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敢和天气娘抢苏苏的全部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专心!”陵越在一旁提点。
他这么一打断,我便顺其自然地道:“是。……其实大师兄,我想问一个问题。”
“……问吧。”
“虽然可能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我到底资质如何?”如果不行我就还是回凝丹台吧。
陵越顿了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不错。”
……好普遍的回答。“不错是指……?”
陵越皱眉道:“中等偏上。”
“……哦。谢谢师兄。”
“你无须多想,勤自然能补拙。”
“……谢谢师兄,虽然我刚刚并没有觉得我需要补拙……”
“……专心!”
“……”
我后来在陵越的特殊关照下,没有时间去注意芙芸那边的事。事后她告诉我,芙蕖并没有真的罚他们,但他们自然是不敢再往我们这边瞟了的。
芙芸对芙蕖也不满:“芙蕖师姐就是这样,对着我们就凶得很,对着百里师兄他们便温顺乖巧得不得了。”末了还哼一声。
那也没办法啊,谁叫苏苏讨人喜欢。我摊在床上不说话,准备做午休。芙芸也不在意,凑过来继续说:“说起来,谁都看得出芙蕖师姐喜欢百里师兄,可是她和大师兄也走得很近,只差没有和执剑长老关系匪浅了。”
我斜她一眼:“你这是嫉妒她吧?”
芙芸居然很干脆地应了:“是啊,我就是嫉妒。难道因为芙蕖师姐是掌门的弟子,而我不是,所以芙蕖师姐可以,我就不可以?”
我点点头:“有志向是好事,但事实是另外一回事……未敢请教师承何处啊?”
枕头是瓷的,芙芸也毫不在意地扔了过来:“区区不才,师尊乃是天墉城戒律长老涵究真人。”
“哦……久仰久仰。”我打个哈欠,翻个身,正想睡一觉,脑子里面有什么一闪,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霍地从床上竖起来了:“等一下!你说,你是戒律长老的弟子?!”
“是、是啊……”
“那你认识陵端吧?!”
“陵端?”芙芸皱皱眉头,“认识倒是认识,你问他做什么?”
我想灭了他!但是这种话……“呃,……其实没什么。就是想到了问一下。”
“什么呀,看你刚才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想杀人呢。”
芙芸你不知不觉间真相了……我默默无言,爬下床,穿好鞋子往外走去:“我出去一下。”
“诶?你做什么?”
“……习剑。”
之一(三)
我先去找了陵越。
他的房间仍旧是五年前的那一间,我畅通无阻地走过去,然后很有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陵越大师兄?你在吗?”
屋子里静了一会,才响起回音:“在。”随后是脚步声。门开了,露出他表情复杂的脸:“什么事?”
我友好地笑笑:“师兄,请问我现在能学剑法了么?”
陵越先侧身让我进去,然后才道:“本来打算明日告诉你,你进步很快,已经可以跟上了。”
我抓紧了手里的剑,问:“请问,我能从现在开始学吗?”
陵越倒茶的手一顿:“……理由?”
“我想快点变强。”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陵越忽然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语气严厉:“我第一天便告诉过你,切忌急于求成,你全忘了么?!”
“可是总有法子的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照你这样,根本还不能修习剑法!”
“你没有否认,那就是真的有法子了?”
陵越抓起茶杯往地上一摔,我吓了一大跳,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如此急功近利,则贪多必失。你可能会有一段快速的进步,可于你长久不利,基础不稳,将来修行便是困难重重……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懂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从来没想过陵越会发这么大脾气,我本来以为最多像紫胤一般甩个袖子,因此刚刚着实吓得不轻。我咬了嘴唇不说话,本来头脑一时发热想说的话,全部被他这一砸砸回去了。
陵越也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后,才低声道:“刚才……抱歉。”
我赶紧摇头:“不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师兄,抱歉,我这就走了。”
他一摆手:“在这之前,先告诉我你的理由。”
我想好好学习剑法之后说不定就可以帮上苏苏的忙尤其是在打洗发水代言人凌端那个XX的时候。但这个又不能直说:“现在……没有了。大师兄,我明天会继续练习基础的,……我先告辞了。”
然后,我去找了师尊。
师尊仍旧呆在凝丹台的最里边,我进去的时候一鼎凝神丸刚刚出炉。
我呆呆看了很久,最后问道:“师尊,弟子听说,有个以炼药出名的门派,叫做青玉坛?”
师尊一顿,随后笑了:“是啊,怎么,你想去?”
“不是,只是很好奇……师尊您了解么?”
