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雇佣你办一件事,如何?”
“哦?”乔笙一怔。
伊臣心里按耐不住微微的喜悦,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卓麟并不仅仅是一个怪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或许是一个天才。昨晚他虽然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但其实把自己和卫霆飞针对兴义会的计划全部都听进去了,而且敏锐地察觉到他目前有一个最大的难处,就是没有人手,尤其是缺乏战力。
但这一点,可以利用乔笙来补足。
乔笙身手高强,对帮会内部的情况很了解,拥有一定的地位和号召力。最重要的是,他花钱就可以雇来,根本不用伊臣花时间去用人格魅力或者人情关系打动他。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算不上麻烦,有了乔笙,伊臣战力上的麻烦瞬间就解决了。
这全都多亏卓麟隐晦的提醒。
但他怎么能料到乔笙今天一定会来开会?是因为乔笙总是无所事事又喜欢看热闹,而卓麟了解他的这种性格?但卓麟长年旅居国外,又怎么会跟乔笙扯上关系,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当然,这些小疑点就目前的局面来说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有了乔笙,伊臣已经彻底对自己的计划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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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旧城区里弥漫着一片寂静而破败的气息。
这个地方靠近海边,最初的一批居民是在海上和码头工作的搬运工以及水手。后来,因为看中这里的港口货运便捷,由政府牵头开始发展工业,数十年里兴建了大批工厂,随着大量的工人进驻,这片区域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工业区,着实兴旺了一阵子。
然而近年,随着经济模式的转型,本地的工业发展由过去的迅猛逐渐趋向缓和,政府也开始着手进行环境治理,逐渐将区域内的高污染工厂关停并转,众多工人也纷纷离开工厂,去寻找待遇更高,更有发展前途的工作。
通过几十年才兴建起来的城市工业区,就这样在短短几年之内又衰败下去。坊间流传再过不了几年,这片区域就会进行大规模的拆建,可能会改建成沿海的一座大型森林公园。
经济发展不便,加上沿海地理位置偏远,这片区域如今已经变得十分荒凉,治安也非常不好。大部分不甘于现状的年轻人,纷纷搬离了这里寻求发展。现在这里久居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或者是群租省钱的打工仔,以及没什么出息的无业游民。
荒凉的街道上,成日三三两两的游荡着无所事事的小流氓,聚众斗殴的情况时有发生。
从外地发展过来的兴义会,就看中了这片得天独厚的宝地。
兴义会在外省最初是以开赌场和放高利贷起家,几个劳改释放的赖子下山以后找不到正当工作,又性情暴戾好吃懒做,就胡乱拉起了这个草台班子。它与阶层严明讲求规矩的天玄会完全不一样,不看头脑和资历,谁够狠毒谁就是老大。
因此,兴义会发展数十年来,当权的老大不知换了几任,底下的兄弟们也把打打杀杀当做家常便饭。这次刘远雄被派到天玄会的地盘上来开荒,自然也就把这种血腥的风气带了过来。
在旧城区的某处,赌场魅夜的招牌霓虹灯正在夜幕中闪烁,紫红色的灯光一闪一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
这座赌场是由一栋废弃的旧厂房改造的,原来的厂房平日里人迹罕至,只有几个中年保安看管大门,做做样子。刘远雄也不客气,到了本地以后直接找人把保安打了一顿又塞了点钱,就算打过招呼了,然后自作主张就把厂房拿了下来。
后来,据说有厂里的领导来阻止过,刘远雄也如法炮制。领导们只能报警求助,刘远雄面对警察故作客气,连连放低姿态说是误会,又大方的塞了好几个红包堵住他们的嘴。等警察销案走了以后,那些厂领导就倒了大霉,被刘远雄的手下一顿毒打。
几次三番的折腾以后,厂领导们再也不敢惹刘远雄这条外地过来的强龙了,他们和自己的一家老小都常住本地,根本扛不住兴义会这样不要命的折腾。于是,最终刘远雄就带着兄弟们堂堂正正的占据了这栋旧厂房,把它改建成赌场,当做了兴义会进驻本地的第一个据点,也算是大本营。
兴义会和厂房之间,租赁合约是根本没有,租金也从来不交,只有在刘远雄心情好的时候会给领导们和保安塞几个小红包。但是与正常的租金和水电煤支出相比,这点红包根本算不了什么,因此魅夜做的基本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短短数月就发了一大笔横财。
今晚,魅夜的生意也是一如既往的兴旺。
赌场内部分为三层,一层是普通场,二层是包房,三层是管理部门。此时,一层的场子里正是乌烟瘴气,这层的整个楼面全部被打通,偌大的空间里十几张赌桌一字排开,有扑克,轮盘,骰子,麻将,牌九等等各种花样。每张赌桌前都聚着一群赌客,个个都是两眼充血,兴奋着吆五喝六。
最初,魅夜是靠旧城区的那批小流氓撑起的生意,那些人整日无所事事,只能赌博。后来,因为这里的治安管理松散,市区里不能赌的花样这里都可以随便玩,而且不怕被警察抓,魅夜的名声就很快传了出去。
如今,场子里照应的客人不但有来自旧城区的,还有不少人从其他地方慕名而来。平心而论,魅夜的档次不算高,环境也破,但胜在自由,玩儿的时候不用提心吊胆的怕被警察抓,所以那些赌徒宁愿舍近求远也要来这里爽一把,连天玄会的场子也不太愿意去了。
这个月光算净利润,天玄会底下的天璇堂,手里最大的那家赌场收入已经比魅夜差了一成。
此时,魅夜二楼的一间包房里,正传出鬼哭狼嚎的唱歌声。
魅夜的老大刘远雄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窝在沙发里唱卡拉OK。
一曲终了,那歌声难听的连屋顶都快被掀翻了,女人们却纷纷娇笑着拍手:“刘哥唱得真好!”
