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去那废弃的院子?月灵红药她们没有跟着你么?”长孙墨奕看着满是痛楚的她,心猛然痛起来,可她却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不肯跟我说么?”
“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院子被人打晕了,若我再晚点,你便会被人抓走,你可知那些人是什么人么?”长孙墨奕微微叹息道。
“被人抓走?”安锦瑟微微一怔,是了,刚刚在枯井那边,她想问什么的时候,却被人打晕了,还有那宫女呢?
“那么那宫女呢?”
“死了!”
“死了?”安锦瑟微微蹙眉,喃喃念道,却不知为何一阵恶心。
他知道,那人是长孙墨凌无疑了,他想除掉她并非一两天的事了,是想要保全赵颦儿,为的是害怕她会阻挡他去毒杀七郎。
灵瑟在一旁看着,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好,于是她上前去,“锦嫔娘娘,你已有身孕一个多月了,不易大怒,这样不利龙嗣发育。”
灵瑟这话一说,让安锦瑟猛然一震,她抬眸看着灵瑟,“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娘娘。”灵瑟低头道,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知,如今那人怕是已经怒极,恨极,可她只想要保住他,这又有何错呢?
那一瞬间,安锦瑟微微伸手去放在腹部,唇角扬起一抹极美的笑靥,然而,她却未注意到,她眼前的人,在她绽开笑靥的瞬间,墨眸里的色彩悉数熄灭,只剩一片冷寂。
“恭喜!”
安锦瑟微微一愣,低了低头,手指微微弯曲握紧,抬头,却面带微笑,“谢谢八爷的救命之恩及祝福!”
长孙墨奕眼眸平静,淡漠的道,“不必谢!”
“今日之事,本宫会与七郎说,必定会答谢八爷,”安锦瑟笑了笑,随即翻身起床,“本宫已无大碍,也该回去了,要不七郎去漪澜殿见不到我,会担心的!”
“嗯,我让人送你!”长孙墨奕微微蹙眉,而后吩咐道,“灵瑟,让人送锦嫔娘娘回漪澜殿!”
“不必了,我自己会回去!”
安锦瑟阻止了要送她的灵瑟,自己走了出去。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人影,长孙墨奕低声笑了笑,却始终没开口去叫那人,直到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人生就像小路分岔的花园,有时候,一步选择,就能决定后面所有的路。
所以,我走错了一步,就注定永远都没办法再踏入你的世界了,我已经彻底失去你了。
灵瑟回头,便看见长孙墨奕一人站在树下,背影有些孤独,她微微叹气,上前去,“主子,何苦呢?”
长孙墨奕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站着,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灵瑟,你方才是故意告诉锦瑟,她怀有身孕的,是不是?”
“是!”灵瑟微微咬唇,长长的睫毛垂下,“因为灵瑟不会让主子陷于绝境,也知道主子担心锦嫔娘娘,可是,请主子放心,灵瑟定会保锦嫔娘娘平安无事。”
“前提是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知道么?”
“灵瑟知道!”灵瑟微微低头,似乎过了许久,她又道,“主子,你既娶了王妃傅氏,却又为何要这样待她呢?她是无辜的!”
长孙墨奕微微一怔,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灵瑟,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灵瑟的眸子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渐渐迷蒙了双眼,一时间,她竟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只觉得有种悲凉在心底萦绕,经久不散,还有一种黑暗降临的感觉。
昭帝十四年,冬末,昭帝册封先帝诸子,五皇子长孙墨睿封为睿王,六皇子长孙墨云封为云王,而九皇子长孙墨瑄册封为瑄王,最后却因太后建议,册封了八皇子长孙墨奕为瑞王。
边界之处,西凉与西楚蠢蠢欲动,边关虽说是可信之人,可却没有一个可信赖之人,一时间,也是令人无赖至极和人心惶惶。
金銮殿内。
长孙墨渊身着一袭青色长衫,站在窗前,望着天际,墨眸一如往常般冷漠,忽而想起了昨夜,安锦瑟与他说的话来。
“七郎,咱们有孩子了,你可高兴?”
那一瞬,他抱住她的那只手,却忽而僵了。
高兴么?
说不出,不高兴么?却也说不出。
当初他没有那样肆无忌惮的临幸她却也是因着那个原因,她怀孕之事,定不能让安槐比知道,若知道了,只怕东陵的江山都会出现动荡,所以在她与他说,他们有孩子了,他却动了舀掉孩子的念头。
残酷么?
也许的,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他每走一步,都连带着东陵的秀丽河山。
慢慢地,他转身,向龙椅那边走去,墨眸中渐渐笼上了一层幽暗的光彩,放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指骨微微泛白。
冷风轻轻拂过,窗外的树枝被吹得簌簌作响。
“七哥,你真的打算派镇南王去边关么?他可是长孙墨凌的岳父,为了自个儿的女儿,万一他动了歪心思怎么办?”
长孙墨渊抬头,不知何时长孙墨瑄已经走了进来,他望了望他,而后淡淡一笑,“父皇说,镇南王一生忠烈,定不会做那背叛之事,朕信他!”
