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停在了威廉蛋糕坊的门口。凯瑟琳吊不啷当的下车。她面带微笑的对车里的辛西娅挥手告别,下场是被汽车的白色尾气喷了一脸。
她表现出来的可都不够讨喜。但这些人看到的假面具多了,大概也不会在意自己戴着的假面就是了。
凯瑟琳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推开了威廉蛋糕坊的房门。
这家蛋糕店是典型的欧式装潢,暖黄色的灯光,温馨的装潢。地板是温暖的越南木,几个小餐桌都是简单的几何图形,和店铺的整体风格呼应良好。
凯瑟琳第一次踏进这家店,但事实上,这家店铺的设计图纸是她亲手绘制的。现在看来,这里和她所绘制的图纸,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动。
她没有来过这里,但却熟悉这里的摆设,她比谁都清楚这里甜品的品种,因为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她在法国尝试制作之后,再用视频把制作方式发送给威廉的。
看看,她都这么卖力了,威廉还一直给她哭穷,不给她点的钱花花!
凯瑟琳不免有些愤愤不平的站在那里。
穿着花边围兜的威廉是这里的店长和蛋糕师,他同时兼职店里所有的职位。威廉其实是一个典型的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短发、胡渣,都不影响他的帅气。
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男人,但说他是凯瑟琳的人生导师,也绝不过分。
这个时候蛋糕店里没有客人。
威廉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气鼓鼓的一张包子脸,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人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一个下水道是难不倒你的。”威廉给凯瑟琳递了一条毛巾让她擦手,顺手从柜台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蛋糕讨好凯瑟琳。
“我喜欢咖啡味的。”凯瑟琳愤愤不平的坐下,拿过毛巾来擦手,然后气呼呼的看着那块巧克力蛋糕,“我都这么卖力了。你就不知道给我留一块咖啡味的蛋糕!”
威廉确实是把卖剩下的蛋糕给她吃的,但鉴于他自己都没吃上,凯瑟琳也就没有多纠结这个话题。
她找了个盘子,把不大的蛋糕分成了两份。附上叉子递给威廉。
“你路上出了什么问题吗?”威廉很担心凯瑟琳,他接过盘子之后,重复问道。
“被政府的一个官员缠住了。”凯瑟琳的食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这是她在思考时的小动作。“最近有事情不要和我电话联系了,虽然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小人物。但你的那些话题,我们还是见面再说吧。”
“你觉得有被监听电话的危险?”威廉快速的把一块蛋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凯瑟琳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额···还有,你最近出门不要打的士,俱乐部里的人你也招呼一声。”虽然中招的概率很小,以威廉的抠门程度,也不会选择的士作为交通工具。但提醒一下,总是没错的。
“是什么事情?”威廉一脸满足的吃着蛋糕,他的目光撇到了桌上摊开的报纸,头版头条说的是最近发生的连环自杀案。
“你的意思是···是的士司机干的?”
“很精妙的推理。”凯瑟琳也瞥了一眼报纸,然后嫌弃的挖了一勺蛋糕,解释给威廉听:“的士司机把客人载到边缘的地方,然后持枪威胁。一个瓶子里两粒药丸,一人一粒,一粒有毒,一粒没毒。二分之一的死亡率。”
“你怎么知道是二分之一的?不会是你坐上去了吧!谁家司机这么倒霉。”
凯瑟琳抽了抽嘴角,她看到威廉夸张的表情,恨不得把巧克力蛋糕糊在威廉的脸上。
时隔多日,她对那一天的状况,依然是历历在目。
雨已经停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司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药瓶,说一人一粒,一粒是有毒的。如果她不照办的话,那他就会一枪打死她,也就无所谓什么二选一了。
他把两粒药都倒在了凯瑟琳的手上。
他持枪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了。
他在步步逼近。
现在想来,当时凯瑟琳说自己不怕死的时候,大概也提醒了他。他是个绝症病人,当然也无惧死亡。
总之,凯瑟琳凭借自己开挂的左手分辨出了没毒的那一粒。她很爽快的吃掉,然后把另一粒毁掉了。
这是给司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司机临走之前扣动了□□扳机,但事实上那是一个打火机。他趁着凯瑟琳回味汗毛倒竖到哭笑不得的心路历程时,匆匆上车逃走了。
凯瑟琳平铺直叙的给威廉讲了自己初到伦敦遭遇到的可悲故事,后者很没有良心的笑趴在了桌上。
“···很好笑么?”凯瑟琳阴测测的拿起了手上的盘子。
