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地射击,而且时不时地受到冲出来的军卒攻击。
夏军一部分几路突入军阵内部,正如宋军新军制规定战车大阵防御描述的一样,当他们奔驰在军阵内各小阵之间,却遭到各个方向弩箭的射击,即使在最安全的位置,也要遭到两个方向的打击。马被射到后,身披重甲的夏军骑兵可就惨了,很多人还没有爬起来,就被弩箭再次射翻在地,更倒霉的在车阵旁边给击倒,还没有爬起来,便被跃出战车的军卒砍杀,顺带着被割下了头颅。
来罗明珠在外围率数千马军未敢入阵,而是沿着军阵外围监视邵兴的马队,以防被邵兴给他背后重重一击,他和邵兴之间双方的前哨已经开始试探性地接战。
由于邵兴的部队一点一点地投入战斗,宋军整个左翼搅翻了天,宋军和夏军成片成片地混在一起厮打,但董摩坷的三千马军却没有参战,而是在远离左翼的西部保持相对独立的机动。
封元焦急地等待曲端增援左翼的帅令,但曲端似乎并不担忧左翼的混战,他的目光除了偶尔瞟一下西面,集中最多处却是夏军的军阵方向。
“曲帅——”封元的语气充满了急不可耐,目光中尽是企盼,甚至有一抹哀求。
曲端看也不看他一眼,淡定自若地道:“以参军之见,如夏军在增兵一万,我左翼能够坚持多久?”
封元一怔,一时间想不通曲端为何有此一问,从目前军情判断,夏军用在左翼兵力有二三万人,虽然云骑侍卫大军二万余人,加上乡军数千,兵力上并不占劣势,但双方能投入作战的马军却是近三比一,云骑侍卫大军若不能得到中军的有力支援,很难长时间坚持。
“以你看来,是等一等出击、还是现在就出击?”
封元仔细琢磨曲端用意,渐渐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曲端根本就没打算现在投入兵力增援,他要做的是进攻,向夏军进攻。
“如曲帅所言,只要叛羌不增兵左翼,相信邵太尉还是能坚持很长时间的,龙卫第一军的连环车阵亦是不会轻易被攻破。”封元稍稍停顿,目光转向夏军军阵,果断地道:“以下将看来,夏军马军相当一部投入我左翼,所剩马军不过二三万人,如能以骁骑侍卫大军直扑叛羌左翼,捧日第一军出击中军,必能获大功,只不过……不过邵太尉……”
曲端沉重地吐了口气,目光冷冰冰的,口吻淡淡地道:“观全局者岂能束缚一偶!”
第五章
封元顿时无语,的确如曲端所言,杀敌一千己伤八百,战争中没有局部的代价,岂能有全局的胜利,既然夏军打算剪除宋军左翼、又要趁机袭击中军的殿前司主力部队,那何不将计就计,以左翼兵力死战拖住夏军,自己的主力攻击夏军薄弱的部分。想想,他禁不住暗叹曲端倒底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处事老练冷静,取舍间镇定自若,几万大军在他眼中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头脑清醒地明白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来获取最大的利益。
“不过,待大军冲击叛羌时,还望参军率军稳定左翼,以支援大军。”正当封元胡思乱想之际,曲端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自己不经意地笑了。
就在邵兴逐渐与来罗明珠的马队接战之际,宋军的右翼开始向前方运动。
曲端的帅令到达徐徽言那里时,徐徽言早已与萧合达正在商议如何突破夏军之策,当他看到曲端非常简练明了的帅令,上面仅仅是下达歼灭夏军左翼的指令,就是两个字:进攻,具体如何打没有说,当然也不需要说明。
徐徽言心领神会,当即将令符交纳后,对身旁的萧合达笑道:“曲帅好意,你我断不能辜负,聚歼叛羌左翼,萧郎君有多少胜算?”
萧合达脸色复杂地一笑,别有意味地道:“太尉合某部,用正奇二兵出击,太尉当可缠住叛羌左翼,某率本部契丹勇士迂回击其中军后方,不论如何,其他就看曲帅用兵了!”
