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坏了,这不是乘人之危雪上加霜嘛!抬头在后照镜中看到他的眼,彷佛要对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的心突然偷停了几拍,再仔细看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是我看错了吧。
「有急救箱吗?」我问。
「没有。」他冷冷地回答。
「那拜托你从衣服上撕条布下来,给我裹一裹。」
周还真的从T恤衫的下襬扯一片下来,不过不是他的T恤,是我的!缠到了我的肩头,手劲比必要的大了百分之二百五十。
「你下车!」我命令他,「我来开!」
「什么?你这只胳膊都不方便动,还想开车?」
「别说一只胳膊不方便动,我就是双臂都不能动,用脚开都比你安全!」
「用脚开?你真天才!那个……我开车有什么不好吗?」
「有什么不好?什么都不好!你不该在大街开,不该在小巷开,不该转弯,不该换线,不该……总之,只要有人的地方,
你就不该开!」
伤口越来越痛,我的脾气也跟着越来越大。
周嘀咕了一句:「我不记得撞死过人啊?」还是乖乖地让出了驾驶位。
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平静了下来。「周……」
「什么?」他还板着脸。
「刚才的事,谢谢。」
「嗯!」
「还有……」
「什么?」
「对不起。」
「嗯。」
第五章
进了家门,西门先大惊小怪,跟着回来的雷又小怪大惊,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靠,什么事,德瑞克你死定了!居然袭警,想杀人灭口啊!都是那个什么女人惹的!我于是跟他们说了神秘女人还有律师德瑞克,以及这两天发生的事。
你说这些是警方的秘密,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你脑子生虫了吧?那么多的电影、小说,你只要随便看过其中一部,就会知道那种喜欢玩神秘的人都不得好死。
一件秘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完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你肯定会被杀人灭口,唯一能让你转危为安、幸免于难的办法,知道是什么吗?对了,你还不算太笨,就是告诉N多的人,等到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时候,你就安全了!
所以我决定了,明天一早,就要把这件事报告给我的顶头上司!
西门最有同情心,把我安排在床上,端汤送水的,还不时用小手摸摸我的额头和伤口;周什么都没说,待了一小会儿就不见了;雷臭着一张脸,拿眼睛剜我。
「雷,这事别跟我妈说。」我低声下气地求饶。
雷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我只好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一口,没办法,谁让我有求于他呢?
起身的时候稍稍牵动了伤口,我夸张的叫了声痛,雷终于叹口气,扶着我躺好,开始怪我不知好歹、不识大体、以身犯险、有勇无谋,不但白生了一颗猪脑,还辜负了他这些年的教诲跟心血,居然让人给伤了……
我跟我妈这些年教他的那点中文,愣是一点没糟蹋,都用我身上了!一直训到止痛药产生作用,我睡着了为止。
一夜无话。
之所以一夜无话……是因为我睡得死死的,根本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风风火火地冲进警察局,警花瑞秋一个没拉住,我推门闯进了琼斯探长的办公室,渐渐关闭的房门后传来
瑞秋的呻吟声:「老大正发脾气呢,阳你就找死吧……」
我吐吐舌头,我们老大的脾气坏得登峰造极,每次有压力都吼得我们臭头,看来我选的时机不太好……探长大人正冲着电话大喊大叫地发脾气,见我闯进去,顺手抓起桌上的甜点盒对我打过来。
我接下来,看到里面还有一块甜点,顺手塞进嘴里,又一个空投把空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琼斯对电话说了句:「我过会儿再找你算帐。」然后恶狠狠地挂断电话,对着我咆哮:「你他妈的昨天下午死哪儿去了?你负责的街区发生枪战你知道吗?当值的时候玩忽职守,事后还找不见人影,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警察局接到几千通电话投诉了!」
他看看表,「现在你先去当值,下班后来我这,我要案件发生的详细过程记录……还不快去!你该死的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小心我罚你去做小区服务!」
我来得……好像不怎么是时候……
你问我昨天为什么没呼叫救援?这么丢人的事……小声告诉你,别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枪击的当时我被吓忘了,被周捡起来之后又只顾着生气。
我无辜地眨眨眼,「你是要我回去巡逻写报告,还是想知道圣摩西教堂那个神秘女人是谁?」那报告写起来会死人的。
「什么?你知道那女人是谁?」探长老大玻Я瞬'眼,声音降低了八度。
「我有线索。让我加入,我就告诉你!」
琼斯深陷的灰眼睛算计地上下瞄着我,打着官腔说:「你知道作为警察,你是不可以知情不报的。」
我耸耸肩,「一句话,加不加?」他要说不加,我就辞职回家,大不了跟着雷去卖老鼠药,总比天天帮老太太寻找失踪的猫,或是帮猫寻找失踪的老太太强!
