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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由此产生的一系列搞笑结果也在某设计者的整人预计之中——米伯特的伤风因为过度失笑而加重,玛丽嘉除了高烧外多了大笑型的胡话综合症,倪剑则是连续数日一吃药就呕吐,必须继续留医观察……这个症状比较特别,但却也是修伊刻意要求的效果。
至少他认为,要求吃药时“护士”必须在场,还要唱“外婆给我吃年糕”这类不符合现场情势的歌谣是心理康复治疗的第一步,不过病人因此产生的不适应情况却被主治者推诿成了“抗拒治疗心理作祟”。
反正不论怎样,被完全处于不正常状态的“火焰空间”住过整整一个月的佣兵公会旅店,居然因为在这一个月内所发生的连续怪异事件最终被改造成了旅游景点,的确是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此后以鬼屋冒险一日游而大发其财的这个地方,据说最大的特色就是在某几个人曾经养病的房间内,会不时传来“老大,饶了我吧!”、“哈哈哈哈!好有趣的护士!”以及剧烈呕吐有如厕所抽水马桶般的混音效果,给人造成听觉方面的超一流冲击实在是心惊肉跳到极点,以至于这里还负责批零销售心脏病类药物。
但当这几个人当时还住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每天旅店都有至少一位旅店员工或是住客被送去就医的惊人纪录却一直在修伊的眼皮下持续刷新,在某种程度上对某人的恶整行为产生了极大的激励作用,也因此使这类事件在最后的那几天达到了最高峰,以至于连按照约定前来和该佣兵团交接委托运送物的委托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严格来说,这次事件究竟是无意中被吓到的当事人心里有鬼,还是修伊演出戏剧的天分实在太过于逼真,已经是无从考究了。不过在当时连续几天从前几位被加害者的口中发出各种怪叫和惨叫的前提状况下,周边环境的临场恐怖气氛毫无疑问是整个事件的开始。
先前修伊和公会内部的接洽基本算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正常过程,但当两名不幸的委托人怀着喜悦的心情来到被雇佣者所下榻的地点时,无名的恐惧感就开始慢慢地渗透进了他们的心中——连日的阴雨本来在加努塞比特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由于先前连续的鬼叫事件,整条旅店所在街道上的人已经有大半进入医疗所就医心血管类疾病,所以呈现在两名有不祥预感的冒险家面前的,正是一条死气沉沉、灯火昏暗、还被笼罩在一片靡靡细雨之中的灰色街道。
耳旁早已听惯的雷声在此刻简直像是敲击心房的大锤,天上常见的闪电也在无形中为每栋楼房增添了几分阴森,特别当他们看到目的地所在的旅店呈现在眼前的时刻,这种无形中被衬托营造出的恐怖气氛简直到达了顶点。
死寂。
没有任何应有的灯火,也没有任何旅店所应有的喧嚣和热闹,此刻出现在两位来访者面前的旅店不仅毫无生气可言,在阴雨之中像一座坟墓般沉默矗立着的建筑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怪兽,让心底已经开始发毛的两个冒险家马上产生了拔腿就逃的想法。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宁谧的黑暗之中响起,陡然洞开的大门之后除了虚无之外什么都没有,只有门页上圆环在风中不停摇摆碰撞的金属声响在耳膜中回荡,更给诡谲的现场加上一道浓浓的怪异调味料。
“情况有点异常……我们有走错地方吗?”冒险家甲声音中带着颤抖,“我怎么觉得这里就像是殡仪馆?”
“哥特罗大道四百四十四号,没错,就是这里。”冒险家乙也打了个寒噤,“好不吉利的数字,连续三个数字都是四……”
“数字吉不吉利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认为这里会有活人在吗?”吞了一口口水,向同伴提出问题的人感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往下掉,“还有,我们要进去吗?”
“……不知道。”回答问题的人也在打摆子,虽然他没有生病,“我只知道,公会的人告诉我地址的时候,并没有附加对方是死人的注解性说明。”
“说、说得是呢!”略微结巴的人非常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那我们就进去吧,只要不是死人就没关系吧。”
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位于旅店最顶部一个小房间的窗帘几乎是难以察觉地微微一动,一对充满着神秘意味的眼神随即消失在了房间的黑暗之中。木门开关的轻微声音响起,修伊的低沉声音随之在满布黑暗的长廊中回荡:“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全部就绪——旅店的人我都用各种原因暂时打发出去,米伯特、玛丽嘉和倪剑的状况也没什么异常,老酒鬼和虚空也已做好了随时让他们配合行动的各项准备,只是没看见小七……”蕾娜斯的声音显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吧?对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做出这种事情……你不认为有些不道德吗?”
