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慢慢抬起头,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就这样静静注视着他。她看着面前那个日益成熟的少年,岁月真的带走了很多东西,她曾相信的东西都被现实一一击灭,包括眼前的苏樊,他如此霸道,如此高傲,就像高峰上的冰莲触不可及,可原来他不过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平原之树,俊朗阳光。
她看着苏樊,直到苏樊起身,他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可以说是径直撞过,苏凡弱小的肩膀被他挤到一边,然后重心不稳差点要跌倒,只是苏凡刚好小心地扶住旁边的桌子,才站的稍显平稳。
木门被使劲关上,“啪”的一声震倒了门前桌子上的花瓶。苏凡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她单脚跳到门的另一边,然后蹲下准备捡拾花瓶,只是一脚崴了,重心不稳立马坐到了地上,她感觉手心一阵生疼夹杂着湿湿液体。
她摇了摇头皱着眉,她没有将手从碎玻璃渣上取开,而是就这样静静的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如今她会这样魂不守舍,看着那个一点都不会为他人着想的苏樊,看着那个无情自私的美少年,就像吸血鬼,美皮囊下是一张恐怖凶恶的面孔。
时间和空气被手机铃声打破,陶黎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苏凡终于把手抬起来,鲜红色的液体从她的手掌沿着手腕顺流而下。
她狼狈地跪在地上从裤子里摸出手机,“师父……”她有些沙哑的声音最终还是被哭泣声代替。
一个少女就这样对一个成熟稳重的少年诉着苦,电话那边的人儿听到这种压抑着不敢放开大哭的声音后,不安地站起来。
“小凡你别哭……你告诉我怎么了……”
“师父……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好难受好难受,可是我只会哭除了哭我什么都不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我不想再给苏樊当助理了,他变了,我真的讨厌他……我讨厌他这种冷酷无情的模样……我不想再待在他身边了……”苏凡抽泣着语无伦次的将那些心里憋屈话语诉说给陶黎。
陶黎看着异国的夜色,“你不喜欢他了,你当然可以随时走人。你现在就可以拉着行李潇洒的一去不回头。”“当然,这一切与你无关,他的事情和你八杆子打不着。但是苏樊留有后遗症,他现在难道就不感觉空虚?他难道就不会觉得难受?你大可以扔下他一个走,反正十年了也该放弃了。”
陶黎脑海里浮现出苏凡的模样,她总是意气用事,固执到死,不用激将法根本行不通。
“想想最开始吸引你的是什么,但愿这份纯粹的喜欢不会被更改。”
苏凡在电话那头,她手上的红色液体沾染着手机,“……我……我不知道……可心里真的好难受,就像被鞭子狠狠抽打着一样……”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最终会变,那些初心你只能留在心里。这是一个新的开端。十年不过是开始,你大学三年也读过不少关于哲理的书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我不多说。”陶黎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渐渐停止抽泣。
如果真的喜欢他,那么无论他变成什么样,自己都能依他而行。
所谓乍见之欢和久处不厌。
苏凡按掉手机,她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泪水粘在脸上,鼻头红透了,还有手上已干的血液,一动手指就感觉到干裂。她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打开门去储物间拿扫帚和拖把。
她只是需要一个过程去适应,因为她没有直接拉起行李走人,这就说明自己还是离不开苏樊,而那些心痛不过是一场雨。
记忆里,十几岁的苏凡信誓旦旦告诉过所有人,“无论苏樊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一直陪他!一直守护他!”
对啊,他是恶魔,可她愿永远化身天使一味不变的待在恶魔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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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伤你不必知
苏凡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朝储物间单脚跳着过去,她手心上的伤口里扎着碎玻璃渣子,她咬了咬泛白的嘴唇皱着眉头。
于禾走在顾格前面,她不耐烦的回头撂下一句,“少爷你能走快些么。”
顾格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能。”
于禾顺势往他后面走去,然后把他往前一推,又问“你能走快些么。”
顾格没有说话,他那张脸面无表情,眉稍轻挑,然后缓缓指了指前方,“苏凡……”
他望着苏凡艰难地扶着墙壁朝前方慢慢移动,于禾飞快走向她那边,然后迅速拉起她的手腕,看了看她的手掌,有几道较深的口子,里面隐约还残留着未处理干净的玻璃碎渣。
“你干了些什么?”于禾心疼的看着面前憔悴的人儿,然后朝顾格说,“帮我拿块糖。”
顾格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他靠在墙壁上,修长的腿和走廊尽头的光束在地上留下一片有型的阴影。
“你才是助理好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水果糖准备往自己口里塞,于禾转过身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糖,然后一个严肃而尖利的眼神看向他。那是从一个平常大大咧咧毫不顾忌姑娘眼睛里发出来的,顾格有些怔在原地,他慢步走近苏凡,看着她手上几道不长却令人发慌的口子。
“给,你嘴唇泛白,低血糖肯定犯了。”
“我没事,真的”
“没事?”于禾稍微有些使劲的把苏凡的手举在她面前说,“那这是什么?”