“没···哈哈···没。我就是觉得,那个司机很可怜···”威廉很敏锐的意识到凯瑟琳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他适可而止的停止了自己的笑容。
“但后面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凯瑟琳点点报纸,有些薄凉的说:“你难道不会觉得,我这么做是错的?如果我当时就报警的话,他们就不会死了。”
“不不不,我的孩子。你首先要保住自己。”笑够了,威廉看到凯瑟琳的目光还留连在那张报纸上,就端正了表情,劝慰她说:“你只能选择自己能够做到的,而剩下的,你可以交给有能力完成它的人。”
凯瑟琳抿唇不语,又过了好久,她才叹了口气,把自己没吃的这一份蛋糕也推给了威廉。
第4章 chapter4
凯瑟琳把氢氧化钠和开水倒进了水槽里,等待了一会儿之后用扳手拧开了水管,最后用铁丝疏通。她的动作规范标准,执行着一个教科书般精确的水管修理教程。
很快,一团脏兮兮的长条状东西从水斗里掉了出来。下水道的气味非常难闻。凯瑟琳面无表情的站起来,麻利的把东西收拾好。
她转头指了指地上那堆东西,对哈德森太太说:“就是这团东西把下水道堵住了。我建议您在水槽上装个漏斗之类的东西,就能省掉很多麻烦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哈德僧太太走过去,蹲下来,然后她戴着另一幅手套拨弄了一下面前的条状物。
凯瑟琳看的清清楚楚,这应该是一根手指,或者其实有很多根,它们在下水道里泡发腐烂,如果没有看到指甲片的话,很难分辨出这是什么来。她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过问这些。
所以现在,她就能当做一无所知的样子,对哈德僧太太说:“我来帮您把这里整理干净吧。”
哈德僧太太显然也认出了地上的东西是什么,她连连摆手,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凯瑟琳和那堆下水道堵塞物的当中,“不用了不用了,你还要来一份红茶吗,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都让你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凯瑟琳脱掉弄脏了的外套,然后坐到221b的沙发上。在大侦探的家中做客,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体验。
而且,谁知道,自己喝过的茶杯,不是福尔摩斯先生曾经喝过的呢?
凯瑟琳这么想着,就忍不住手贱的伸出左手,慢慢的覆盖在了杯子上。
她以为自己能看到大侦探的相貌,和他拿起杯子喝水的样子。但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卷发的男人,把一个眼珠子放进了咖啡里,然后另一个不明所以的可怜人拿起来喝了一口。
凯瑟琳喝的是红茶而不是咖啡,但杯子却还是这个杯子。它被清洗过,但记忆还在。
恶···凯瑟琳只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的拿着杯子的右手剧烈的抖动着,没有失手把杯子落在地上,绝对是拿强大的自制力起了作用。
哈德森太太把那堆人体组织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坐到了凯瑟琳的旁边。凯瑟琳把那杯红茶推的远远的,并且已经有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她们聊了一会儿烘焙蛋糕的心得,凯瑟琳耐心的听着哈德森太太甜蜜的抱怨自己的新房客。
十一点半的时候,凯瑟琳提出了告辞的意向。初次上门在饭点的时候还不告辞是不礼貌的。而即使哈德森太太连连挽留,凯瑟琳还是畏惧于之前那杯眼珠子咖啡杯的事件。她对221b的餐具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任,所以现在她宁可蹲在大街上吃廉价的三明治,也不敢品尝此处的美食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凯瑟琳披上已经弄脏了的外套。确保自己没有弄脏221b的沙发。
哈德森太太也看到了凯瑟琳弄脏了的外衣。她多看了几眼,觉得这个姑娘不挑剔,心里打出了一个相对比较高的分数。
“如果以后路过的话,可以来陪我聊聊。”
“当然。威廉给我找的工作就在这附近。看来以后我们就要常联系了。”
凯瑟琳很想告诉哈德森太太,贝克街附近的这个街区都是她这个扫地阿姨的承包范围。但鉴于来日方长,等她上任之后,再说这些也不迟。
辞别了哈德森太太,凯瑟琳走在伦敦的街道上,她饥肠辘辘,但好在知道自己接下来能从威廉那里敲诈到一顿不错的食物,心情还不错。
这里是贝克街啊!作为一个侦探发烧友,她左顾右盼,不愿意放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在经过一个商店的时候,她看到镜子里反光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报停边上那个戴帽子买报纸的男人似乎频频在向她投来窥视的目光,还有走在她身后,和她始终保持着五十米距离的那对年轻恋人。听起来,他们谈论的话题似乎也一直没有改变过。
凯瑟琳可不知道,一对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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