会拼命地后悔,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轻唤。
南宫越回过神抬头一看,傅虹英惊喜交加的面容出现在面前:“陛下,您,您怎么过来了?”
南宫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傅虹英所居院前。
从那次为傅虹英包扎过伤口,南宫越算是默认了她的身份。虽然他知道,小小一定会为此事闹情绪,他也头疼得很。
南宫越知道傅虹英出现在军营决非她一人之力,可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对自己体贴有加,默默地照顾着自己的饮食起居,甚至那一次,还为了自己差点死在刺客剑下。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看得出那一次傅虹英完全没有做戏的成分,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而且,除了女扮男装私自随军这一件事,傅虹英为人还算低调谦和,循规蹈矩,安份守己。
难道这样一个人,小小也容不下吗?
南宫越叹息一声,打头走入院中,兴致索然道:“无事,四处走走。”
来到房中,傅虹英为南宫越斟上一盏热茶,双手奉至他面前,温柔道:“陛下,娘娘对陛下用情至深,所以才会生陛下的气。这件事,是虹英错了,不该,未经娘娘同意,便,便留在陛下身边。”
她低下头,泫然欲泣道:“虹英愿意去向娘娘请罪,若陛下和娘娘为了虹英,彼此之间产生隔阂,让虹英以后,该如何自处?”
南宫越沉默不语。
傅虹英见南宫越面露不悦,开始有些不耐烦,遂重重吐出一口气,笑道:“算啦,反正陛下一定有办法哄娘娘开心,我呢,就不给陛下添乱啦。”
她往前推推茶盏,笑道:“尝尝看,虹英斟得茶,可还合陛下口味?”
南宫越抬眼看看傅虹英故作欢颜的样子,心里闷闷得不是滋味起来。
他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口中的苦涩盖住了茶的清香,可他还是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赞许道:“不错,有进步。”
傅虹英眉开眼笑地拍拍手道:“好啦,茶您也喝了,现在该回去处理公务了吧?”
南宫越无奈摇头道:“这么急着赶朕走吗?”
傅虹英撅起嘴,娇嗔道:“难道陛下还要赖在这里用晚膳吗?”
话音一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立刻红了起来。
南宫越未置可否,仿佛没看到傅虹英的不安和羞涩一般,站起身道:“虹英说得对,朕是该去处理公务了。”
他拍拍傅虹英的脸,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南宫越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傅虹英脸上才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很快,她又强打起精神:已经离成功越来越近了呢。她相信,只要她对皇上待之以真诚,皇上总有一天会真正爱上她的!
一连七天,小小都没有见到南宫越。
没有人敢跟她说话,也没有敢放她离开。除了一日三餐,小小仿佛被与世隔绝,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七天之后,兰韫来到了云城。
小小一见到兰韫,便扑到她的怀里失声痛哭。因为长时间不曾说过话,声音略有些沙哑。
等小小将事情经过对兰韫说过之后,兰韫红着眼圈,安抚道:“好了,陛下他只是一时之气,等他冷静下来,自然会明白的。只是……”
兰韫皱着眉头,为难道:“小小,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你不能尽快阻南宫越,你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小小流着泪苦笑道:“兰姐姐,我已经受到了惩罚。南宫越,他变了心,他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兰韫沉重的心情被小小逗乐了:“这算什么惩罚?这天下男子,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陛下他对你用情至深,将你关在这里也只是不希望你们两个的矛盾因为卫无忧而激化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听了兰韫的话,小小怔忡道:“这还不算惩罚吗?他有了别的女人,那我算什么?他妻妾中的一个吗?”
她才不要!她宁可孤独一生,也不愿意与别的女人,与她分享这份感情。
兰韫叹息道:“小小,现在最重要的,是卫无忧不能死。他是真命天子,是天下之主,有着大气运、天命所归之人。我听说,只要云江一结冰,南宫越就会用卫无忧的人头祭旗。小小,南宫越这样做,会遭天谴、不得善终的。”
小小凄然道:“可是我说得话,他并不听。”
兰韫从袖袋中取出一只暗绿色的圆球,拉住小小的手放到上面道:“你闭上眼睛,我让你看些东西。”
小小依言闭上眼睛,眼前立刻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