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上，看到外面世界的感觉。
峰山精神病院，全县知名的专业精神病院，也是全县唯一一所精神病院，位于向艾镇西北的峰山脚下，四周树木环抱，通过一条不足百米的土路与主干道相连。
李生到咨询台一询问了爷爷的住处，很快便找到了他的爷爷。李威单独住着一个病房，虽然六十多岁了，但是身子骨很硬朗，住了几天的院也没让他有丝毫的萎靡不振，精神头依旧很好。身旁一个白胡子的中年人穿着白衣大褂，慈眉善目，文质彬彬，正是张济生。
“乖孙子，快过来，爷爷都想你了！”李威躺在床上，看到李生，很是高兴的招呼道。
“张叔叔好！爷爷，你身子骨没事吧！”李生坐在床边，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爷爷。在医院里过的估计也不是太好，爷爷消瘦了许多，头发也基本全白了。
张济生笑呵呵的道：“李老爷子身体好得很，只不过是年纪大了，爱胡思乱想！”
“你们这些文化人，就是不信这套。我跟你说，这世上可真是有鬼！”李威神神叨叨的说道。
张济生无可奈何，嘱咐道：“李生，陪你爷爷好好聊聊。我还有些事忙，就不陪你们聊了。”说完他就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张叔叔慢走！”等到张济生走出了门，李生轻轻的把门关好，然后快步的走到了爷爷的床边。“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说呗！”
“我看见你太爷爷了！”李威有些兴奋激动，又有些怅然的道。
只这一句话，李生就觉得后脊梁冒凉气，浑身起鸡皮疙瘩。太爷爷死了已经十多年，说句不好听的，还在坟地里躺着呢，怎么就能见得着。他难以置信的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而且不光是你太爷爷，他还领着了个小孩。那天啊，我正在大槐树下坐着，忽然就看到你太爷爷从我的身旁走了过来。你太爷爷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人高马大，一膀子力气，他还领着个孩子。小孩长得挺可爱，就跟你爷爷小时候差不多。你太爷爷笑呵呵的看着我，就像他活着的时候一样！
我就问他：“爹，我好些年没见到你了，我想你啊！你这是从哪里来？我妈呢？””说到这里，李威的眼泪流了出来，但他还是笑着，似乎仅仅是回忆当时的情景，也能让他觉得欣慰。
李生鼻子酸酸地，看来爷爷年纪大了，总爱想起以前的事。这是把回忆当成了现实，产生幻觉了。
“你太爷爷就说：“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你娘，你大爷，大妈，姨、姨夫爷爷奶奶都在那里。你想不想去啊？””李威模仿的惟妙惟肖，让李生仿佛是亲临现场，那被问的人就是自己一般。
“我就和你太爷爷说我想去。你太爷爷就在头前走着，我在后边跟着。走了没多久，你爹就来碍事。你爹这个人就是固执，我说什么他都不信，最后还被他送到了这里。说起来我就气，差一点我就见到你太奶奶了！”李威说到此处，颇有些咬牙切齿，似乎还在生当日的气。
“爷爷，你就没发现那是去咱家祖坟的路吗？”李生提醒道。
“你太爷爷不就在那里吗？你太奶奶不就在那里吗？不就在祖坟里吗？”李威愤愤的说道。
这一刻，李生产生了极其不好的预感，爷爷要离他而去了。难道生活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了吗？“爷爷，你不要老想这些，你就不想抱曾孙子吗？不想四世同堂吗？我这几年一定加把劲，给你找个孙媳妇。你看，一家子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再说了，你就忍心奶奶一个人过吗？我大爷他们一家去南方做生意，也好久没回来了，他们也想看你。过年的时候他们肯定回！”
“该过年了！过年不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吗？我的病好了！该回家了！”说着，他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
“等会！我去叫人！”李生急忙阻拦，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不用着急！”吱嘎一声，门被推开，张济生边说边走了进来。“换好衣服，收拾收拾，回家过年去吧！刚才我在外面都听到了，老李说的还是那一套，李生，你回去可要好好照顾你爷爷！”
李生带着爷爷回到村里，并没有去爷爷的家，而是直接领着他回了自己的家。然后他把奶奶也接了过来。老两口过日子人实在是太少，估计平时也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李生实在有些不放心。李生的母亲对此也没有意见，反正家里空房也还有一间，打扫之后，就让二老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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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皇帝梦
腊月二十七的这天下午，泰山东北方不足百里的山林之中，有一处低矮的道观，门庭破旧，荒草丛生。枯草堆叠了一层又一层，没过膝盖。