「加。现在好说了?」
我笑了,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有所保留」地跟他讲了一遍,包括我昨天英勇负伤的事,还解开衣扣给他看。
你问我怎么「保留」的?我只不过把事情发生的时间浓缩了一下,本来三天发生的事我说是昨天一天发生的─否则我这么久知情不报,琼斯还不揭了我的皮?
琼斯的脸开始扭曲,「原来昨天的事是你干的!你他妈的……」
我连忙打断他:「老大,重点,重点!重点是德瑞克律师……不是我……」
桌上的电话响了,琼斯不耐烦地拿起听筒,「等一下……什么?」他的脸色变了,「……谁?你说他叫什么名字?……什么
地方?……好我们马上到。」
他放下话筒,冷冷地看着我说了声:「德瑞克.沃特昨晚被吸干了浑身的血……」
我惊呆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实验室的人在取证拍照。德瑞克住的居然离我不远,三层高的白楼,有个大院子─现在院子里停满了警车。
直接进到案发现场,我看到德瑞克的尸体躺在他自家的书房里,穿着睡衣,一只脚穿着棉拖鞋,一只脚光着,失了血的尸体呈现出恶心的蜡白。
他的脸惊恐地扭曲着,好像死前见到了恐怖至极的东西─事实上,他的脸扭曲得那样厉害,如果验尸的结果说他是被吓死的,我也不会太诧异。
他的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架上的法律书却安然无恙,书桌的抽屉都开着,地下扔着些文件,只是偌大的书房,一张磁盘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留下!书桌上的计算机也被卸开,里面的硬盘不见了。
尸体是他太太发现的。那位金发女郎受的刺激太大,已经注射了镇静剂被送去医院。
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早点把实情报告给琼斯,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头儿,能跟你说句话吗?」
「现在?」琼斯挑着眉毛问,好像在说:没看见我正忙吗?
「就几句话。」
「好吧。」他把我拉到书房外,「什么话,快说!」
「我……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我其实周一就发现那个女人了。如果我能尽早告诉你,如果我不是私自行动威胁了德瑞克……也许他就不会死。」
琼斯倒是没再发脾气,可能时间、地点都不对吧。他只问:「那张罚单呢?也许可以从上面提取指纹。」
我摇头,「没有,我送去化验过了,只有我自己的指纹,我还记得那女人当时戴着手套。」
我很配合地向相貌专家描述了那个神秘女人的外貌,可惜她的脸有一大半被墨镜挡住,露出来的部分实在不足以确定她的身分。
一直到了当天下午,律师夫人才醒过来。我跟着琼斯去录口供。据律师太太说,德瑞克习惯每天晚上在书房看文件,有时还会彻夜的工作。所以她一早睡下了,一心以为丈夫安全地在书房办公……直到早上醒过来,才在书房发现丈夫的尸体。
─没有,她当天晚上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不过,她一向睡得沉,一般情况下晚上德瑞克上床都不能惊醒她,况且卧室又在楼上。
─是的,那天德瑞克确实像是有事的样子。不过这种表现很正常,德瑞克是个很敬业的律师,经常为案子殚精竭虑。
─没有,据她所知当晚没有访客。当然有时候德瑞克会在晚上接待当事人,他书房直接连着小门厅,有个侧门。
─不可能!她丈夫的书房里有着几百张磁盘,历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