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朝廷就弹压不住他们……”任得聪反唇相讥,他兄弟二人素来不合,见面就是不阴不阳地相互拽口。
“好了、好了,你二人若是争辩,大可去酒楼茶肆去慢慢说,别在这里现眼。”任得敬有点不耐烦地瞪了二人眼,厉声道道:“都什么时候了,濮王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你们还在怄气,成何体统。”
任纯聪咬着牙,极力控制自己几乎控制不住的笑意,他做为任家唯一出仕的小辈,也是公认的任家最有希望和前途的小辈,他自然明白二伯父与这位堂叔之间的过节,就是为了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风尘娼妇。
原来任得聪与任得仁之间关系曾经也是非常融洽,时常一同前往勾栏里嫖宿,或是一同想尽办法侵占良家妇人。去年同怡坊来了个长安佳丽,他兄弟二人都看中了此女,都一心想纳入府中为小妾。结果任得聪得了便宜,略施小计收了美人,引的任得仁大为嫉恨,此时虽不至于兄弟间全面破裂,却也引的他二人见面多有不快,加上任得仁粗鄙,言语屡屡冒犯,时间长了,以至于他二人有今日矛盾。
但任纯聪在好笑的同时,还是品味出任得敬话外之意,暗自诧异竟然把濮王牵连进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言下之意已经涉及夏国朝廷最敏感的皇位争夺。据他了解,李仁忠可不是善角,做为当年皇位有力竞争者,肯定不满意失去的地位,而且李仁忠在军中有一定的威望和实力,断不能等闲视之,任得敬话中意味不妙,他立即断定李仁忠或许有动作了。
任得恭若有所思地道:“难怪濮王时常和兄长偶遇小酌!”
任得敬缓缓地梳理胡须,颇不为然地笑道:“雕虫小技而已,不入大雅之堂。”
任得恭嘿嘿笑道:“的确是雕虫小技,濮王亦是精明人,缘何作此糊涂事?”
“他不是糊涂,却是精明人糊涂一时!”任得敬神色间颇有不屑地笑道。
任得聪、任得仁和任纯聪看着他二人打着哑语,当然,他三人中以任纯聪最先领悟其中意味,不禁暗道任得敬老道,他心中隐隐判明任得敬取向,不由地垂下头暗自盘算自己应该怎样去做。
任得聪反过味来便问道:“兄长焉能搭上他这条船……”但话还没有说罢,猛然感到自己有点自作聪明,任得敬既然说了,他心中自然有计较,何须他多言刮躁,平白让别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任得敬淡淡一笑,风淡云轻地道:“你们说说,濮王倒底是何居心,我家又将何去何从?”
话说到这里,才真正转入正题,任得敬近日召集在朝为官家人的真正目的。当然,他心下早就有了计较,这场商议不过是为了归拢家人的想法,把任家的力量团结起来,形成小家族的整体合力,这种统一进退的想法当此千变万化的局势下,显的尤为重要。
当任得敬的目光转向任得恭之际,任得恭立即胸有成竹地道:“当年濮王有意皇位,却不想先皇却将大统传于陛下,他身为皇家长子,自然是时时想夺回皇位,然当此朝廷新败之际,最忌内部争斗,一次大的动荡,有可能引起前方将帅的惊虑,导致宋军长驱直入,这也是朝廷有识之士的共识。”
“老三的意思是压制濮王野心。”任得敬平淡地插了句话,道:“濮王若是当此时机发难,的确是失道寡助不假!”
任得恭眼皮一跳,猛然领悟任得敬背后的意图,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任得敬,失声道:“难道兄长是要……”
任得敬笑而不答,又转脸对任纯聪温声道:“说说看……”
任纯聪稍稍迟疑后,断然道:“如濮王有意,让他争去,又不干咱任家何事!”
一言既出,任得聪、任得仁二人脸色大变,连任得敬亦是动容,但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朝廷新败,陛下威德有损,军中怨言纷起,各氏族大族长们纷纷聚兵观望,这或许是濮王大好时机,成事则向南朝纳贡称臣、成为一方诸侯,不成大不了奋力一战,退守河西,亦不是失为人上人。”任纯聪在得到任得敬赞许的目光后,精神大为兴奋,在理顺自己的想法后,接着道:“咱们任家虽是外来汉人,然夏国立国百余年,国内礼仪风俗已与关中几无二异,况太后身居宫中,陛下甚是恭敬!而濮王母乃党项大族,其人又深受番礼熏陶,莫要看他此时抬举大伯,一旦得势,必然要争取各位大族长支持,那时恐无我任家立锥之地。”
任得敬暗自惊秫不已,他倒是没有想到一旦濮王得势或许会拿他开刀这一层,虽然任纯聪断言片面,但又有几分道理,他这几年的确是和几位大族长不太和睦,当下勉强笑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任得恭亦是道:“当今陛下崇尚汉制,太后又身居宫中,我任家可安享富贵,濮王久在军中,身旁尽是些党项粗汗、蛮夷生羌,其一旦得势必然重用那些羌人,纵然留我任家,亦是仰人鼻息、不得快意行事。”
任得聪阴森森地笑道:“我说濮王怎地与兄长这般客套,原来是兄长手握两万精锐,他不得不如此!”
