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忽必烈开放长江航线,忽必烈可是愿意拿出五万匹战马去交换啊。陈炤却摇了摇头。朗声答道:“忽必烈汗,请不要误会,贾少傅并非派遣小使来索要战马、金钱或者土地,而是希望能以开放长江航线为条件,向忽必烈交换几名汉人。”
“什么人?”忽必烈升起一种不好地预感。陈炤平静答道:“张邦直,李毅,戴曲薛。以及他们的家眷儿女。只要忽必烈汗同意将三位将军以及他们的家人交还大宋,那么大宋将无条件向忽必烈汗开放长江航线,让贵国船只可以在大宋水军监视下自由来往于成都与襄阳之间。”
大殿中鸦雀无声,蒙古一方人人面色古怪,蒙古人和色目人心情犹豫,汉人则心情复杂——贾老贼为了救回几名汉人的生命,不惜向死敌开放长江航线,这份魄力与对汉人的爱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子聪则心头冷笑。已经猜到贾老贼此举的真正用意。果不出子聪所料,忽必烈沉思良久,果然狞笑道:“回去告诉贾老贼,朕不上他的当——他想用行动告诉北方汉人,只要造朕地反那怕失败他也会尽全力营救。很可惜,朕已经决定明天在大都法场当众凌迟张邦直等逆贼全家。他的条件朕不会答应。”
“忽必烈汗,请再考虑一下。”陈炤微笑道:“蒙古已经四次派遣使者请求开放长江航线都遭拒绝,长江航线对蒙古的重要性有多大,忽必烈汗比我们大宋更清楚。用区区数十名汉人换得航线开放,对大宋与蒙古都是两利之举。”
“做梦!没有商量!”忽必烈断然拒绝,厉喝道:“想让朕饶过反叛逆贼不杀,妄想!”陈炤还想说什么,忽必烈抢先挥手道:“回去告诉贾似道老贼,他不要以为捏着朕的要害就可以为所欲为,朕迟早有一天要找他算帐。朕明天将凌迟活剐三名逆贼全家二十三口。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到法场一同观刑。现在,你可以走了。”
“既然如此。那陈炤告辞。”陈炤见事情已然无法挽回,便潇洒的拱手告辞。看着陈炤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跪在大殿中表情复杂的蒙古军汉人世侯,忽必烈咬牙切齿道:“还有你们,明天也给朕一同到法场观刑,一个都不许告假!朕要让你们看看,背叛朕将是什么下场!”
“臣等遵旨。”十七路汉人世侯个个战栗答应,包括济南万户张荣和张宏——即将被凌迟活剐的张邦直可是他们地亲儿子和亲叔叔啊,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们旗帜鲜明的拥护忽必烈剿灭李璮,这一次的杀头名单上铁定跑不掉他们……
……
出于种种考虑,忽必烈并没有立即宣布对世侯军队剿杀李璮失败的处罚决定,仅是在子聪硬着头皮的劝说下将张邦直和李毅等人家眷的凌迟之刑改为斩首;还有就是听取合必赤地建议,将张邦直等人凌迟下来的人肉分赏蒙古众世侯食用,然后就宣布廷议散去。到了第二天正午,忽必烈果真率领蒙古百官到发出观刑,还尽最大可能召集大都百姓前来观看,决心要用凌迟活剐的残酷来震慑吓阻中原汉人对蒙古人的敌视——尤其是现在贾老贼成天鼓捣些煽动汉人仇视蒙古人的宣传,这样地吓阻就更不可少了。
午时三刻临近。大都城内万人空巷,法场内外人山人海,挤满了前来观看用刑的各族百姓。张邦直、李毅和戴曲薛三名主犯以及他们家眷一共二十三人也被押到了法场的高台上,要被凌迟的张邦直三人被用铁钉穿骨钉到刑架上,鲜血顺着被铁钉刺破的皮肤滴到木台上,点点滴滴,只是三人都是铁骨硬汉子。虽受尽折磨却不哼一声,着实让蒙古人和色目人十分失望。他们地家眷则哭号不止。与喧哗地法场声音汇为一股。
午时二刻,蒙古百官各入座位,忽必烈亲自领着心腹登上观刑台就座,忽必烈先是环视一圈法场,发现大宋使者陈炤并没有到场,忽必烈不由有些失望——忽必烈是多希望大宋官员看看自己剿灭叛逆地决心啊。再看向被活生生钉到刑架上地张邦直三人时,忽必烈脸上露出狞笑。大声叫道:“张邦直,李毅,戴曲薛,你三人可知罪否?若是你三人知罪悔改,朕可网开一面,将你三人地一百二十刀凌迟之刑改为八刀之刑。”
“呸!”“呸!”张邦直和李毅都轻蔑的向忽必烈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理不睬。戴曲薛则扭头去看法场外的百姓,大声叫道:“大都城里的汉人百姓听着。我们今天为了汉人而死,死而无憾!总有那么一天,还会有顶天立地的汉人英雄站出来,驱逐鞑虏,光复汉家江山!解救你们这些被鞑子欺压的汉人!那一天,不会很远了……”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给朕掌嘴!”忽必烈大怒咆哮道。刑台上地刽子手忙用木牌连扇戴曲薛的耳光,直打得戴曲薛双颊红肿,口中鲜血横流。戴曲薛则毫无畏惧,反而叫得益发大声,继而对忽必烈破口大骂,“狗鞑子!狗鞑子!还我中原!还我中原!”最后还是张弘范冲上了刑台,用一个木塞硬塞进戴曲薛口中,这才将戴曲薛的骂声阻止。
“冥顽不灵,喂不饱的狼崽子!”忽必烈气得全身颤抖,一拍桌子叫道:“行刑!先把这三个逆贼的全家都杀了。让他们看看的妻儿老小怎么死!”