“刚把花瓶打碎了,不小心弄的。”
于禾又瞅了瞅她穿着鞋却显得红肿的脚腕,“这个也是不小心?”她指了指苏凡的脚腕,苏凡轻轻甩开她的手说,“真的没事。”她转身开门去储物间拿扫帚。
顾格淡淡的望了苏凡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开了,于禾回过头大声喊,“你干什么啊!”
顾格摆摆手示意她别管。
他按下电梯楼层,音乐室里的少年安然自若的坐在地板上抱着吉他,他手边凌乱的摆放着各种音乐仪器,那双桃花眼低垂着,睫毛被窗外一缕光芒在眼袋上打出一片阴影。
“苏樊,你知道你的助理受伤了么。”顾格看着认真投入的苏樊。
苏樊摇摇头,还是轻哼着自己的曲子。
“你知道苏凡受伤了么?”
他依旧毫不关心的摇摇头,顾格皱眉,然后夺过他手里的吉他,“苏樊你到底怎么了!?”
苏樊终于微睁开眼睛,他一脸厌恶地站起来,轻而易举的从顾格手里夺回吉他,“她受不受伤和我有什么关系,请你摆清她的身份,她不过是一个助理而已。”
“这跟你有关系吧……”
苏樊抱着吉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不过轻推她一下,受伤是她自己没用。”
“苏樊……你真的变了。”
“哦”
“你想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么?如果你知道以前那个苏樊是多讨人喜欢,你就会觉得现在的你肮脏无比。”
话音还未落,一把吉他被重重地砸在地上,琴箱里错乱的回音在空气中回旋着,一声,两声,就这样慢慢越来越弱。
“我变了?我根本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不过是一个空躯壳而已!那些记忆……没有血没有肉,在我脑海里徘徊的不过是一张张脸,毫无感情可言!”
他的话语平静而绝望,那张俊朗的面容有些冷漠,苏樊面无表情地走出去,音乐室里的乐器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灵魂,没有感情,也是,它们也不过是一堆无生命的东西。
顾格叹了口气,捡起那把吉他,往事随风不再复返,留下的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青涩而美好的样子……
于禾扶着刚从医院出来的苏凡,语气很是责怪,“你看现在红肿难退了吧,你怎么不及时来医院?还有你的手怎么还不让医生包扎!?你就倔,使劲倔,我看到时候感染了你怎么办!”
“还有苏凡,最近不能动水!尤其是你的手,要不然你就等着感染吧。”
苏凡看着一脸担心的于禾,然后在她脑门上使劲敲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瞎担心什么!”
“怎么不担心,过两天就有活动了,这下一忙,你还有伤,刚上任也不敢请假,你说怎么办!”
苏凡垂下眼皮,“没关系的,我自己会注意的。”
她轻碰着自己有些蛰疼的手心,微微颤抖着。
于禾拉着她去吃了夜市摊,回公司的时候夜已深了,她颠簸着走过走廊,那一条长廊只有苏樊的房间灯光亮着,她在苏樊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她不敢踏过那束光,门内昏黄的灯光在门外只打照出一小片光区。
苏凡叹了口气,准备快速走过,却在刚好在经过门的一瞬间被一双冰凉的手使劲拽入门内。门就这样在她被拽进去后死死的锁住,她好像只看到那个熟悉的少年矫好的面容,然后一刹那之间,灯被关了,屋子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凄惨的撒在桌上的书本之间。
苏凡心有些慌了,她弱弱地说,“开灯好不好……”黑暗中她微皱着眉头,她讨厌那种没有光束的黑暗,那种让人着急和不安的黑色使她感觉压抑极了。
“怎么?你怕黑?”苏樊一只手护着灯的开关,一只手无情地抓紧苏樊的手腕,他将她的手腕往墙上一撞,一压,然后听着她着急到害怕的呼吸声。
苏凡那只受伤的手被重重的压在墙上,她感觉到有些愈合的伤口立马“嘶”的一下又裂开,就像用胶水刚粘合过的纸片,还未风干就又被分成两片。
“呃……”她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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