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全,那是因为贾老贼在回家之后就和埋伏在丁大全家里的内线取得了联系。掌握了丁大全的动向才这么肯定。
“照你这么分析,那么刺杀你的人应该也不是蒙古鞑子了?”旁边的李妴狐疑道:“如果是蒙古鞑子派人来刺杀你,那他们也不可能做这么没把握的事,应该是集中力量对你的轿子乱箭齐发,这样成功地希望才更大一些?”贾老贼点头,“不错,那个刺客是忽必烈派来的可能性也很小。忽必烈比丁大全更狡猾,更擅长隐忍。他不会在阿里不哥已经称汗地这个敏感时刻冒险触怒大宋。”
“那会是谁呢?是不是你的其他仇人?”李妴又问道。贾老贼一耸肩膀,摊手苦笑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本官的仇人太多,史弥远党羽余孽,已经被罢官的马天骥死党,袁玠、张柔、张杰和阎旺这些敌将或者叛将的亲戚朋友,甚至在战场上死在本官手下的普通敌兵亲属。成千上万,实在是数不胜数,你叫本官如何知道是那个仇人干的?”
“谁叫你到处做孽?活该!”因为张一刀和全玖地事情,李妴憋在肚子里的一股无名邪火总算有了发泄的地方,将贾老贼训斥了一通后,李妴又命令道:“从今天开始,你去那里都要带上我保护你!以后你上下朝不许走相同的路线!在外面不能随便吃东西!外出携带的亲兵不能低于一百人!还有,你家里的仆人丫鬟也要重新筛查一遍。如果不可靠就不能留……”
“行了,行了,这事慢慢再说。”贾老贼怕极了李妴的唠叨,赶紧转移话题道:“世杰,郭靖,你们抓捕刺客的过程中。除了那张带有临安禁军标志地神臂弓外,可还有其他有关刺客情况的收获?”
“少傅,这个问题请让小人来回答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秀夫站出来,手捧一叠刚整理好的材料,平静说道:“下官虽然没有参与抓捕刺客的行动,但下官先后咨询了少傅的亲兵、殿帅军、临安府官员、衙役和当时在场地酒楼客人、老板、店小二与过往路人,整理出一份比较详细的材料,并发现几条有用的线索。”贾老贼早就想给陆秀夫发挥的机会,便点头道:“很好,你来汇报吧。”
“谢少傅。那下官说了。”陆秀夫翻开自己整理好的材料。平静说道:“据少傅的亲兵介绍,少傅遇刺的时间是在接近正午的巳时三刻过后。地点位于少傅每天上下朝必须经过的御街中段;而据那家酒楼的老板和店小二交代,今天巳时正酒楼刚开门时,一个做举子打扮、略带北方口音、容貌俊美地青年书生带着一个包裹就进到酒楼,包下了二楼地一个雅间——也就是发现凶器神臂弓那个房间,叫了一桌价值二十两银子的上等酒席,又赏给上菜地小二半贯会子,并借口等朋友共进午餐,一直等到少傅的轿子从酒楼下经过方才动手。放箭之后,那个刺客又留下一锭重约二十二两的银锭结帐,赶在少傅的亲兵包围酒楼前从后门迅速溜走。”
“这么说来,这个刺客是早就观察了本官的上下朝路线与时间,选定了刺杀位置和看准了逃跑道路,所以才在那里埋伏的。”贾老贼分析道。陆秀夫补充道:“少傅,还有一点你遗漏了,这个刺客叫的是二十两银子一桌的上等酒席,又用大锭白银结帐——证明该刺客手头颇为宽裕,不可能是穷苦人家出身。另据小二交代,该刺客是用盏杯饮酒,并再三交代要求器皿清洁,谈吐也十分斯文有礼,证明这名刺客受过良好教养,不太象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反而有可能出身于富贵世家,甚至有可能是一名世家子弟——下官还调查了白银上的印鉴,发现是临安富顺银号所铸造之白银,富顺银号没有开设当铺,顾客都是临安权贵与富商巨贾,很少有普通百姓交易,也可从侧面证明这点。”
“世家子弟?接着说?”贾老贼习惯性的敲起了桌子,心中不断回忆自己得罪了那些名门世家,竟然能逼着一个世家子弟铤而走险来刺杀自己——自己的人缘还真是够不错。陆秀夫又说道:“除此之外。下官还调查了那一把凶器神臂弓地来历,根据神臂弓各个部件上铭刻的工匠姓名核对,下官查到这把武器的主人本应该是临安一个部将(相当于主力连长)所有,那个叫林家良的部将是在两天前遗失这把神臂弓的,当时他孤身一人在酒铺中喝醉,露宿街头,连同腰刀一起丢失——有酒铺老板可以做证。因为这样的事情在陈大方的军队中常有。他便没做声张,今天少傅遇刺之时他正在清波门值勤。证人众多。为了谨慎起见,下官调查了这个林家良地家世背景,发现他是临安兵户,父母妻儿都住在禁军营中,家境平常,近期没有暴富迹象,所欠之外债也没有归还。基本可以排除他被刺客收买的嫌疑。”
“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李妴插嘴问道。陆秀夫平静答道:“他和所有人证一同被临安府羁押,目前被关在大牢里,估计跑不掉丢失兵器地责任,至少要几十军棍。”
“活该!”李妴气呼呼的哼道——刺客那一箭虽然没能射死贾老贼,却在贾老贼鼻子上留下一条血口——那刺客也是傻啊,怎么不会涂毒药?贾老贼又问道:“那马光祖怎么说?他采取了什么手段捉拿刺客?”