“可是……”长孙墨瑄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长孙墨渊打断了,他道,“小九,无伤那边可有什么动作么?”
“有,无伤今儿早上飞鸽传书与我,说,宁王府不知做什么,屯了好多大米!”
“大米?”长孙墨渊微微一惊,随即唇角扬起,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怕不是大米吧,难不成他宁王府想将好几年的大米都屯着?小九,通知无伤,朕要知道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七哥放心吧,这事儿我已经让无伤去查了!”长孙墨瑄微微仰头,却忽而想起那件事来,“七哥,我今儿来的时候,倒是听了一件趣事儿,五哥带了一青楼女子回去,他的侧妃安锦蔷疯了一般,这会子把睿王府闹的是鸡飞狗跳!”
“是么?”长孙墨微微挑眉,眸光悠远,“没想到这丞相府二小姐安锦蔷竟这般泼辣无礼?幸而锦儿不似这般!”
“七哥,你错了,有些人是表面的狠,有些人则是阴狠,而安锦瑟是属于后者!”长孙墨瑄淡淡的说道,“一旦她绝了情,死了心,会比任何人都要狠戾!”
长孙墨渊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而长孙墨瑄也离开了,屋内只剩他一个人。
好似过了很久,他低声唤道,“刘熹!”
刘熹赶紧进屋,躬身道,“老奴在!”
“让徐御医煎碗堕胎药!”
刘熹微微一惊,随即仰头看着眼前的皇帝,直直地不敢相信,直到皇帝再冷声呵斥,他才离去。
此时的漪澜殿内,整个世界浸泡在如同琉璃般的世界中。
安锦瑟舀着一本书静静的坐在树下的秋千上,低头看着自己捧着的书,唇角浅笑。
“娘娘,太皇太后身边的安姑姑来了!”青鸾从外走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安锦瑟一抬头,看着青鸾,似想了想了,而后笑着说,“是大姐,青鸾,让大姐进来!”
风轻轻拂过,雪已经化了,安锦瑟站在树底下的岸边,远远望去,那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在她抬头的瞬间,便看见一个身穿一袭青色纱衣的女子,缓缓向这边走来,那女子在看向她的时候,微微笑了笑。
“大姐……”
安锦曦抬头看着安锦瑟灿烂的笑容,她也笑了,“奴婢给锦嫔娘娘请安!”
“大姐,这里有没有旁人,何必这般拘泥?”安锦瑟看着俯身的安锦曦,而后弯身将她扶起,却发现她似微微有些疲惫,“大姐,你怎么了?”
安锦曦长长的睫毛轻轻翁动,而后轻声说道,“我没事,大致是晚上没有睡好,你呢?”
“我?很好啊,不过就是没有自由!七郎不让我出去!”,望着安锦曦那苍白的脸,微微蹙了蹙眉,她总觉得今日大姐怪怪的,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怪。
安锦曦抬头望着安锦瑟,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极淡的笑靥,却似乎有什么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不让你出去是怕你出了什么事,这你都不懂,对了,你知道么?边关好似出了事,我偶然听到太皇太后说,朝中有些老臣也有些蠢蠢欲动。”
“我懂,只是这事儿七郎自会处理的!”
“嗯,皇上会处理的!”安锦曦笑了笑,眼中却有些晦暗起来,七郎,她唤的是那个男人,是么?那个尊贵的男人。
在这个皇宫中,几许凄凉,几许薄凉,人人都对那个男人曲意迎合,可他却将所有的宠爱放到了锦瑟一个人身上,她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锦瑟,皇上是帝王,以后他会娶更多的女子,这样你也能容忍么?”
“大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七郎是皇帝,我一早就知道了,他娶她们不过是不得以的原因,他答应过我,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会给我想要的幸福!”安锦瑟轻声说道,裙角被微风轻轻吹拂着。
可她却没瞧见,安锦曦沉静的面容,那幽黑的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这时,红药却端出了一碗药,轻声道,“娘娘,把药喝了吧,若是凉了,怕是不好!”
安锦曦一瞧,紧张地说道,“锦瑟,你病了?”
安锦瑟倒是没开口,红药在一旁却是开了口,笑道,“大小姐,娘娘不是病了,是有了身孕!”
那一刻,安锦曦所有的情绪都呆住了,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笑了笑,道,“祝福你!”
“大……”安锦瑟还没叫出来,但是她的眼却被人蒙住了,耳边传来那人俏皮的声音,“猜猜我是谁,猜中了有奖哦?!”
“平阳,都多大的人儿了,还玩这游戏?”安锦瑟唇角微扬。
“不好玩儿,每次都被安嫂嫂猜出来了!”平阳绕过安锦瑟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随后看向安锦曦,笑了笑,“你一定是安嫂嫂的大姐吧?”
安锦曦一见平阳,立马便起身,请安,“奴婢安锦曦给平阳公主请安!”
“大姐不必这样客气,你是安嫂嫂的大姐,平阳也该叫你一声姐姐,以后在宫里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只管告诉我,我蘀你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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