“道德?这种东西值几个钱一斤?在危急时刻下,人为了保命连廉耻都不顾的情况比比皆是,谁在那个时候还想到道德这回事?”修伊的冷笑声在黑暗中分外刺耳,“不是我说你,蕾娜斯,你对人性未免想得太美好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到那样危急的时刻啊!”女孩的辩解听起来有点无力,“虽然前一次的情况的确是很危险,但是……”
“我可不想再发生第二次那样的事情,因为我找不到第二个‘花魂之谷’来进行这种消耗战了。”修伊很无奈地说道,“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睡得安稳些,你就暂时忍忍吧。”
“我知道了。”微微的叹气声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而去,只留下了一串余音在修伊的身旁环绕。
“总算是暂时说服她了,看来要让她放下作为神族的善良想法还真不容易呢。”修伊似乎是有所感叹的喃喃自语缓缓从口中发出,但在下一秒就直接转变成了充满戏谑和调侃的口气,“不过,这个游戏也从此开始,两位接委托而来的先生,真对不起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请原谅我赠送给你们的一点小小消遣吧!”
※ ※ ※
进门到旅店大堂的距离也仅仅是十几步的路程,但以标准小偷式猫步进到旅店的人却觉得,走这十几步的时间简直就像是几个世纪。
理由很简单。
太安静了,静得足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受到心肺机能健全的两个人只恨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自己的听力偏偏在这时显得如此灵敏。
所以在下一刻,由一名男性发出的古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忘却了同性相斥的原理,以比情侣还要热情的方式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也的确是因为这个声音太恐怖了。
幽怨、凄惨还带着哀求的语气,由具有男低音素质的喉咙发出的低沉声线,配合上言语中所包含的不祥意味,无论是谁在这样的环境下陡然听到一句用以上方式发出的“饶了我吧,我已经受不了了”,都会立刻产生诸如此类的近似行为吧。但这还没完,下一秒钟让两名初始心态为害怕的人感到越发毛骨悚然的,却是一名声音清脆的女性所发出的疯狂大笑:“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
当然不会知道这是谁发出笑声的两人同时从额头爆出了豆大的汗珠,互相对望的恐怖眼神中只写着一句话,充满疑问的一句话:“我们到底是在疯人院还是在鬼屋?”
“呕……”让两人在两种假设上新添加了“传染病院”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似乎是想把五脏六腑都呕吐出来的翻腾感,随着逼真到极点的模拟音效在两人的胃部迅速扩大,前一刻还在冒冷汗的人现在只觉得他们需要的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痰盂。
而就在这时,一只痰盂出现了。
很普通的一只痰盂,口径不大也不小,而且无论从花纹上看还是从样式上来说都很正常,但有一点不对,它是凭空出现的。
既不是高空坠物,也没有任何人把它放到两人面前,更不是原本就在两人面前摆放的物件,而是在两人眼皮底下凭空“冒”出来,并轻飘飘地悬浮在两人面前的。
这还不算奇怪,更诡异的还在后面——原本不该有任何光泽的这种东西竟然在放射着光芒,还是那种类似鬼火颜色的绿幽幽光芒。
所以,两位胆子并不算大的男士所产生的反应也完全符合了逻辑上的推理——愣怔了三秒后,从两人的嗓门中发出的惨叫随即穿过厚厚的旅店大门,并响彻了整条长街。
然后,修伊出现了。
“嗯?有客人吗?”一身灰色长袍、手里拿着一座点着三根蜡烛的烛台、缓缓从黑暗长廊的尽头转出来的修伊似乎是很惊讶地问道,“两位是怎么了?看起来你们的脸色不太好呢。”
“有、有、有鬼呀!”两位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的男士以类似青蛙的动作迅速移动到了修伊的身边,铁青色的面庞中写满了惊慌和恐惧,“那、那、那、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修伊莫名其妙地举起烛台向他们所指的方向照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啊?咦?”两人的视线在扫射过刚才某件东西所在位置之后,惊讶还带着少许尴尬的语声同时从两人口中发出,“奇怪了,刚才还在那里的……”
“两位也许是看花眼了——在黑暗之中,不论是什么东西都有被看错形状和轮廓的可能吧,因此产生类似‘鬼’这种东西的幻象也不奇怪。”修伊微笑道,“被风吹舞动的窗帘,还有蹿过天台的猫狗,都有可能被人看错,不过能把它们称作‘鬼’,大概是看到的人心里有鬼吧。”
“……嘿嘿嘿嘿!这位先生说笑了,我们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哪里会心中有鬼呢?”也不知道是掩饰得不像还是刚才的惊吓还残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