“马光祖正在挨个审问人证,尚未做出反应。”陆秀夫淡淡说道:“不过下官估计,马光祖应该会把主要精力放在捉拿那名容貌俊美的举子身上。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派出衙役,领着见过那名举子的酒楼老板和伙计,挨个盘查客栈、会馆等举子聚集之处,从中寻找刺客。”贾老贼点头,表示赞同陆秀夫的看法,又微笑道:“君实啊。难怪祥甫当初放你走——不到半天时间就能调查得如此仔细,还整理得有条不紊,果然是内政长才。好好干,本官不会亏待你的。”
“谢少傅夸奖,但下官还是想回到扬州,回到李大人身边。”陆秀夫地语气异常平静,坚持想要回到有知遇之恩的李庭芝身边。旁边的宋京和廖莹中等人大怒,一起叫道:“陆秀夫,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贾少傅这是看得起你,象陈宜中那样。想要留在临安。贾少傅还不要。”
“下官知道留在临安比扬州好,但下官在临安无事可干。下官不想做一个吃闲饭的闲人。”陆秀夫的语气还是没有半点波动,平静面对宋军和廖莹中等人的指责。贾老贼则一阵头疼——眼下贾老贼还没从丁大全那里把政务处理权抢过来,陆秀夫这样的民政长才自然没有用武之地,不过贾老贼又很舍不得放走陆秀夫这么一个好帮手。琢磨片刻后,贾老贼灵机一动,微笑道:“君实,既然你觉得自己无事可干,那你以后就常陪本官枢密院去,帮本官料理一下公文军务,先干一段时间再说。要是你还不喜欢,坚持要走的话,本官决不拦你。”
“谢少傅,下官遵命。”陆秀夫向贾老贼拱手答谢,英俊地脸上也总算露出些笑容。贾老贼又笑道:“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本官忙于公务,很少有时间教妙儿琴棋书画——本官可不信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抽一两个时辰,教妙儿学习琴棋书画如何?”
“这个?”陆秀夫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旁边贾老贼的几个心腹走狗则马上听出贾老贼的弦外之音,一个个妒忌得眼睛都红了;李妴也看出贾老贼的良苦用心,便娇笑道:“陆大人,恭喜你了,据我所知,妙儿不仅性格贤淑文静,聪敏好学,对你的印象也非常不错——你们之间,一定会相处得十分愉快的。”贾老贼也微笑道:“怎么?嫌妙儿太笨?所以怕教不好,不肯答应?”
“下官不敢,下官遵命。”陆秀夫慌忙下拜答应,抬起头来时,陆秀夫地表情还是颇为平静,不过在唯一好友张世杰的低声恭喜和李妴的娇笑声中,陆秀夫英俊的面孔终于开始泛红了。这时,贾老贼站起来总结道:“好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这次事发突然。本官也不处罚谁了。但从今以后,你们得加强安全工作,不要再给刺客机会。”
“谢大人宽宏大量,小人以后一定用心保护大人,绝不给刺客任何机会。”一直担心自己要被处罚的郭靖大喜过望,赶紧向贾老贼道谢。贾老贼又奸笑道:“说起来这个刺客也是帮了本官一个忙,竟然用丁大全心腹军队武器刺杀本官——你们出去多放放风。一口咬定是丁大全在幕后指使,让皇上和临安百姓去找丁大全算帐。”
……
和陆秀夫猜测地一样。临安知府马光祖果然把调查刺客案的重点放在那名神秘的举子身上,只是这次来临安参加科举的举子足有数千之多,仅凭几个人证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查了两天都没查到刺客的一根毫毛,对此贾老贼并没有太在意——毕竟贾老贼地仇家多得自己都数不过来,即便抓到一个背后还有一窝,无关痛痒。倒是丁大全对这事情十分关心。一天三催地逼马光祖尽快破案——丁大全也是没办法,那刺客用地是丁大全心腹军队地武器,刺客一天不抓到,丁大全就一天无法真正洗刷嫌疑,而且贾老贼地身份特殊,丁大全不赶快洗清这个嫌疑,不仅视贾老贼为大宋保护神的南宋军民对丁大全骂不绝口,就连宋理宗也对丁大全没什么好脸色——因为民间可是有传言说是丁大全勾结蒙古人刺杀贾老贼了。
为了进一步给丁大全施加压力。贾老贼故意连续三天称病未上早朝,给人制造一种他遇刺受惊的印象。不出贾老贼所料,到了第三天早朝上,当临安知府马光祖又一次向宋理宗汇报仍然没有抓到刺客时,宋理宗的脸色益发难看,忍不住喝道:“马光祖。三天了,你竟然还没有抓到刺杀贾爱卿的刺客?是不是以后有人在大街上刺杀于朕的时候,你也是永远抓不到刺客?”马光祖神色黯淡,磕头答道:“臣万死,微臣实在无能,无法抓到刺客。”
“马大人,你的手段太软弱了。”丁大全知道宋理宗是在怀疑自己指使马光祖拖延办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