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接应俘虏而来。”郑衍德叫道:“大都督接到消息,说是王爷花重金赎回的俘虏即将回国,但有人在打这批俘虏的主意。大都督知道你手下的兵力不足,为了保证这批俘虏的安全,大都督命我率军五千前来增援,保护被俘士兵的安全。”
“妈的,你小子哄鬼啊?”胡俊心中大骂——宿迁城原来的守军主力被王珂葬送在洪泽湖,剩下的全是些二线部队,让郑衍德地军队入城,宿迁地防务等于就是直接交给郑衍德了。心中大骂,胡俊嘴上却客客气气的叫道:“郑将军,你和大都督地好意末将心领了,但你们是山东东路的军队,宿迁位于山东西路,你们未经行路总管和王爷同意私自越过边境,末将十分为难啊。”
“不需要你为难,出什么事有大都督负责。”郑衍德毫不客气的叫道:“你只要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驻扎,然后让我们协助你接待被俘将士归来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胡俊再婉言拒绝时,郑衍德干脆发起火来,“姓胡的,你他娘的到底开不开门?老子们好心好意跑来帮你的忙,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连城门都不肯开,要是让大都督知道了你如此对待他的军队,他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
“郑将军,请息怒,请息怒啊。”胡俊满头大汗的恳求半天,忽然灵机一动叫道:“郑将军,你看这么行吗?明天晓古台将军的军队就能到了,他是王爷爱将,还有张文谦大人也将随军赶到,他们有资格决定是否让将军参与接待俘虏的行动,请将军在城外暂时扎营一夜,待到晓古台将军到来,再一同进城如何?好在今天天气不错,露宿野外也不会十分辛苦。”
郑衍德在城下盘算半天,终于点头道:“好吧,我们就在城外扎营过一夜,等明天晓古台将军到了,我再和他一起进城找你算帐。”胡俊松了口气,赶紧叫道:“郑将军请放心,末将也是迫于无奈,待到明天晓古台将军抵达后,末将一定向将军磕头赔罪。”话虽如此,胡俊心中却是万分奇怪,心说郑衍德如果是充心不良的话,应该是抢占宿迁据城而守——否则他的步兵根本无法在野外挡住晓古台的骑兵,难道说郑衍德真是为了协助我而来?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胡俊又命令道:“让城里的军队全部上城墙,严防郑衍德的军队夜里偷城,只要挨过今夜,等到晓古台将军的军队赶来增援,咱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天越来越黑,驻扎城外的郑衍德部队生起了一堆堆的篝火,隐约还能听到士兵的打闹嬉笑声和俚曲小调声,但宿迁城头的蒙古守军却越来越是紧张——因为越是天黑,就越是容易遭到袭击。为了谨慎起见,胡俊连城里的衙役、民夫都调上了城墙,为了就是保护城墙安全,城墙上灯火虽然不张,暗底下却是气氛无比紧张。
“将军,城里起火了。”越怕出事就越爱出事,快到子时的时候,宿迁城中忽然有火头窜起,夜间风大,火势蔓延极快,待到城墙上的守军发现时,城中已是火光冲天。胡俊顺着起火的方向只看了一眼,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天哪!是粮仓起火了!快去救火!救火!”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二十二章 俘虏问题(下)
“起火了——!”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疯狂叫喊声,囤积着近万石粮食的宿迁粮仓上空突然生起冲天火光——对被火线提升为宿迁守将的胡俊来说,那粮仓的存在与否,不仅关系到忽必烈重金赎回的俘虏能不能吃饱饭、会不会饿死和晓古台骑兵队伍的补给,更关系到胡俊满门九族的性命!所以胡俊仅考虑了不到三秒钟就扯开喉咙大喊,“救火!所有军队赶快回去救火!”
“将军,你急糊涂了吗?所有军队全回去?那城墙的防守谁来承担?”胡俊的副将吓了一跳,惊叫着提醒道。胡俊如初梦醒,赶紧改口叫道:“一半人留下继续守城,一半人跟我去救火,把城里的百姓全发动起来参加救火!”
“杀啊!”胡俊的叫喊话音未落,城里忽然又杀声四起,隐约还可以看到街道上一片大乱,哭喊声和被杀的惨叫声四起,还有大量的火把晃动,到处纵火。胡俊既是震惊又是糊涂,惊叫道:“敌人进城了?是那里来的敌人?是什么敌人?”不过站在城楼上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显然是不可能的,被火线提拔为宿迁守将的胡俊总算拿出些魄力,抽出腰刀一挥,学着蒙古士兵一样的大喝道:“弟兄们,跟我上!干掉那些敌人!阿拉(蒙古语:杀)!”
