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在李纲的建议下,由于朱影的坚决支持,刚刚就任捧日第一军副都指挥使知……
杂事不久,并被兵部议定为半年后玄武镇侍卫马步军讲武堂祭酒任满后续任的封元,立即调任枢密都参军司行军司担任权判行军房事,被告知立即北上入西侍军都指挥司述职。
当曲端正与高平在大帐中谈笑风生之际,听到中军卫卒禀报封元的到来。
曲端一怔,狐疑地望了高平一眼,前几天由于王宣接到调令,奔赴川陕西面诏谕处置司就任,他原本以为朝廷曲就了他,不由地大为得意,正与高平谈论枢参参军们的不是,引的高平亦是连连称是,不想王宣刚刚离去,新官马上到任,实大出他所料。
“封元?”
高平虽然高傲,但他素来敬重曲端帅才,言谈之下颇为礼敬,见曲端一时间想不出封元何人,遂道:“封元乃朝廷参知政事王相公门下弟子,名位排行第四,当年首夺旧宋门者便是此人。这些年来,官运倒是享通,前些日子刚刚升任捧日第一军副都指挥使知杂事,听说已经被朝廷定为下一任宣武镇侍卫马步军讲武堂祭酒,却不知为何突然调任枢参,怎么今日又出现在这里?”
曲端饶是俊杰之士,稍稍思虑后,便估计个大致,看来朝廷还是坚持枢府参军,代表朝廷督战的决心,不过是在不损坏他尊严的同时,换了个参军而已。此必然是王泽所出计谋,看是让步,实则给了他个警告,朝廷可以在旁枝末节上对他让步,但他也不能太过分了。
封元接任王宣的职务,直接将诏谕处置司的规格提升上去,王宣可以在诏谕处置司统领各路枢府参军,而封元仅仅是权判行军房,比王渊低了许多,此亦是王泽一招妙棋,给一颗枣子,又来一闷棍,这一点李纲与唐格当然是心领神会,他曲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同样,封元亦是有奇功的军将出身,而且究其正途,乃是出身班直和贡举,是标准的文人从军,更兼是王泽的弟子,在禁军中颇有行情的一名青年军将,他怎么说也不能向对待王宣一样对待封元。
“请封参军——”曲端仍然端坐中军帅帐,他有理由这样做,毕竟封元品阶不高,而且是各后辈,他身为方面大帅,自然不能降阶亲自出迎。
第八章
高平身为侍卫大军都指挥使,殿前司五大帅之一,当然不能降阶前去迎接。
封元仰首挺胸,大步走入帅帐,当先行军礼,称:“下将权判参军房事封元见过曲帅。”
这一举动,颇为圆滑,既没有枢参参军们的高傲态度,又不亢不卑地表明自己的特殊身份,下面怎样,就要看曲端怎样接这一招了。
高平亦是斜眼看着曲端,不知他如何接招。
曲端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展露笑容,温声道:“封参军一路辛苦,请入座,不知此来何事?”
明知故问,然又无可厚非,王宣调走后,诏谕处置司并没有告知西侍军朝廷会再派枢参参军前来,封元在下首坐定后,却淡淡一笑,从容道:“下将自被意外除提举行军房,亦未被告知行止,当日北上,到长安时蒙唐相公召见与王太尉交代,方才稍知一二。”
曲端点了点头,封元应对得体,让他无法寻懈可乘,不由地笑道:“既然如此,封参军就将息些时日,熟悉一下军务再说!”
岂料封元昂声道:“谢曲帅抬爱,下将自长安得唐相公与王太尉面谕,自感职责重大,不敢有稍许懈怠。一路之上,每在驿馆投宿后,便细细观看枢参与西侍军计划,尽量了解军情,今大军须叟便发,下将以为还是先了解战况为宜,曲帅乃西军主帅、优势军中前辈,当能教诲下将一二。”
棉里带针,即尊称曲端、又绝不顺从于他,且态度异常坚决,却说的曲端不能心生恼怒。高平饶有兴致地笑了,他很乐意看到前后两任枢参参军与曲端不对户。
此时曲端倒是对封元的性情颇为赞赏,感到封元虽然在军务上绝不下于王宣的矜持,但他做事委婉的方式,却让人不能不为之赞赏,说实在的,对封元的印象目前来说是很好。
“这样也好,哦——以封参军之见,大军是先解云涧城之围还是直接向韦州进发?”
