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上讲,放李婉清回西夏,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以李德旺的个性,若知道李婉清回到西夏,第一个做法肯定是除掉她,而且两人根本不可能妥协。而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李婉清现在也不算是个安分守己。忍让谦和的主,既然这么辛苦地逃回西夏,肯定不能轻易和李德旺甘休。
李德旺现在的确丧失民心,但他毕竟是西夏皇帝,无论他残暴也好,无能也罢,他的实力都比李婉清要雄厚的多。李婉清和他对抗。凭借的只有她的军事才能,和以前所留下的一点威望。她取得地成功越大,就代表着西夏损失的力量越多。
这样一来,不管她抱有何种目的反抗李德旺,我的目标都可以达成……西夏陷入内战,而且两人还不可能妥协。
就算她能板平弱势。损失的也是西夏。就算她最后真的击败李德旺。整合西夏实力,对大宋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蒙古这次吃了这么大地亏,将来肯定要报复,而且这次报复地规模将空前,而西夏绝对是首先被攻击的对象。
因为蒙古在金国北方的一点根基,随着这次败退,已经收缩的很厉害,基本上已经不具备进攻的能力。何况若他们真从北方过来,情况只会对我们更好。只是这点我不敢奢望。相比之下。从西夏这边过来,就是一个非行好的选择。若真到了那个时候,西夏的军事力量强一些,反到是好事,至少可以分担一些蒙古压力。
无论从近期还是远期,对大宋都有利。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西夏又和蒙古勾结起来,再度联合进攻大宋。只是这种可能并不太大。李婉清这个人不是李德旺。对战局有着清晰认识。何况蒙古这次失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后方的失败。导致整个战线出现波荡,最终影响到整个战局。我觉得窝阔台,一定会汲取这次教训,在没清理完西夏前,绝不和大宋发生进一步冲突,甚至在攻打西夏的时候,还要和大宋交好,必要时,甚至利用阿刺海别吉,给大宋一些好处,让我对西夏情况采取静观。
就算窝阔台看不到这点,耶律楚材肯定是明白地。
这种情况下,就算李婉清想委曲求全也办不到,只能和蒙古死拼到底,而大宋就将在这其中获得双方地好处。
当我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给姿儿说了一遍,一直担心的姿儿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难道如兰这么做是陛下授意的?”我一听这个,眉毛跳了跳,郁闷半天才摇头苦笑道:“朕是想放了李婉清,但一直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放,就把她带到建康来。既然李婉清自己找了墨如兰,朕也觉得她合适,就默许了此事,放任她们去行事,结果墨如兰竟然给朕来上这么一手,她这是在表达不满啊。”
姿儿沉吟片刻,也明白过来,长出一口气,略带怨怼的说道:“原来这事是陛下算计如兰在先,妾身还以为是如兰触怒了陛下,唉,害妾身担心了半天。”说着说着,脸色就轻松起来,再无先前的担忧烦恼。
墨如兰和姿儿两人很早就一见如故,从某种意义上说,除了念雪,可能就墨如兰能让姿儿完全敞开心扉,将她当做朋友。毕竟她们当初见面地情况不同,那段彼此理解,互相支持地日子,不是轻易可磨灭的。
我对姿儿一直为墨如兰求情,不觉得任何奇怪。但现在地情况,不是她惹我生气,而是我不知该如何将事情进行下去,既让李婉清回到西夏,还能让大宋获得最大利益。
“听说,你去劝她的时候,被她气的不行,难道她说了什么难听话不成?”无奈下,我只得随意说一些别的打发打发时间。
“那到没有,只是她死活不开口,就这么站着,让妾身感到生气罢了,如今想来,她这是在怪陛下啊,皇宫静站,还真像如兰的性格。”
我眼角瞥见姿儿的嘴唇边露出浅笑,也是无奈的摇摇头:“你看看她写的奏折,既要朕亲自送她出建康,还要派特使回西夏,让李德旺不得轻举妄动,还有那些别的乱七八糟的,没有一条写清楚,朕为何要放回李婉清,就算面子话也要两句吧,如果真按照她的奏折上说的做,那朕这个皇上的颜面何存?”
姿儿见我已经有些气恼,也没再取笑,从我手中要过墨如兰的奏折,反复看了数遍,合上沉思片刻,突然抬头说道:“陛下,您误会如兰啦,她这么做,绝非是任性之举。我了解她,就算有再多不满,她也不会写这样的奏折来故意激怒陛下。若妾身没想错的话,如兰这是在帮陛下。”
“帮我?”沉思片刻,我才大悟,一拍手掌,“是这样!也对,她现在的身份不好做这样的事情!”
想明白此点,我再也忍耐不住,拿出一枚令牌,对门外喊道:“紫暄,你带人去传朕令,罢免墨如兰一切职务,闭门思过,不得随意外出!”