“大汗。时辰未到。”子聪低声阻止道:“按汉法规定,罪犯杀头必须在午时三刻。现在还差半刻钟。”
“去他妈的汉法!如果不是让你们这些汉蛮子给朕卖命,朕行狗屁的汉法!”忽必烈吼出一句真心话,站起来咆哮道:“杀!给朕杀!”
“行刑!”行刑官无可奈何,只得让刽子手拔出张邦直等人家眷背后地名牌,举刀欲砍……
“刀下留人——!”一句长喝打断刽子手的动作。众人扭头看去,却见大宋使者陈炤一行挤出了人群,不断大喊刀下留人。因为陈炤身着大宋官服又是使者身份,视杀害使者为不可饶恕罪行的蒙古军队有些迟疑,陈炤乘机走进法场走向刑台。保护忽必烈的怯薛请示是否阻拦,忽必烈也迟疑了一下,陈炤走上刑台,背对张邦直等人向忽必烈拱手大声说道:“忽必烈汗,下官最后向你请求一次,请你答应大宋的条件,将张邦直、李毅和戴曲薛三位将军及他们的家人,大宋将向你开放长江航线,其他条件也可以商量。”
“这小子真不简单,真会抓机会。这么一来就算忽必烈不答应,贾老贼也把面子人情做足,同样可以挽回张邦直这些人败亡对中原汉人民心地影响了。”子聪心中暗赞。张邦直、李毅和戴曲薛等人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与李璮不同,可是和贾老贼半点交情也没有啊,贾老贼为了救他们不惜牺牲如此巨大的代价,实在让张邦直等人感动得难以自己了。
“陈炤小儿,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国使就可以为所欲为。”张弘范跳起来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对大汗说话?”
“本官是以大宋国使的身份与大汗说话,还轮不到一条狗在这里汪汪叫的质问。”陈炤语辞锋利,一句话顶得张弘范气冲斗牛。陈炤又转向忽必烈说道:“大汗,国使陛见按礼免跪。陈炤今天破例向你跪下了,只求你答应大宋的条件,释放张邦直等三位将军!”
说罢,陈炤向忽必烈双膝跪下,态度万分诚恳,立即惹得满场喧哗。也气得忽必烈全身发抖,厉声喝问道:“陈炤。据朕所知,张邦直等贼叛逆前与贾似道老贼从无联系。贾似道老贼为何如此着重他们?定要向朕交换他们地性命?”
“血浓于水!对大宋来说,每一位汉人的生命都万分宝贵,只要有救回一名汉人性命的希望,大宋就会不惜代价。”陈炤高声答道,又补充一句,“当然,张弘范此人除外。”
“不惜代价是吧?那朕要大宋最新的火药配方呢?”忽必烈阴阴地问道。陈炤眼皮都不眨马上答道:“可以!但必须加上张弘范与刘整地人头!”
“大汗!”刘整和张弘范都跳了起来。生怕忽必烈一点头——他们的人头就落地了。子聪则冷笑连连,心知忽必烈绝对不会放过张邦直三人,提出索要火药配方不过是刁难和戳穿贾老贼地伪善面具——只可惜被陈炤巧妙避过。果不其然,忽必烈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哈……,贾似道老贼想让天下人放心造朕的反,可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反抗朕这真龙天子将是什么下场!”
“将宋人使者拖下来,继续行刑!”忽必烈冷冷喝道。蒙古士兵立即扑上台去。陈炤却飞快大叫道:“且慢,我还有话要说!忽必烈汗,既然你不肯饶过三位将军,那只要饶过他们三人地三个儿子,大宋就向你开放长江航线!”
“三个儿子?”忽必烈又有些犹豫。陈炤大声答道:“不错,每位将军的一个儿子。只要忽必烈汗将他们交给大宋,大宋就开放长江航线!另外再赠送大汗三万石粮食!”
忽必烈这回算是彻底心动了,可以继续杀张邦直等逆贼又可以得到长江航线,还可以得到目前最紧缺的军粮,这好事上那找去?子聪也凑上来轻声说道:“大汗,事到如今,即便再不答应,贾似道老贼也起到了收买人心的效果。不如答应宋人的请求,先与西南恢复联系再说。有了长江航线,我们的主力军队就可以迂回凤翔路背后。联络吐蕃与四川的军队发动奇袭。重新夺回那块至关重要地战略要地!只要北方一平定,再扫除贾似道老贼指日可待。”
“不错。朕在四川力量太弱,自保有余进取不足,只要把主力精兵迂回到四川向凤翔路发动奇袭成功,北方大局指日可定!”忽必烈益发动心。姚枢和窦默等谋士兔死狐悲,也没有提出反对,再加上忽必烈帐下最为仇视大宋的谋士郝经此刻不在大都,没有跳出来坚决反对,所以忽必烈盘算良久后,终于艰难的点头道:“好吧,朕答应你,你选吧。”
“多谢忽必烈汗。”陈炤大喜答应,一拱手站起来,转过身向张邦直等人落泪道:“三位将军,陈炤无能,不能救回你们的性命,只能将你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