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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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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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太子昏倒在福宁殿内,至今未醒。诸公正乱成一团,臣来此请陛下速速定夺?”

高俅面色惶惶,有些不知所措,本来他就染病在家,却连接入宫急见赵佶和面见新皇的两道诏谕,虽有耳闻赵佶欲传位太子,原本他对太子与郓王之争置身事外,并不关心,也不想介入其中,却不想来事由得如此匆匆。当他感到垂拱殿却看到赵桓昏在福宁殿,大臣们慌成一团,便不再等候,拉着梁师成,也不顾众臣侧目,急急赶到保和殿东阁,前来面见赵佶而来。

“太子尚未醒来,吴相公与耿大人以入福宁殿侍候。”梁师成见高俅急切间没有提到白时中已经宣读禅位诏书,他心中有鬼,也没有提醒。

“太子昏厥?”赵佶倒是吃了一惊,随即又沉吟道:“没想到如此不堪。”

梁师成倒是希望赵桓昏迷不起,这样一来,在大事未定之际,赵楷若速速入宫,以赵楷平素所积累的威望与赵佶对他的宠爱,大有希望力挽乾坤。当即,他决定再加一把火,正好此处都是赵佶亲信臣子,众位宰执都在垂拱殿与福宁殿随驾。

“陛下,如今太子仍不奉诏,又昏厥不醒。外面群臣人心惶惶,如此僵持下去,怎生得了,望陛下速速定夺,万勿迟疑不觉。”

高俅斜眼瞪着梁师成,心中暗骂:‘阉幸’,以他的主意,既然是赵佶以下了禅位诏书,就应该速速唤醒太子受群臣朝贺,若太子还是未醒,理应严守大内,以待太子转醒。

梁师成言下何意,高俅心中一清二楚。

蔡攸见梁师成以是铤而走险,在做最后一搏,他不愿在当这个露头之鸟,决定此时不言不语,反正赵楷得位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即便赵桓得位,他蔡攸也自持有上皇在,自己在大位继承的关键时刻没有做出对赵桓不利的举动,相信自己仍能安身相位。

更何况,赵佶的禅位也是临时权宜之计,只是让赵桓做待罪之羊,以赵佶最初秘密对蔡攸安排南下事宜曾言:‘……且往淮左暂避,待大局稳定,再做计较。’

所以,蔡攸有理由和耐心保持沉默。

赵佶卧在御榻上,闭目养神,连眼也没有睁,淡淡地说道:“有耿南仲在,太子必会奉诏,卿家不用担忧。”

梁师成心中‘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愈加浓厚。

大内各门关防由殿前诸班直增添守卫。

多事之夜,侍卫全副武装,轮班值戍,不敢稍有大意。

何灌站在垂拱殿外玉阶上,两旁百余名殿前步军班直骨朵子直侍卫分别把守殿门与东西侧门。

由于新皇尚未醒来,福宁殿中又传出诏旨,以天色以晚,恐扰皇帝安寝,大臣明日晋见。待众位大臣散去后,何灌却不敢大意,亲自执剑值戍。大内各殿均有红墙侧门,层层阻隔,若要由外廷进入内宫,非得由各殿门关防通过,其它无路可走。

今夜殿前班直侍卫得到旨意,三千余名班直侍卫几乎全部都调入大内里外设防,何灌奉命守卫内外宫廷各门关防。

何灌慢步走动,以驱寒夜冷冬,别的侍卫却没有如此幸运,只能在原地稍作活动,以驱严寒,好在班直侍卫乃皇家禁卫,待遇优厚,身上衣物较其他禁军服饰御寒。

“太尉还是到班房稍事休息,这里由下将引弟兄们把守便是。”

何灌豁然一惊,回首见骨朵子直都虞侯王球在身后,他凝神想着心事,全然不知王球走到自己身后,背脊隐隐寒意上窜,想到;‘若是王球谋乱欲取我性命,方才我不曾在意之际,可就身首异处了’,

何灌回身看着王球,目光肃萧,盯的王球有些毛骨悚然。

王球有些不悦地说道:“太尉为何这般看着下将?”

尽管何灌官任步军都虞侯,是侍卫亲军从五品实职差遣,在八十余万内外禁军中能超过何灌的不过堪堪十人,可以说是王球的上司,但班直是皇家宿卫,一向由皇帝简拔班直武臣,亲自统率,班直军将在侍军中地位极高,乃军中之军,就算是殿前司上四军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何灌出身河东军,在班直出身军将眼中,其身份地位不可与己同日而论。

故而,王球敢于对何灌作色,明里表示自己的不满。

何灌见王球面色不豫,这才轻轻一洒,暗笑自己太过多疑,想着王球本就是东宫宿卫,积官至骨朵子直都虞侯。做为太子的东宫旧人,如今太子即位之际,王球用心宿卫以求将来富贵还来不及,哪有叛乱之理,自己今夜疑神疑鬼,太过多心了。当下笑道:“今夜非常,本帅须得在此打起十分精力为官家守夜,都虞侯亦是东宫旧人,应明本帅心意。”

“那是下将孟浪,太尉休怪”王球明白何灌所指,知他心意,立即向何灌作揖赔罪。

“不必如此,我等职责所在,今夜又是非常时期,故而不得有半点马虎。”何灌瞟了瞟夜幕中的大殿与灯火中的禁门,本能地感到这个寒夜实在是太静了,似乎将要发生什么事。自己已被任命为武泰军节度使、河东河北制置副使,即将领兵出镇黎阳,尚未成行却遇上这等事由,真是好生窝火,他一阵心烦,只盼今夜快快过去,心不在焉地说道:“过了今夜,本帅请贵直各位军将吃酒。”

王球刚要说些什么,却闻大殿阶下传来侍卫喝斥声音:“何人?”

