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
瑞卡德慢慢的走到杰米跟前,抬抬手示意杰米站起来,转过身体好像是不愿意和杰米对视。“一百八十岁成年,这件事是从自然精灵最古老的记载中明确记载的,这是自然精灵存在以来都绝对遵守的传统。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精灵打破这个传统。”大长老轻轻叹息一声,回过头来,拍拍杰米的肩膀,从身上掏出一个卷轴,慢慢打开。“也就到目前为止了,因为今天,自然精灵的历史将被你改写。”
众长老看到瑞卡德手里拿的卷轴,立刻单膝跪倒,杰米二人也跟着跪倒。
休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思绪还停留在大长老否决精灵对皓月的援助。杰米一拳锤到休米的小腿上,疼痛之下他跪倒在地。
“洛莫村长老会听令:琳达?库利恩之子杰米?库利恩将因自然精灵与人类约定之原因,在成年之前离开精灵森林提前外出历练。此令已发于各守护村长老会,各村落长老会应尽量配合。凯尔?库利恩…暗历**三年十三雷耀日。”
如果说这个命令打破了自然精灵的传统足以让众长老惊讶不已,那么最后落款的时间就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落款的时间居然是一百六十五年前……
第六章 离开洛莫
命令是在一百六十五年前接到的,这说明什么?
那个时间可是王上一次召见各守护村落长老的日期。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就王就预知杰米?库利恩将在一百八十岁以前离开精灵森林!
但是这个命令就这么压在个各守护村落的大长老手中,就这么压了一百六十五年!
直到今天,估计也只有洛莫的长老会接到了这个命令,其他的守护村落大长老一直守口如瓶。
这个命令实在是太惊人了,包括杰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王会在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就给了大长老一个这样石破天惊的准许,甚至连最根本的传统都抛弃了。
瑞卡德宣读完王的命令,有些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一百多年前的命令总算有了一个交代。
在洛莫村里,他看着杰米和瑟琳娜一点一点长大,瑞卡德自己都不知道王的这个命令能不能发布出去。
那一晚几位大长老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时,甚至不知道杰米?库利恩到底是谁,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大长老怀疑王的命令,因为王还有另一个口谕!
一个仅次于维护精灵森林安定的口谕!
不论在何时何地,保护一个叫杰米?库利恩的自然精灵,不计任何代价!
这个口谕仅仅在精灵的成年仪式上,由各守护村的大长老逐一宣布。而且,各守护村落大长老都加上了一个限定语,那就是无条件执行,不得有异议!
各村落中长老亲卫的实力仅次于王城中的守卫,但是由于这条口谕的存在,才让杰米感觉长老亲卫全是废物的原因……
“王的命令已经传达给大家,那么关于杰米?库利恩提前离开精灵森林历练,任何人都不允许有异议。”瑞卡德小心的把卷轴收好,轻轻拍了拍单膝跪在地上的杰米:“孩子,我一直看着你长大。我曾经一直以为这个命令永远不会生效。但是现在看来,王的预言的确实现了,你将陪着你身边这位人类探险者重返中土,回到人类世界去完成你母亲的约定。”
看着杰米略显稚嫩的身体,瑞卡德有些担心,拥有强劲实力的成年自然精灵外出历练时,还都遇到很多无法解决的困难。那么眼前的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家伙能自己解决吗?
杰米虽然决定要离开精灵森林,但是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是母亲与人类的约定自己是不能背弃的。
离开洛莫吗?一想到离开洛莫,杰米感觉鼻子酸酸的。毕竟一直生活在这里,自己熟悉这里的一切,熟悉这里的每一个精灵,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就这么突然离开,杰米感觉自己感情上有点受不了。
杰米身后不远的瑟琳娜,身体不住的颤抖,眼睛里噙着泪水。为什么会这样?!杰米要离开了,就在三天以后!瑟琳娜曾经以为自己和杰米一直在一起,慢慢长大成年,还可能一起历练,还可能永远在一起……
但是,但是现在,杰米就要一个人远离自己,遵守约定去帮助那些从来只立约定不守誓言的无耻人类!
眼泪慢慢的滑落,这就是伤心吗?瑟琳娜从来也没有这种感觉,这是第一次,但是第一次伤心就是这么的痛彻心扉!
“人类探险者,你们会在三天后的清晨离开这里。但是没有任何自然精灵沿途保护你们,这一路上你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我希望你们能够互相帮助,否则你们都将葬身精灵森林!”大长老语重心长的对休米说。“好了,杰米,你下去好好准备一下吧。三天时间你要利用好,这一次算是对你的历练,绝对危及生命的历练!”
