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这里?拂瑶动了动嘴唇,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狐立即将水递到她面前,“拂瑶姐姐你别急着说话,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滴水未进,此刻肯定难受得紧,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小狐大略也猜到她想问什么,便说:“拂瑶姐姐是想问为何你会在这里吧?是我和辰婉、闵月她们俩人在林子中发现你的,那时你已经昏迷不醒了,所以我们就把你带了回来。拂瑶姐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闻言,拂瑶心又重重一揪,此刻嗓子虽仍疼得难受,但终于能发出声音来:“小狐,谢谢你,我该走了。”
小狐急急地阻止她:“拂瑶姐姐,你要到哪里去?你身体这么虚弱,你就留下来吧。”
“我不想别人寻到这里来,所以小狐,我必须离开。”拂瑶咬一咬牙刚站起身,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跌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不已。
“拂瑶姐姐,你看你这样如何能走呢?”小狐连忙把她扶到卧榻上躺下,“你放心在这里休息,娘亲说这里是六界的封冻虚界,我们族中的圣地,绝不会有人找得到此处的,你尽管放心。”说完又端来一碗清粥,喂拂瑶喝下。
小狐见拂瑶如今的模样完全和以前判若两人,心中又是一阵心酸,本想再问,又想起娘亲的叮嘱,咬了咬唇后,终是忍住了,只道,“拂瑶姐姐你不要走好么?娘亲说你此刻元神虚耗极重,约莫是被你体内忽然觉醒的力量反噬了身体,你要是此刻离开,不但一丝法力都没有,还随时可能……”
小狐虽不再说下去,但拂瑶却是清楚的,顿了一下后对小狐说:“谢谢你,小狐,我留下来。”
小狐立即面露惊喜之色,连声说:“太好了,拂瑶姐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端碗清粥来,片刻就回。”
拂瑶看着小狐无比欢快的背影,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和她这般相似。
拂瑶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心里想着虽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约莫这笑也是无比难看,倒不如不笑得好。
敛起唇角,过往画面却由不得她控制,一幅幅如疾风般驰过,痕迹如此明显。
爹爹对她好,原来只是为了利用她,她不过是一颗任人鱼肉的棋子。师父对她好,可当日在诛神台上他极端厌恶的眼神,他冷得不能再冷的讽笑,却一步步将她逼到无路可退……前世今生,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以前不懂,便索性将一切当了真,最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小狐刚端来粥,就急急道:“拂瑶姐姐,你为何哭了?是身子不适么?”
拂瑶浑然不知,摸了摸脸,这才察觉到自己真的流泪了。
拂瑶擦干眼泪,望着小狐笑:“姐姐有很久没哭过,想必是它们都不痛快了,非要流出来才甘心,你不必担心,姐姐无碍。”
小狐心中隐约也知道拂瑶姐姐此番如此伤心,约莫也和“情”字有关,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如何宽慰她,委实有些沮丧。
对了,小狐突然想到,娘亲兴许知道如何劝解拂瑶姐姐,立即喜滋滋地对拂瑶说:“拂瑶姐姐,你先喝粥,我再去叫娘亲做点你喜欢的糕点,你等我。”
转瞬小狐就消失在房内,拂瑶身上委实没有一丝力气,躺在卧榻上,慢慢又困着了。
待小狐请来援兵,已是一炷香后。
环姒刚进房内,就看到一张苍白的容颜已沉沉地睡去。
她转过身对身后三个小人儿做了一个“嘘”的姿势,放柔声音说:“拂瑶姐姐已经睡着,我们先出去吧。”
辰婉明显失望的表情:“啊?我还想和拂瑶姐姐说说话呢。”
闵月也撇着嘴说:“是啊。”虽然心中如是想,但肯定不能打扰拂瑶姐姐休寝,于是跟着娘亲乖乖地往回走。
回到房中,辰婉终于忍不住发问:“娘亲,拂瑶姐姐为什么头发会白?”
闵月手托着下巴,坐在桌边叹气:“莫非拂瑶姐姐遇到如白狐仙子故事里说到的那种负心汉?拂瑶姐姐委实是太可怜了,要是她当初留在灵观山,便不会这样了。”
小狐忙拉着环姒问:“娘亲,你可有法子让拂瑶姐姐不伤心么?”
环姒轻轻笑了笑,怜惜地摸了摸小狐的头道:“你们还小,不懂此事只能靠她自己想明白,我们是帮不了什么的。”
小狐蹙着眉说:“可惜此刻白狐仙子正在闭关修炼,不然她定然有法子帮拂瑶姐姐。”
环姒莞尔一笑。她知道这几个孩子和拂瑶极为投缘,都把她当亲姐姐一样,看到她如今这般模样,心中也着实跟着难过,总想着让她回复如昔,殊不知情之一事哪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一夕白头,象她如今这般心念成灰,许是一生都难以释怀吧?
环姒宽慰道:“嗯,等到白狐仙子出关,能开导她些心结也说不定。”
小狐叹了口气,白狐仙子若要出关,许是也要些时日的。
灵霄殿内,众弟子坐在大殿之上一筹莫展。
看到长老们和大护法鱼贯而入,妙谷连忙站起来,神色凝重地迎上去问:“夜渊上仙怎么样?”