黄大仙穿着一身总价值不超过五十元的二手批发市场特供衣服，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庭前，看着早已掉漆生锈的大门，心中惴惴不安。终于，他还是举起了手，轻轻拍打大门。“有人在吗？”
“你就进来吧！还想我替你开门吗？”道观之内传来不太高兴的声音。
吱嘎一声，黄大仙轻轻把门推开。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道袍，头顶长发打了个s，模样俊秀，胡须洒满前胸的年轻人盘坐在大殿之前，闭着眼睛，面容安详。
“师弟！你还是那么年轻！师傅没在吗？”黄大仙陪笑道。
年轻人也不睁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师傅云游四方，已经三个月未曾回来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们那边出了一件奇事，可能是有鬼了！”黄大仙把县里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通。
“早就和你说过世间有鬼，你偏偏不信。当年你只学了些坑蒙拐骗的功夫，就不辞而别。华而不实的大道理终究没法说给鬼怪听。这次又想要做什么？”
“我想请师傅和师弟下山帮我灭妖。”黄大仙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脸上都笑开了花，恨不得多长几张脸，全方位的把年轻人整个包围，让他无从拒绝。
“我一直和你好好说话，你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没事给我滚犊子，十秒钟不在我面前消失，挫骨扬灰，让你变成失踪人口。”年轻人不耐烦的厉声说道。
黄大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眨了眨眼睛，撒腿就跑。“他日有缘再见！师兄告辞了！”
砰地一声，大门无风自动，紧紧关闭。
腊月二十八，李生的奶奶刘翠云早早起床，勤劳了一辈子，老了也闲不住，在儿子李坚的帮助下喂完了猪，做好了饭菜，便去喊李威起床。她推了推他的背，心中又有些不忍。老伴年纪大了，又刚从精神病院出来。“老伴，起来吃饭了！”
李威翻了个身，眨了眨眼睛。“扶朕起床！”
刘翠云没听明白，以为李威是身体不适不能动了。“你这是咋了，那不舒服呀！”
李威不耐烦的道：“不舒服我有御医，用不着你管！宫女们是都去找野小子了吗？怎么一个都见不着？老太婆，你快扶朕起床。”
“御医是谁？御医……”刘翠兰迷糊起来，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李威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他双手支起身子，冲着院子里喊道：“皇儿，快扶朕起床！”
李坚听到喊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急忙忙就跑了进来。“爹！你怎么了？”
李威皱着眉头，撇了撇嘴道：“皇儿，朕叫你扶我起床，你没听见吗？你爹的，我平时都是怎么教育你的，没读一读四书五经三字经，赶紧拉朕起来！”
李坚心头突然一颤，老爹这是把自己当成皇上了。他不由得想起了老爹年轻时候，多么精明能干，力大无穷，世上简直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世事多变，转眼老爹就老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了。想到此处，他的眼睛泪光闪烁。“爹，我马上扶你起来！”
李威义正言辞的批评了一句：“叫父皇！”然后便任由李坚把他扶了起来。
他看了看身上那间带窟窿的夹袄，又看了看黑灰色的蚊帐，灰色的被褥，驴啃过一般的床，三四道裂缝的地面，掉了漆的桌椅板凳，微微有些倾斜的橱柜，换台扭掉了一个的21寸黑白电视，斑斑驳驳的墙皮，蒙着一层微尘的20瓦灯泡，蜘蛛网和木屑交错辉映的尖形屋顶，不由得叹了口气，很是怀念的道：“国破家穷，我朝再不似以前的风光，都烂成这个屁样了？”
李坚安慰道：“父皇不必过分担心，早晚会好的。”
刘翠兰在一边有些傻眼，唠叨道：“老伴，你这是咋了，让鬼附身了？赶紧吃饭，吃完饭我找黄大仙来看看！虽然他要价高，但是有病总得治！”
李威一指翠兰，义正言辞的警告道：“再说我有病，你就可以到冷宫凉快去了！那里夏天能避暑，不过冬天冻死人，你自己想想吧！”
鉴于李威有病，翠兰决定暂时就不搭理他了。
李生听到外面动静挺大，也跑了过来。见到爷爷精神头似乎很好，他兴冲冲的道：“爷爷，咱们今天去祖坟转转吧！”
“就朕穿的这身破衣服，住的这破地，混成这个屁样，哪还有脸去拜祖宗。李家的脸都让我们丢尽了！”李威愤愤不平的咆哮道。
李生的母亲听到吵吵也赶了过来。她拉了拉李坚的胳膊，低声道：“老爷子是嫌住的地方不好吗？”
李坚心情烦躁，不耐烦的道：“没你的事。我爹这是还没睡醒，说梦话呢！”
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就犯了病，李坚很是不理解。伺候父皇吃完了一顿奇耻大辱，难以下咽，愧对列祖列宗，既没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