“阿拉!”城墙上的守军士兵一起怪叫,各自提着刀枪冲下街道。此刻地街道上已是一片混乱。无法计数的黑衣人提着雪亮的钢刀和火把满街乱窜,见人就杀,见房就烧,无辜的宿迁百姓被烈火从自家房子里逼了出来,却正好撞到这伙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屠刀下,直被砍得肢断血流,尸横遍野。更有那宿迁本地的流氓青皮趁火打劫。乘机入室行窃或公然在大街上明火执仗抢劫;还不断有人或是高叫宋人打进来了,或是嚷嚷城外的郑衍德军队杀了进来。还有地干脆是大叫大嚷蒙古人来屠城了,把好好一个宿迁城弄得是大人叫,小孩哭,处处鸡飞狗跳,乱成一团。胡俊带去的七八百军队不要说维持次序和组织人手灭火了,就连敌人长什么模样,在什么地方都弄不清楚。无奈之下。胡俊只得又添加一条命令,“军队散开,见放火地人就杀。”
“阿拉!”宿迁守军又一次怪叫起来,气势汹汹的扑向那些提着刀子火把的敌人,那些人固然有不少是乘乱行劫的地痞流氓,被军队一杀就跑,但也有一些人的战斗力十分之强悍,面对宿迁守军不仅没有一触而散。反而提起刀子和宿迁守军火并,把这些大部分刚从辎重兵转为正规军的宿迁守军杀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一时间,宿迁街道上俨然变成了一个生死战场,喊杀声震天,到处都可以看到捉对厮杀的画面——黑夜之中视线受阻。也不知道这些在厮杀地人是神秘潜入城内的敌人,还是宿迁本地的无赖流氓,仰或是宿迁守军自己了。
如果换了经验老到的将领,当看到那些纵火的黑衣人在巷战中一个能打三四个宿迁守军时,他肯定会立即断定那些黑衣人是来自某支军队精锐士兵。而刚从后勤官升任蒙古千户的胡俊经验缺乏,直到他的军队损失了近百人才醒悟过来——不好!这是有成编制的敌人军队混进城里了!想到这里,胡俊赶紧大叫道:“快,快让城墙上地军队增援街道!组队,组队,不要和敌人混战!”黑夜加上战场混乱。经验匮乏的胡俊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组织起巷战队伍。组成一支支十人一组的巷战小队,城墙上也又派来大约三百人的援军。但不等组织好队伍的宿迁守军反扑。街道深处已经响起两短一长的号角声,那些单兵战斗力极为强悍地黑衣人立即抬起受伤的同伴一哄而散,只在片刻间,街道深处便又响起喊杀声和升起火头。
“追!先把这些敌人消灭!”胡俊不敢怠慢,忙指挥军队追捕那些故意在宿迁城中制造混乱的神秘黑衣人,无奈那伙黑衣人仿佛个个都是打巷战的行家,一边继续纵火一边在蛛丝棋布的街道中乱窜,胡俊带领这批二线军队不要说追上和包围敌人了,没跑几条街道就队形大乱,后队跟不上前队,前队无法掩护后队。那些黑衣人乘机转头和守军散兵厮杀,一口气砍倒数人又往前跑,时不时还从街头巷尾的黑暗处飞来几块不怎么坚硬的石头,砸得宿迁守军士兵头破血流,把近半个宿迁城搅得天下大乱,而宿迁城中已经起火的粮仓得不到有效扑救,火势益发猛烈,街道上的火头也借着呼冽夜风蔓延扩大,不一刻就连成一片,将小半个宿迁城笼罩到火海中。胡俊见势不妙,赶紧大叫道:“别追了!先去粮仓救火!救火!”
“呜——!呜——!呜!呜!”宿迁守军刚放弃追击转往火场,街道深处又传来与刚才不同的两长两短地号角声,那些到处乱窜地黑衣人马上就象打了鸡血一样掉头杀来,组成五人一组的巷战小队狠揍宿迁守军。这些黑衣人地灵活度和战斗力可比宿迁这些二线军队强悍得多,只两个冲锋就冲散了守军,守军停下脚步努力集中队伍反击时,那些黑衣人又向兔子一样逃之夭夭;守军又往火场前进时,那些黑衣人又掉转头杀来,死死缠住守军前进的脚步。直把胡俊气得破口大骂,“到底是那里冒出来兔崽子?怎么这么难缠?”
“将军,将军!”胡俊正拿那伙战斗力强悍又神出鬼没的黑衣人无可奈何时,一名传令兵跑到他的面前,大叫道:“将军。城外郑大人地军队发现城中起火,已经组织起队伍到城下侯命,问你需不需要让他们进城支援?”
“当然要!”正焦头烂额的胡俊脱口叫了一句,又慌忙改口道:“不要!回去告诉城门官,无论如何不能开门,再告诉郑将军,谢谢他的好意。城里的事我们自己能应付。”旁边的一个百夫长大惊,赶紧问道:“将军。城里乱成这样,粮仓又在起火?你怎么还不请郑将军进城帮忙?”
“你懂个屁?让那伙来意不明的郑衍德军队进城,我们才危险。”胡俊骂了一句,大叫道:“弟兄们,不要管那些敌人了,先冲到粮仓救火!粮仓要是毁了,我们全部得掉脑袋!”被那些黑衣人杀得晕头转向又心惊胆战的守军如蒙大赦。参差不齐地叫喊着随胡俊往粮仓冲锋,宁可让那些黑衣人在身后追杀也不回头——反正只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能保命。那些黑衣人则乘机扩大战果,一边到处纵火一边追杀守军,片刻之间就又有数十名守军和更多的宿迁百姓倒在血泊中。
顶着炙肤生疼地火焰和难以呼吸的浓烟冲到粮仓,囤积着近万石粮食的宿迁粮仓已经完全被火焰吞没,橘红色的火焰足足有七八丈高,烟雾翻滚,让人难以呼吸又泪流不止。而原先摆放在粮仓外围专供救火之用的数百口大水缸已经尽遭砸毁,水缸的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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