自从夜渊上仙在东海呕出鲜血后,整个仙界都震惊了!毕竟夜渊在仙界就是如神祗一般的存在,如今居然倒下后便没有清醒过来,怎能不让仙界众人整日惶惶不可终日?
玄夙挑了挑眉,冷笑道:“反正死不了,却害得我师妹一夕白头,到如今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他就算真有什么又怎样?”
“不得胡说。”大长老厉声呵斥道。
玄夙悻悻然地闭上嘴,不再言语。
南放沉默片刻后说:“玄夙,大局为重。”然后又暗自传心音给他,“虽然我也如你这般想,不过夜渊是整个仙界的夜渊,若是他一倒,恐怕届时整个妖魔界都有肆无恐了。”
几位长老个个脸色凝重,琉鸢扫了一眼众人,说:“他之前与紫魄斗法本就损了内力,再加上一时气血攻心,虽暂时无法清醒,但并无大碍。”
妙谷却没有忽略掉琉鸢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之色,难道并非如师父说的那么简单?她心中骤然一惊。
天旋问道:“那我们如今当如何?若是妖魔界之人攻上来,那我们……”
“虽然夜渊殿下身受重伤,但魔帝紫魄之前急于恢复法力,急功近利,定然自损甚深,再加上这次比试,受的伤应该并不比夜渊殿下轻,此刻也应该在闭关疗伤才对。如今群龙无首,相信众妖魔目前尚还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众人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
大长老说:“但是夜渊上仙受伤的消息定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定然会引来妖魔界的人,到时就不好对付了。”
二长老接着说:“你们还是各司其职,不可怠慢知道么?”
众人齐声答是。
“那拂瑶师妹怎么办?”玄夙扫了众人一眼,终究问出。
大厅瞬间一片沉默,连空气都好像停滞了一般,都默不作声。
玄夙忽然站起身来,双目暴红地厉声问,“莫非你们也和那些什么狗屁仙界世家们想得一样么?口口声声说要以大局为重,然后找到她,交给他们,任他们要杀要剐就天下太平了是么?”
紫薇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师哥,你先切莫激动,我们怎么会如此?不管师姐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们灵霄宫的人,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妙谷声音也有些哽咽,冷静道:“紫薇说得对,我们灵霄宫历来行得正,坐得直,拂瑶师姐对灵霄宫更是鞠躬尽瘁,就如我们的家人一般,我们怎么可能把拂瑶师姐交给他们!”
“娘的,谁要是敢动我拂瑶师妹,老子就跟他拼了,”北麟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吼道,“玄夙师弟,你放心,我们灵霄宫的人可不是那些平日里躲在乌龟壳里,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穷嚷嚷的狗屁仙家可以随便动的!他们算个屁!”
此话一出,其他五圣使和十二神将纷纷附和。
琉鸢扫了一眼众人,颇为欣慰地笑了:“我和长老们也是此意,这些个酒囊饭袋平素只知道修身养性,一到大难当前,就寻思着找个替罪羊羔来一劳永逸,本护法绝对不会让他们逞心如意。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拂瑶,只有把她带回灵霄宫才是最安全的,毕竟外面妖魔界和仙界的那些老迂腐们都欲对她除之而后快!”
听到琉鸢的话,玄夙的眼眶有些湿润,没想到他和师妹平素偷吃了他那么多宝贝,可关键时刻,他居然没有发挥他睚眦必报的本性,这怎么不让人感动?
琉鸢瞟了玄夙一眼,慢条斯理道:“收起你那感激涕零的眼神吧,本护法一向普度众生,此刻怎么会和你们两个后辈小生一般计较!”
妙谷掩嘴轻笑,其实她知道师父一直最疼的并不是她这个徒弟,而是拂瑶。据说拂瑶师姐刚到灵霄宫之时,师父对她可谓是细心照顾,亲力教导。两人虽看似整日鸡飞狗跳,但一旦有事,且不要说师姐没错,就算师姐再错,师父都绝对偏袒相护。如今师姐发生这么大的事,师父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其实有时连她都有些嫉妒,不过师姐在她心中也是极其重要的,便随它去吧。
玄夙终于释然,正了正脸色道:“可是如今怎么都联络不到她,连玄天镜都没有丝毫反应,莫不是……”玄夙越说越担忧,这几日他一直忧心忡忡,就怕她被其他哪个法力高强的妖魔捉住,那……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琉鸢微微一沉思,妖娆的容颜之上是浓浓的担忧之色:“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她身上的狱界之力在那日觉醒以后,之后会有相当长一段时日身体异常虚弱,再加上她的天劫的倒数第二重即将发作,如果没有聚魂珠我担心……”
天旋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忽然说:“聚魂珠除了被堕仙之主重倾从阎妖罗阎那里抢到手的三颗外,其余的应该都在夜渊上仙身上吧?日前又有传言说鬼王魇月从重倾手中把那三颗夺走了,而重倾则去向不明,就象凭空消失在六界之中一样。要说鬼王魇月向来对六界之事兴致缺缺,此次却为了三颗聚魂珠和重倾大打出手,我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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