何灌与王球向下望去,只见迎着冷暗的月光下匆匆走来数十人。

何灌看了一眼王球,王球会意,高声喊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讳。”喊罢,大手一挥,数十名卫士执械列于阶上。

第十一章

“上面是哪位太尉当值,郓王殿下奉旨驾到,还不快快迎接。”一个非男非女得尖锐声音传来。

何灌眉头一皱,低低自语:‘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王球紧握剑柄,面色肃然,双目紧紧盯着上来的众人。

待来者到了殿前阶上,正是郓王赵楷与张迪及一些王球认识不认识的大小宦官,足足有三四十人,势头不小。

张迪最先上前,排场十足地笑着说道:“原来是步帅何太尉。”

“原来是副都知,不知这大内各门关防落锁之际,副都知不在内宫侍奉官家,却来此作甚?”

何灌明知故问,令张迪大感恼火,但此时绝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他压了压心中怒火,强笑道:“官家传召大王入宫侍驾,请太尉开殿门放行。”

何灌怪怪地斜了张迪一眼,说道:“副都知可有官家指挥?”

张迪道:“如此夜间,官家有疾,何来指挥,只有口谕。”

“一派胡言,官家正在福宁殿安寝,何疾之有,无官家指挥,凭谁亦不能乱闯大内关防。”何灌虎目圆睁,毫不客气地拒绝。

“你……”张迪这时真的是恼羞成怒,禁宫中不给他几分颜面的人还不多,岂能受得了这等声色俱厉德的鸟气,指着何灌骂道:“何灌,官家正在保和殿内,诏大王入宫,老衙官竟敢率兵阻拦,难道要造反不成。”

二人口中所言官家,已非一人,在何灌眼中,官家已经成为赵桓,张迪企图浑水摸鱼的伎俩毫不起作用,便用谋逆罪名要吓退何灌,好让赵楷速速入宫夺位。

他这话音一落,下面众宦官纷纷叫骂。

“哈哈……”何灌大笑一阵,忽地拔出腰中长剑,指着张迪厉声说道:“张迪,上皇以传位官家,现今官家正在福宁殿,尔等鼠辈竟敢假传官家指挥,托郓王殿下之名夜闯禁宫,难道你以为我何某真不敢将你狗头斩于殿下吗?”

王球见状,亦是拔剑出手,旁边侍卫手中器械向前,形势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赵楷见势不妙,原本他想让张迪喝退何灌与众侍卫,却没有想到何灌如此倔强,以至于拔剑相向。

垂拱殿外有班直侍卫百余人,单凭几十名宦官,若要硬闯非吃大亏不可。

“太尉岂不识楷耶——”

何灌毫无表情地望着赵楷,冷声说道:“灌虽识得大王。”说着又用手指指着长剑道:“但此物可不识大王。”言语中毫不掩饰腾腾杀气。

“难道太尉真是以为楷如此不堪否?”赵楷眼看着就剩下这最后一道屏障,如能闯过这关,皇位就会唾手可得。

何灌凝视赵楷,看着他那虽是故作平静,但还是掩饰不住的焦虑之态,心中微微叹息,以他看来,赵楷得宠于赵佶绝非偶然,若以才智胆略而言,赵楷明显要优于赵桓,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金人入侵,天下纷乱,以何灌这些武人的眼光看来,一个中资柔弱君主反倒不如一个敢于闯宫夺位,颇有胆量的皇子为天子。但天命使然,即是新皇登基诏书以下,赵楷再来夺位,只能使这乱局乱上加乱,徒增烦恼罢了。

赵楷见何灌不语,以为被他说的动心,趁热打铁道:“请太尉高抬贵手,让出道路,楷必不负太尉。”

“或许郓王比官家更适合……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放他过去……”

一阵寒风吹过,何灌猛的一个激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他双目紧紧盯着赵楷,断然说道:“即是大事以定,大王何所受命而来,天命有归,大王又怎可误信小人谗言,逆天而行。”

赵楷脸面通红,幸亏天黑无人得见。张迪却是大为惊怒,反正此举以是大逆不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过不了这关,日后必然被赵桓问罪,横竖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何灌,正是上皇欲改禅位诏旨,故而宣大王入宫禅位,尔快快……”

“住口――”何灌不待他说罢,怒声喝斥:“大胆张迪,竟敢假传指挥。告诉你,禅位诏书以下,以由几位执政相公在大臣们面前当众宣读,童郡王等人已奉旨侍候官家穿上龙袍,此事再无更易,即便是上皇反悔,亦是不可更改,孩儿们,将这阉寺拿下——”

“拿下——”早已按耐不住的王球大喝一声,几名侍卫立即扑了过去将张迪摁倒在地绑了,又用绳子将张迪的嘴给勒住,以防他在宫中叫喊,惊扰了后宫。

面对如狼似虎的班直侍卫,一干宦官见张迪束手就擒,哪敢上前相助,就是大气也不敢喘。

赵楷见何灌动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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