高平眨了眨眼睛,暗自乐不能支,这也正是中路大军尚未进军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不过曲端与他已经算计好了,中路十六万大军将在后日准时开拔,而他的殿前司大军将接替云骑侍卫大军支援云涧城,在这个时候,区区一个步曲侍卫大军,能利用一座云涧城拖住夏军二十万大军,等于拖住夏军三分之一兵力,本身就不亚于三路大军中任何一路。
而殿前司所要做的就是,给与云涧城守军以期望,让他们坚守下去,死死拖着夏军。高平会寻找机会,在夏军战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亲率三支精锐的军司,一鼓作气歼灭这支夏军的主力,既然曲端有意想问,后面定然精彩,不看白不看。
“下将才疏学浅,不当之处,望曲帅指教。”封元看了眼上坐的曲端,似笑非笑地道:“朝廷意图在于收复灵夏,云涧城以数万人拖住西李二十万大军,正可为曲帅所用,夏军积聚云涧城无法及时回防,曲帅大军正可长驱直入,径取韦州、直捣灵州,成就诺大功业。至于云涧城,下将但从军十年,岂能比曲帅乃陕西大将,其中取舍曲帅定然成竹在胸。”
曲端淡淡一笑,未置可否,心中却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小看了封元,其满口未说一个放弃云涧城的字,但又句句在说放弃云涧城,此等机智,非与王宣辈可欺。
“封参军所言极是,不知参军有何妙策助我。”语气中少了些威严,多了点温和。
高平满不在乎地道:“李乾顺真是老糊涂了,二十万大军投入绝地,一打就是将近半年,难道他真的不知兵家绝境,我看西李叛逆百年,已经是人才凋零。而我大军正可乘虚而入,韦州、盐州以西关防形同虚设,若无……
差池,西帅大军在灵州以东不会遇到太大的抵抗。”
灵州便是夏国的西平府,设有翔庆军,是兴庆东南重要的军事重镇,而宋朝文武官员根本就不把夏当作国看待,无论公开还是私下,都称之为西李,其州县都称呼原有郡县名称。
封元心中亦是暗自庆幸不已,若不是王宣的矜持,自己岂能有如此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恐怕这个时候,还在捧日第一军中处理日常军务打发日子。纵然曲端高傲、高平自负,但他所要做的是在坚持枢参参军权限的同事,最大限度地让曲端接纳自己,在这次伐夏之战中建功立业,也不负来到西北喝风吞沙。
“只是徐彦猷面对祥佑、嘉宁、左厢神勇三大军司,行进之间,颇为艰难。”曲端云淡风轻地笑道:“虽说夏军在云涧城集中二十万人,但这三个军司仍然拥有强大的实力,夏州各部族剽悍非常,若无高太尉殿前司呼应,恐怕难以迅速进击。”
言下之意是北路大军兵力单薄,无法应付北面夏州等地的党项聚集的地域,而做出三路出兵规划与兵力部署的恰恰是由枢密都参军司为首,集中马步军两大侍卫司与北侍军司、西侍军司的都参军使、行军参军使与各都司的随军都转运司度支判官,做出的大军征伐方案、路线已经兵力部置与粮草供应之间的均衡结果。
封元当然能够听出曲端的不满,何况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要是再听不出来,那可真是摆在禁军混了十年,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他犯不上与西侍军都指挥使顶牛,但兵棋推演是王泽首倡,又多次参与其中,对西李的征伐又是王泽实际决策,他不能容忍曲端暗含讥讽。当下高声道:“曲帅说的是,徐帅以不足七万大军西进,所过地面,皆是党项生羌。然徐帅所部但为曲帅主力之侧翼,并非要其竭力迎战,殿前司三军数万大军,亦是精锐骁勇之师,所行路线就在徐帅西面,两路大军十余万,可相互支援。且北路大军的计算乃西侍军都参军司所会计,取大军行至最佳兵力配置,曲帅若认为不妥,当可禀明诏谕处置司,调整北路徐帅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曲端听封元说的滴水不透,他却是无法反驳,只是冷笑道:“既然枢参已有定论,更兼沿河防务甚紧,还是看看再说吧!不是有高太尉的殿前司大军嘛?封参军出身殿前司,当知殿前司各军乃军中健锐,大军之下各军都是万人之上,何须再调派兵马。”
自新军制以来殿前司五支侍卫大军各有五万之众,号称‘天子近从’,编制庞大、甲坚器利,大军之下都辖三个军司,各军司之下实编万余人,是禁军中编制最大的部队。此番出征历练的殿前司拔隶三军,由捧日第二军、天武第二军、龙卫第一军组成,仅这三军便有四万将吏,外加各军组成的提举司其他部队,人数达到近六万之众,这支部队是一支绝对的主力。
高平自负地笑道:“曲帅但且宽心,有殿前司兵马援助徐帅,必然尽扫关北生羌。”
封元淡淡一笑,但他心中却暗自怪异,曲端平日里自负韬略,看不大起人,但却对高平的自负颇为亲近,不仅是他感到怪异不解,这也是整个西侍军和殿前司将帅感到怪异的地方,两个心高气盛、心胸狭隘的人聚到一起竟然能够相济,真是咄咄怪事。正在心下臆想之际,只见曲端呵呵笑道:“其实亦是无须子衡费力,关北以祥佑军司的夏州兵最是精悍,如能使夏州降伏,关北事不大矣!”
“夏州——”封元一怔,他一时间没有跟上曲端的思路,随口道:“夏州都统萧合达乃故辽旧将……”说到这里,旋即豁然有点明白了,或许朝廷有更新一层地谋划,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自己虽然已经算跻身接近高等武官的行列,但对于军国大策来说还是不得而知,若非今日自己以权判行军房身份,曲端断不会当着他的面显山显水地提到夏州,他也不会明白朝廷对夏国内部用间程度倒底有多深。
高平显然已经知道曲端说的倒底是什么意思,他朗朗笑道:“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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