紫暄修长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屋中,接过令牌,也没多完,转身就出去。
见她离去,姿儿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妾身也跟过去看看!”不等我回答,也匆匆出门。我转头看向夜空,恰好又是道闪电飞过,映照出几瓢大雨。
第十八集 第十三章 知道如何
雨丝细细,如断落的丝线,断断续续的斜飘过来,落在房顶上,街道上,窗台上,也落到撑起的油纸雨伞上。近处的绿枝嫩叶,青翠欲滴,远处的房屋城墙,落在茫茫的雨雾中,却似轻烟笼罩,模模糊糊。
冒着轻烟细雨,一辆普通而略显破败的马车颠颠簸簸的由远而近,向着江边直弛而去。大约过了一刻,却突然拐出官道,直抵江堤才停下。
“咯吱”一声脆响,一只洁白纤弱的小手推开车门,一身水绿青衣的墨如兰出现在车门口。先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沁入心肺,嗅之一口,清爽宜人,整个人都感觉清醒了许多,让人极为舒服。
墨如兰原本苍白疲惫的脸色也似乎好了许多,举目四望片刻,见没什么异常,才对身后的马车说道:“婉清姐姐,可以出来啦。”
马车处人影一闪,机敏的木茜跳了出来,第一时间看了看四周,不发一语,站到一边。
随即,英武窈窕的李婉清也从马车上走下来,看到墨如兰站在一边,连忙走过去,还没开口,墨如兰已经先说道:“婉清姐姐,从这里下去有条小船,你把这个交给船娘,她就会载你过江。一路保重。”
李婉清面色复杂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墨如兰,许久才轻声说道:“如兰,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今生无法报答,来生我一定还你。”
墨如兰微微一颤,目光流露出挣扎痛苦,还有许多无奈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说道:“婉清姐姐。我还是劝你不要回去,很多时候,我们都看不到真实,以为见到的就是事实,你再好好想想。”
“如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可能放弃西夏。不可能放弃先祖遗留的基业,你地好意我心领,就算这次回去一定会死,我也不会犹豫。如兰,谢谢!”最后两字咬音极重,不等墨如兰回答。拿过她手中的信物。转身大步向江滩走去,充满一往无回。
望着她的背影逐渐隐没在堤下,墨如兰举起手,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堵的很,一时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李婉清走下河滩。
李婉清很快就找到那艘小船,临上船前,她看了一眼河堤,墨如兰还在那里。很是哀伤的看着她。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鼻子很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很想喊一声,可喉咙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一般,很想看清楚墨如兰此刻地样子,泪水却又遮住了自己的视线,迷蒙蒙的看不清楚。
“如兰。对不起!”
在心底暗暗抱歉一句。李婉清转身进入小船,隔断了彼此的凝视。
眼见李婉清走进小船。墨如兰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喃喃说着“对不起”,声音很低,也很轻柔,还带着说不出的歉疚。
一个壮实地身影出现在墨如兰身后,低沉地劝慰道:“如兰,这是婉清自己的选择,很多时候,就算我们看到结局,也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你不要太难过,墨门上下可都还指望着你。”
小船驶向江心,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淡淡的水雾中。
墨如兰注视江心许久,才缓缓转过目光,望着身边的墨师义,略带些悲伤的问道:“师义叔,婉清姐姐真的不会有事吗?”
“是的,就算她回到西夏,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这次还是陛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墨师义及时的改变了话题,“如兰,虽说这件事情的真相和你猜测地八九不离十,但陛下毕竟因此事免了你地官职,如今你又将婉清放走,只怕事情会很棘手……何况天威难测,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己猜测出来的,陛下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反到是雷霆大怒,若此事被别的官员揭发出来,只怕……”
墨如兰轻轻闭上眼睛,她知道墨师义担心什么,也知道这么做的风险,但她还是做了,她这一生,最感激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李婉清,一个是赵昀,可偏偏这两人却是如此一番局面,彼此算计,还将自己夹在当中,好生为难。
想起这些,她就感到心力交瘁,哀伤不已。
她追随赵昀的时间很长,对赵昀的为人有着深刻地了解,特别是担任民政大臣期间,发生地那些事情,更是让她明白到赵昀的另外一面。
从她接到李婉清请帖地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到一些事情。和李婉清的见面,更是清楚了赵昀将要做什么。故意激怒赵昀后的处罚,更是让她明白赵昀心意有意为之。
墨如兰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她在西北呆过,对西夏的情况很了解,就算不能猜出全部,也能知道赵昀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但她能怎么办?
李婉清是铁心要走,赵昀是顺水推舟,无论她是拒绝,还是执行,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也许,让她来做这件事情,对李婉清反而更好。
但这些,她都无法和人明说,无法将心中的苦闷和为难述说出来,这种揪心的折磨,岂是几句话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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