任得敬那双本就阴沉的眼中,闪过一抹狼一般地恶光,他的嘴角挂上得意的笑。李仁孝把他调回兴庆之日,他就明白朝廷中必然有大事发生,不然也不会在危机重重的前方,调回大将并带回两万主力兵马,要知道一万马步军的撤离,就有可能导致白池城一线全面糜烂,使夏军本就单薄不堪的力量更加单薄,宋军的长驱直入必然势如破竹。而他所料果然如此,甚至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复杂,朝廷中闹的不可开交,大族长们各怀鬼胎,濮王心存异志,哪一件都令他心惊不已,尽管国事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但是他从其中也看到了自己的机会。
由于他奉召率军入京,一举改变兴庆府的政治局势,更兼他侍卫亲军都统军使的身份,绝对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谁把他拉过去,谁就能在兴庆的政治角逐中占了上风。
当然,他自从进入兴庆后还没有决定自己该怎么养,但没几天,他就为自己、为任家做出了抉择。不过,他对目前自己所处的地位还是挺惬意的,朝中各派势力的拉拢,让他在如履薄冰的同时,又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任得敬自从归附夏国以来,何尝得到过这群重臣们这般重视。即便是他的女儿受到李乾顺百般宠爱,甚至被奉为皇后后,他也不过由静州防御使升任都统,但还是被这群朝廷重臣排挤在朝廷之外,想入朝廷执政而不能。
人生变化无常,令他深有感触,若不是嵬立啰的战败,他岂能有机会主持侍卫亲军,若非掌握了侍卫亲军,他也没有机会被召回兴庆,受到以往根本不敢奢望的礼遇。既然宋军暂时无力进行大规模的进攻,而且他本人亦是认为宋军根本无力深入河西地,以夏军目前实力和他的本事,他有自信挡宋军在灵夏之东。那他何不再等等,看看兴庆的风向,好好享受这个来自不易的享受,为自己的前程再增加几枚沉沉的砝码。
任纯聪亦是笑道:“没想到心高气傲的濮王殿下,竟然也能方的下架子,难得,真是难得啊!不过以侄儿看,濮王对大伯恭敬,其中或许有那征末浪的功劳。”
任得敬笑了笑,微微颔首以示赞同,实际上他也明白李仁忠身旁尽是些党项武人,鲜有文臣谋士。唯一算得上精明智勇的亲信就只有那征末浪。
他忽然有些可惜,那征末浪算的上擒生军中一位有前途的将领,军中公认的未来侍卫亲军都统军使的有力竞争者,没想道竟然忠于李仁忠,是想若是上对了船,或许前去接替嵬立啰主持前方军务的恐怕就不是他任得敬了。
任纯聪若有所思地讥笑道:“要说濮王能弯的下身价,那幹道冲那老儿却放不下国相的臭架子,整日里用大道理说人,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他那点破事。”
任得仁脸上闪过猥琐地淫笑,刚要接上话茬子,说些他知道的幹道冲隐私,却不想任得恭朗声道:“那兄长就更要稳坐钓鱼台了!”
任得敬那张消瘦干瘪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郁,暗自道:还是要安下心来等一等吧!
青青长云暗雪山篇
第一章
朝廷内外一片乌烟瘴气,牛鬼蛇神各显神通,李仁孝却躲在内宫中逍遥快活,对外朝事务虽然偶尔过问,却已经不如登基之初前几天那样勤勉了。
“陛下、不要再喝了,莫要伤了龙体!”
温暖如春的太后的寝宫内,任氏身穿一袭薄薄的丝衣,娇嫩的香躯、高耸的乳峰,柔媚的娇呼,令李仁孝欲火不断熊熊燃起,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按到在床上大骋其快,欢快过后,李仁孝无力地靠在厚厚地毯上面的软榻上,喝着酒细细品味着如画的美人。自从他听从任氏枕边风,调任得敬入兴庆以来,改变了原有政治格局,使他放心不少,国事自有幹道冲、察哥分忧,他只须在大事上做主皆可,外面那些烦心事能不过问就不过问,先享用美人再说了!反正宋军离的还很远。
“不妨事、不妨事,鹿血酒最能养身固元,朕也好能侍候太后。”眼中晃荡着任氏妖艳白嫩的娇躯,李仁孝感觉腹下又是一阵骚动,只因方才毫无节度地畅快三次,此时已经有心无力,无法再大呈雄风,只好暂时忍耐下来,那双魔手还是不老实地在任氏那双修长白嫩的大腿上游走,不时地在紧要位置停留抚摸。
“陛下好坏……”任氏被他那双手撩拨的娇喘虚虚,几乎不能自己,忍不住用手阻挡李仁孝的温存,却哪里有力气挡的开。
李仁孝尝鲜不久,此时又是欲火熊熊,鲜味毫无遮挡地横陈身边,岂能平白放手,与任氏在一起的销魂滋味,令他回味悠长,全然不同于皇后罔氏。如果说罔氏端庄大方、按部就班,任氏就是妖媚万般、任由摆弄,床地之间罔氏循规蹈矩、任氏热情奔放,他感觉自己一刻也离不开任氏,更不顾外面的风言风语,把任得敬调回兴庆,也不无其中道理。
“太后,国丈的安置可否满意,难道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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