瑞卡德顿了顿,感觉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残酷,但是不说的话,自己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呵呵。接到这个命令一百多年,可是到今天杰米将要离开,自己仍然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那么,就索性什么也不说。想到这,瑞卡德注视了一会依然跪在地上的杰米,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看着瑟琳娜泪流满面的样子,瑞卡德心里难受极了。
自己的确很看重杰米,一直想撮合瑟琳娜和他在一起,可是这就是结果吗?
看着女儿已经抑制不住感情,瑞卡德缓步上前抱住了无声哭泣的女儿。“别担心,他会平安回来的,相信杰米。”瑞卡德在女儿耳边耳语,头也不回的带着瑟琳娜离开长老会。
众长老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拍拍杰米的肩膀,逐个离开长老会。
诺大的长老会略显空落,只剩下了慢慢站起身来的杰米和一直不能说话的休米。
“你,跟我走。”杰米的语气略显哽咽,但是却不容置疑。休米虽口不能言,但是他知道已经不可能见到精灵王了,只能带着面前慢慢走出长老会的自然精灵重返人类社会。
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使命?三十个侍卫生命换来的这次求援的火种,已经完全熄灭了……
自己就这么回去?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呵呵……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和那些出生入死的侍卫们一起死在精灵森林里!
杰米带着休米回到了休米暂住的木屋,有两个守卫接到大长老的命令,始终守卫在门口,不离半步。
杰米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你在屋里好好休息三天。三天后的旅程,我可不希望看到你成为我的累赘。”
休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嗯,每天都会给你送来食物和水。明天你应该就可以说话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和门口的守卫说,他们都懂得人类的语言。对了,你也懂得精灵语的,看来是我多虑了。”杰米不想和这个还不算认识的人类说太多话,转身离开了休米暂住的木屋。
三天的时间,是漫长的,休米在木屋里感觉是度日如年。三天的时间,是短暂的,瑟琳娜真想时间就一直停顿下去。不管人或者精灵,都无法左右时间的流逝。三天,就这样过去……
暗历一零五八年二十九火耀日。
微风。
洛莫村中除了当值守卫外所有的精灵都与杰米一一送别。或鼓励,或祝福,或祈祷。
一个未成年精灵外出历练,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相反的,代表着巨大的风险和危及生命的挑战!
没有弓箭,也没有利刃,甚至连象征性的武器都没有。这,就这样走出精灵森林吗?这不是明摆着去送死嘛!
休米看到杰米?库利恩的装束不禁为两人未来的旅程担忧。自己的本领自己最清楚不过,在精灵森林里自己连基本的求生技能都不会,绝对是必死无疑。
那么,自己的这位临时搭档呢?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像是拥有高强的武技,就连自然精灵最基本的武器弓箭都没有带。亚麻外衣外一件灰色斗篷遮住了大半身体,翠绿色的长笛别在腰间,浅棕色的木质水壶挂在腰带上。还有什么呢?腰间鼓鼓的,好像还有个不大的腰包。
这身打扮就想穿越精灵森林?休米感觉这肯定是在做梦!就算是自己以前在城里转一圈都比这带的东西多!你都不怕死了,我还怕吗?休米对眼前跟精灵们一一道别的杰米翻着白眼。
瑞卡德正视着杰米,脸上露出一种长辈对晚辈所特有的关怀:“杰米,自己外出历练多加小心,什么事情不要逞强。”说着从长袍内掏出两个还散发着幽光的项链和一个小小的翠绿色卷轴。“杰米,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知道项链它代表着什么。还有,这封信是王让我转交给你的,看完了一定要记得立刻销毁。”
杰米双手接过项链和卷轴,将原来就属于自己的项链戴在脖子上,把从休米那得到的那枚和卷轴放在腰包里。
此刻该说什么呢?杰米从来没有想要离开这里,心里准备了三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用右手重重的锤了锤自己的胸膛,大声对送别的精灵们说:“大家多保重!”说完了可转身,大步走向不远处的休米。
谁也没有看到一颗晶莹的眼泪掉落在村外的草地上……“等等!”瑟琳娜略带哭腔的声音从送别的精灵们身后传出来。大家自觉地分开一条路,看着一个娇弱的身体飞快的跑向村口的杰米。
杰米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被瑟琳娜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双肩耸动着好象是在无声的哭泣着。
杰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拉着瑟琳娜的收转过身来,对着她微微一笑,额前的长发几乎遮住了脸上的泪痕。“我不在洛莫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有什么事情就和尼尔说,虽然村子里没人敢欺负大长老的女儿。”杰米轻轻的擦干了瑟琳娜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