刘远雄狂笑着,也不客气,左右在两个女人的脸上猛亲一口,顺便摸了几把。他年届四十,身材高大健壮,肤色黝黑,身披一件墨绿色的丝绸对襟衫,里面的上半身裸着,隐约露出壮硕发达的肌肉,腹部有一道疤。
说起这个男人的经历,与兴义会本身的发展经历有几分相似。刘远雄十几岁的时候就因为打架斗殴进了局子,被关了几年;出来以后,他因为脾气暴躁,没过多久就因为一点小事与人当街争执,一刀捅死了对方,判了二十年。
两次进去,年纪大了,暴戾的脾气反而渐长。刘远雄第二次出狱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霸,在当地不找正经工作,整天干些吃喝嫖赌和打砸抢杀的事情,倒是很快被兴义会相中,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兴义会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野心倒是不小,他们不甘心只把势力局限在本地,还想到外面的世界去大干一番。刘远雄生性敢打敢杀,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理所当然就被派出去开荒了。
自从来到本地以后,他稍微熟悉了一下情况,就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天玄会。论头脑和论势力,他知道自己都不是卫霆飞的对手,所以他就从两条线着手,一边搞起自己最擅长的赌场跟天玄会抢生意,另一边派兄弟们暗中从天玄会疯狂挖人。
兴义会的规矩很简单,我看中了你,你就得跟我走,走了就能吃香喝辣,不走就是死路一条。在挖人的过程里,大多数家伙都苦于在人才济济的天玄会里没有发展,欣然投身兴义会;但也有不少意志坚定忠心耿耿的人,誓死不肯背叛卫霆飞。对于这些人,刘远雄也不多废话,直接就把他们干掉了。
这些人才都是现成的,能挖过来就是如虎添翼,直接干掉也没什么损失,所以刘远雄一直干的挺顺利,然而,没想到这次他却在谢荣身上栽了大跟头。随着帮派势力逐渐壮大,他近期正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帮着管钱,结果眼看人就要到手,却莫名其妙地被天玄会抢先干掉了。
所以,这阵子刘远雄的心情一直很不好,但一时又找不到像谢荣这样的人才,急得上火。
巧的是,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早上下面的人居然来传话,说是那个蠢货张松找到了一个替代人选,据说是个姓叶的小子,在公司里深得谢荣赏识,本事大得很。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刘远雄平时并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按耐不住地就想见见这个替代品了,所以很爽快的愿意亲自出面招待他。
这时,时钟已经指向了八点,手下的兄弟推开包房门,前来通报:“刘哥,张松来了。”
刘远雄狞笑一声,推开那两个女的站了起来,慢吞吞地穿上对襟衫:“那臭小子来的还挺准时,我这就去亲眼见见,他到底能给我找来一个什么样的宝!”
☆、34
伊臣下了车,站在魅夜的正门口。
霓虹灯招牌闪烁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透出一种幽深的寒意。
这片旧城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荒凉;深邃的夜幕中没有一点星光。刺骨的夜风吹过,在肮脏的水泥地上卷起一阵尘土;几片枯叶打着卷儿从他的脚边飘过。
他朝左右看看;破败的街道上没有一丝灯光,人行道两边的路灯早就坏了,整条路就像一条黑漆漆的隧道;让人的背后感觉毛毛的。住在这里的居民,大多数都早早就回家锁门睡觉去了,这个时候,街上只有几个小流氓在无所事事的游荡,路边还躺着几个喝得不省人事的醉汉,喝空的啤酒瓶在地上东倒西歪。
混乱,陈旧,破败,充满了酒精和暴力,这就是旧城区的现状。因为这里实在太乱了,连天玄会也没兴趣去碰它,而兴义会的刘远雄却从这种混乱中嗅到了商机,一举抢占了这片看似肮脏实则暗藏商机的宝地。
如今,他经营的魅夜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地下赌场。而在天玄会里,同样掌管这块业务的沈夜离,已经感到了重重的竞争压力。
魅夜的门口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他们穿着脏兮兮的劣质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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