师尊示意药童把丹药收好,然后一甩拂尘,笑了:“了解是自然的,不过了解的是两百年前的青玉坛。为师当年可是青玉坛的长老之一,了解不深,也算不浅了。”
没想到竟然有这段渊源:“真的?那您认识一个叫欧阳少恭的人么?”
师尊却摇摇头:“两百年前没有这号人物。怎么了?”
仔细一想也是,欧阳少恭总不可能活了两百多吧,渡魂那不算……只是大概再过不久苏苏就会因为肇临的事被冤枉了,我觉得危机重重而已……
“那您认识叫雷严的人么?”
师尊依旧摇头:“从未听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弟子不知听谁说,这个叫欧阳少恭的人炼药很厉害,就一时好奇……”
“无妨,有缘自会相见。”师尊笑了,“芙目,你近日剑法的休息可还顺利?”
我的脸估计小小地扭曲了一下:“……还……好……”
“是不是不太顺利?”
“……其实真的还好,就是陵越大师兄对我的基础要求有点严格,……不过我知道这是为我好,我会好好听话的,师尊请放心。”
师尊的脸突然也小小地扭曲了一下,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道:“若是陵越,可能这事为师要负责任……”
“师尊的意思是……?”
师尊不好意思地笑了:“当年你那般欺负陵越的脸,为师少不得要给执剑长老个交代。谁知正说着,被刚醒来的陵越听到了……”
我愣了半晌才明白师尊的意思。……敢情陵越一直知道五年前是我掐了他的脸?!
我浑身无力:“师尊,这种事情要早点说才好啊……”
师尊干笑:“啊哈哈,你之前五年一直在凝丹台,我想你也不会遇上陵越,况且陵越说不定已经忘了……因此……”
五年后已经忘了这茬了是吧?!师尊,要么你早点说要么你就别说,你现在要我明天以何脸面去面对陵越啊?!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再次见到陵越不是在第二天,而是当天晚上。
陵越不知为何寻到了凝丹台,叫我跟着他走。这种时候我还有什么胆反驳?前边即便是地狱火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
谁知陵越带着我到了一片空旷无人的地方,似乎是在塔楼。天墉城虽无花草之类,景致倒也不错,宽阔得带上了仙风道骨的味道。月亮平行挂在空中,看起来果真就如同一个大大的玉盘。银色的月光映在陵越脸上,带了层面具似的模糊。
我心中正忐忑着,他背对着我望了会月,忽然道:“剑法之要,在于形神。”
呃?
“形为身法,神为剑意。形神若能合一,则一挥足矣。”
“……”
他继续背对着我,木着声音说:“然则身法可由旁人教导,剑意只可自行领会。因此我虽可教你身法,你仍需刻苦钻研,揣摩剑意。也因此,切忌急于求成,只顾身法,忽略剑意。”
“……”
原来,这个人……我忽然有些感动,却又莫名地不敢说话,只忍不住微笑起来。
陵越看起来严厉古板,肖似紫胤。红玉说他只得紫胤的骨,未得紫胤的神,我却觉得本也不必。也许陵越能够得紫胤的风范,在他们眼里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因为那位执剑长老惊才绝艳,能做到他那一步是多么的幸运。
可是,这样的话,陵越本身就被忽视了。
紫胤再好,真正作为陵越而存在的陵越也好过作为紫胤而存在的陵越。紫胤的内心不会有这么温暖的温柔,即便爱徒心切,那也不是陵越这种不成熟的,叫人温暖的温柔。
这人大概是思索了好久,才做出这个明显不理智的决定吧?
“大师兄……”
陵越眉头一皱:“专心!”
“……是。”
“因此,你要记住,但凡修习剑法……”
陵越完成全套的“剑法要素大全”顺带示范之后,离寅时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光景。于是我们就地坐下来休息,干脆不睡了。
完全不用指望陵越会有什么话题拿出来聊,所以我想了想,问:“大师兄,你以后都会这样教我剑法么?”
陵越的脸侧在一边,看不到表情:“你若觉得辛苦,此事便作罢。”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手,“大师兄你愿意教我我很感激,又怎么会觉得辛苦。只是……你真的觉得这样是对的吗?”
这回陵越倒是转过头来了:“你资质不错……稍微快一点也无妨。”
“那你不问原因了吗?”
陵越不答话了。
我“呃”了半晌,说:“如果你问,我可以说的……”
陵越静默半晌,我以为他会说“无妨”的时候,忽然问道:“你是……为了什么?”
咦?真的问了?
啊……他终于问了,不然我总感觉欠他的。我心里一阵轻松,语气也轻快起来:“因为我想快点变强。”
陵越一停,空气的流动凝滞起来,我赶紧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