徐徽言斜眼看他而笑,微微颔首道:“那本帅先行一步,萧郎君保重。”
萧合达在徐徽言策马而去之后,脸上的笑容旋即沉了下来,他自言自语道:“我当然要好生保重了……”
此时此刻,他萧合达的心情是复杂的,做为辽朝的后族子弟,当年他做为护送成安公主入夏,被夏主看重留在夏国,是他有了一个施展才华的广漠天地,积功升任夏州都统。原本他抱着即来自则安之的心态,稳稳妥妥地在夏国建功立业,在这片土地上了此残生,反正有公主的庇护,自己一生都会安享富贵。不想风云突变,他心目中如此高贵的大辽朝在短短十年间,便被女真人打的落花流水、国破家亡,连皇帝也成了女真人的阶下囚,他不甘心地一再请求出兵进攻金军、支援辽朝残军,没想到竟然得到了李乾顺的许可。
当李良辅被金军打的惨败,夏军损失将近十万人之后,李乾顺就转变国策,积极和女真人修好,以至于坐视辽军节节败退,皇帝蒙尘,成安公主绝食而死。他心中暗自愤恨,不满情绪越发强烈,当他得知完颜拔速离率军袭击可敦成,辽朝最后的希望耶律大石战败西去后,他的不满彻底爆发,当即就和契丹部下积极策划叛乱、恢复辽朝的计划时,意外得到宋朝的一点暗示,经过宋朝职方司西面使臣和一些身份莫测人的劝说下,让他急不可耐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多年与宋朝职方司的暗中交通中,他得到了一些暗中的资助和许诺,当宋军三路伐夏尚未开始时,他竟然得到南朝执政王泽的亲笔书信,明确地许诺帮助辽朝复国。他之所以脱离李良辅大军,赶回夏州起事,很大程度上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虽然他并不完全相信王泽,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有一丝希望总比没有半分希望要强。
此战关乎宋、夏双方整个战争的成败,他心知肚明,也不止一次地产生过矛盾,在他看来如果能坚守夏州坐观两国成败,再伺机起兵最好。但随着战事的发展,有些事不能由他随意而行,本不想参加此战,却找不出理由推脱,当然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拒绝,徐徽言会毫不犹豫地歼灭他,自他归顺后,王择仁的长捷侍卫大军就盘踞在侧,这支战斗力强悍的部队可能是专门为他量身准备的。
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接受了徐徽言的帅令,在他权衡之下,只能帮助宋军击败夏军才符合他的利益。
当骁骑侍卫大军两千名甲骑具装早已列好阵势,他们通身黑衣黑甲、面带青铜面具,在侍卫大军帅令下达后,以缓慢沉重地步伐向夏军方向推进,如同一座漆黑的铁山,一寸寸向夏军压了过去,其气势较夏军铁鹞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翼是各由三千五百马军组成的马队快速抄掠夏军左翼两翼轻装马队,他们没有两千重骑兵的精良防护,但也是身披铁甲或皮甲,身体重要部分有精炼钢甲保护,很多人手中拿的不是长枪马刀,而是搭上弩箭的钢臂弩。骁骑侍卫大军原本就是禁军中唯一一支重铠马军部队,拥有全军最多的重铠马军部队,他们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夏军的铁鹞子,没想到却用在了这场大战。
重铠马军之后,便是由数千名乡军和骁骑侍卫大军一部禁军,他们虽然不如马军速度迅猛,但在和马军尤其是甲骑具装依托作战,却又相当大的战斗力,即可以接重骑兵的保护,免受敌军骑兵的击杀,又能与重骑兵形成上下互为犄角之势,使重骑兵不易被对方从后面击落下马,何况还有数千马军的支援。
萧合达所部上万名由夏国北疆党项人组成的马步军,亦是分成两部,一部坚守宋军右翼阵地,一部五千马军在萧合达的率领下脱离战场,在战场的外围进行大迂回包抄。这支部队是萧合达多年来的心血所在,从一开始,他就组建了一支由契丹人构成主体的部队,不过兵力不多、不太引人注意而已,辽朝灭亡后,很多契丹人西逃进入夏国境内,他把很多人安置在夏州,在积极准备复国的时候,征伐契丹壮士入伍,组成一支效忠于他的契丹族部队,兵力多达近两万人,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凭借的资本,复国的期望所在。
而且,他在归附宋军的条件中,明确提出不是投降,也不是归顺、而是联合,为此他固执地在军中升起了辽军大旗,军衣换成了契丹军人的黑色,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令曲端和徐徽言放心,当徐徽言出击的时候,在宋军右翼仍然保留一支强大的后备队。
夏军在左翼的是黑水军一万名马军与数千静州步军,黑水军做为夏军中的主力之一,他们同样有资格自豪,天都军虽然号称擒生军中的翘楚,但他们黑水军战斗力之强悍亦不在其下,当年跟随景宗皇帝远征回鹘,意气毫发,对于此战他们抱有必胜的信心。
当宋军黑压压的甲骑具装扑来后,夏军的感觉绝对和宋军面对铁鹞子是一样,但夏军的主力毕竟是马军,他们具有宋军所没有的优势,其前锋一部在黑水军都指挥使息玉卓的帅令下,数千马军分成四路迎了上去。马军之所以犀利的缘由,除了其机动力外,还有的就是冲击力,来罗明珠之所以在宋军左翼陷入混战,就是因为宋军以上万步军缓解了马军冲击力,反而用马军进行反突击。马军对马军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迎面进行冲击,看谁的爆发力更强悍,谁的意志更加坚定。勇气固然是一方面,但却不能替代实力的角逐,马军和马军之间的碰撞不可避免时,谁更能忍受对方的刀枪,谁的战术运用得当,谁就能占据上风。宋军进攻的态势,就是以两翼马队包裹,中间用重铠马军和夏军马军硬碰地方式,力图以冲击力伤的优势一举击溃夏军左翼出战马军,再用两翼包抄的方式彻底击溃夏军左翼万余兵马,至于萧合达的奇兵,能够用出来自然再好不过,不能的话宋军也能够以现有兵力打一场虽然吃力却有很大把握的仗。
两翼的宋军轻装马队速度较快,他们在夏军马队出动后,立即以宋军标准的马军临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